“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旁边一个俏丽的女伎见状,立即走了上去,清声念诵起来。
“居然是首新词,却不知是何韵律。”静默了片刻,一个文人惊讶叫道,并没有在意词中晚风夕阳与现在的时间不对,只要意境有了,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知交半零落,妙。”一个名士端起一杯酒,举酒饮尽,开口称赞起来。
“楚学士,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仆役,却有如此才情,真是让人吃惊不小啊。”角落里,一个中年文士微笑对身旁的楚汲说道。
楚汲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满面笑容点头赞同,心里何尝没有惊讶之感,前段时间才听说自己这个侄儿顽劣不堪造就,怎么转眼就变得如此才华横溢了。
“老兄,你看走眼了。”楚汲身边的一个紫袍文士噗嗤笑了起来。
“走眼?何出此言?”中年文士迷惑不解,下意识的抚起了嘴角的短须。
“瞧那少年的举止风度,哪里是什么仆役,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知道这里有此聚会,悄悄的混了进来,却让邵先生给察觉了。”紫袍文士微笑说道。
仔细观察一下楚质,附近的几个文士也看出点端倪来,纷纷点头称是,露出了然的微笑,也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对他们来说,楚质混进来的行为,根本不值得计较,而写下这首词,才是风雅之事,应该予以赞扬肯定。
参加宴会的人,不是名士大儒,就是朝廷要员学士,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年纪,对某些事情也看淡了,心思灵敏之人,也看出邵雍似乎有意在抬举楚质,自然连连称赞,一时之间,宴会中一片赞赏叫好之声。
“这位公子,这首新词是何韵律?奴家们才疏学浅,不知如何弹奏。”女伎之中也有眼光高明的人,也能分辩得出楚质与其他仆役的区别,询问几个负责弹奏乐器的女伎后,立即盈盈上前一礼。
“今宵别梦寒,哼,哪里比得上柳七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不过是一首平庸之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看见白瑾瑜明亮的眼睛里星光点点,月香心中气恼不已,蛾眉弯弯微蹙,秀雅容颜泛起一缕不屑,开口表示自己的轻视。
“小姨,这首词是比不上柳七的委婉动人,可是意境却不差分毫,分明是首上乘之作,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这回轮到白瑾瑜不乐意了,秀气了小脸昂得高高的,丰润透亮的樱唇微嘟起来,显然不赞成月香的评价。
而在这个时候,楚质已经把这首名为送别的词的旋律轻唱了出来,几个女伎都是精通音律之人,仔细一听,弹奏一遍,修改了几个错误之处,再练习几次,立即彻底掌握了这首词的弹奏方法。
只听叮咚一声,几个女伎纤纤玉指轻抚琴筝琵琶,一曲悲凉的旋律响起,而负责诵唱的女伎也放开歌喉,一首带着轻微伤离愁绪的送别立刻呈现在众人面前,文士们闭目聆听,似乎已经陶醉其中,如此反复三遍,台上的女伎们这才停住,施礼退下。
“小郎,老夫在此谢过了。”邵雍轻笑说道,举起了酒杯,在旁边陪酒的女伎立即知趣的端起一杯酒奉给站立一旁的楚质。
喝酒楚质自然是不惧怕的,况且谁都知道古代的酒度数极低,以自己的水平,千杯不倒可能勉强,不过百八十杯应该没有问题,接过酒杯,楚质谦逊的一礼,举杯一尽而尽,干脆潇洒的动作赢得不少文士们的好感。
想象与现实往往有所差距的,楚质忘记了,穿越之前能喝酒,并不代表现在就能做到百杯不醉,要知道楚家的家教严格,从出生到现在楚质可谓沾酒没沾,一杯淳酿下肚,楚质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双脚有些虚软。
“小子,离愁离愁,你刚才那首词只要离别之情,却无愁绪,这可不好。”突然,坐在附近席位的何涉开口说道,嘴角掠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那依长者之意,小子应该如何?”楚质轻声说道,俊逸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晕,为其增添几分魅力,惹得旁边几个女伎频频注目。
“何学士之意,是让你再作一愁绪诗词。”何涉身边的一个文人大声笑道,这让几个心中有些了然之人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几个老不羞,就知道欺负人。”看着楚质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白瑾瑜轻咬红唇,眸子里透出关切之意。
“瑜儿,这回你可看错了,这是何学士有意在提携那小子。”月香轻声说道,明亮诱人的星眸掠过一缕迷惑之色,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质儿,你要努力啊。”场下的楚潜把着急强压在心底,暗暗祈祷起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质得到邵雍和何涉的赏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出席宴会的文人名士在汴梁,或者说在朝廷都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只要楚质的表现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以后的前程就不用说了。
“他似乎有些醉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汲突然开口说道,刚才楚质的表现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又是楚家子弟,楚汲怎么可能不偏帮一下。
“李白斗酒诗百篇,醉了才能写出好文章来。”旁边的一个文士笑道,随手端起酒杯痛饮一番,以证明自己的观点。
“人家一个半大小孩,怎么能和你这个酒徒相比。”有人在一旁接话说道。
“长者可是这个意思?”强忍眩晕闷热,楚质上前两步行礼问道,通红的俊脸上冒出点点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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