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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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雨仍在温柔地收割森林中的生命。这片广袤的森林中有着无数的变异生物,每天都会有人和动物被银雨融化成养料,滋养各种植被。不知道为什么,荒野居民对银雨的这种清洗从来没有质疑过,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是迷夜之潭10公里外某处一棵粗壮的大树,树干底部被人用利器生生挖出一个洞。漆黑的树洞里闪着3双眼睛。一双金色,一双蓝色,还有一双银白色,正是明与李法拉还有阿基多。这个树洞是临时开凿出来的,空间很狭窄,两人一猴就这么紧紧挤在一起。

    李法拉连下雨的时间也不会浪费,又喋喋不休地给明灌输起各种奇怪的理论。明对这位活生生的思想词典小姐实在无可奈何,为了让她闭嘴只好用一些恶魔的手段。明只好用两条胳膊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并且故意对着她的脸吐气。

    李法拉顿时就老实了,甚至身体有些发软,小脸潮红。这可把阿基多这小家伙嫉妒坏了,小色猴吱吱呀呀地抗议着,引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明安静地睡着了,全身重量都压在李法拉身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彩色的梦。梦中的他被7种可怕的颜色包围起来,每一种都足够置人于死地。可是那7中颜色竟对他说话,像母亲的催眠曲,又像情人的枕边蜜语,只觉得那语言是温柔又柔温的。可是很快他又陷入了黑暗,那黑暗把7中颜色吞噬殆尽,然后又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啃噬着他的血肉,侵蚀着他的灵魂。接着,在无边的黑暗中露出一抹金黄。那金黄蕴含着旺盛的生命里,钻进他的嘴唇,滋养他的全身。那金黄像少女的初吻,清新而又清馨,甜蜜而有恬蜜,明感到无比的舒畅。最后是无尽的坠落,仿佛从天堂掉进地狱,从地狱掉进深渊。穿破深渊的最底部,又进入另一个天堂,然后还是坠落,坠落至地狱,再至深渊。。。。。。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一直在不停地坠落。唯一让他留恋的就是那一抹美丽的金黄,坠落的过程中他奋力地挣扎,试图抓住那温暖的金黄,可每次即将抓住它的时候,那一抹金黄便化作点点金光,从指缝间溜走。

    “不!”他拼命地呐喊,两手挥舞着狂抓,誓要把那一抹金黄抓牢,含在嘴里,融化在心里。

    “喂,小鬼,你老实点!”明感觉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可怕的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就是地动山摇般的感觉。

    明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见李法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可是她的脸却红得要命。

    “把你的手拿开,小色鬼!”明这才发现自己两手深深陷入她臀峰的嫩肉中,他也一呆,连忙放开双臂。

    明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但从来没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饿。。。。。。我刚才睡着了,不是故意的。”

    “哼,你要是故意的,本小姐早就偷偷割下你的脑袋。”李法拉气鼓鼓地说:“要不是看在今天你救我好几次的份上,我就应该把你扔进雨水中,让你化成水。”

    阿基多窜上明的肩膀,指了指李法拉的胸前。明又是一惊,他清楚地看见那个地方有一圈湿湿的痕迹,牙印的形状依然清晰可见。那一定是自己的杰作,此时的明一个头两个大。

    李法拉又抱怨起来:“外面黑乎乎的,到处都是危险。不老实地在旅馆休息,偏要再回这个水潭,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回来接你。”明冲着她努了奴嘴,朝洞外走去。阿基多吓得赶忙从他肩上跳下来。

    “你疯了,雨还没停!”李法拉想拉住明,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嗯,真舒服!”明伸了个懒腰,又用雨水揉了揉自己的脸。

    李法拉傻傻地看着这一幕:“你。。。你不怕雨水?”

    “我的身体跟你们不一样,它伤不了我。”明两手捧在一起接了一把雨水,然后直接灌下肚去。笑着对她说:“这水很甜,没有一点辐射。”

    李法拉嘴张的大大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她看见明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大喊道:“你回来,等雨停了我们一起去。”

    “你不是不愿意去水潭么?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那个。。。我比较怕黑,再说你好意思把人家一个女孩子扔下么?万一有变异野兽袭击我怎么办?”

    明心里清楚,李法拉最少拥有一个5阶以上的能力。凯瑟伊莲和珍妮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具体是什么能力,他到现在还没扫描出来。要想彻底了解,除非像跟凯瑟伊莲那样。。。。。。一个5阶战士在这装可怜装弱小,他实在是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明不再说话,静静地任由雨水洗刷自己的身体。

    只有银雨刚停的一段时间,人们才能清楚地看见月亮和星星。用不了多久,灰色的辐射云就会再次布满天空,遮住星月的光辉。

    雨水有一个谁都无法解释的特点,那就是一旦落到地面,它就失去了神奇,变成普通的水。任何生物踩着地面的积水也不会被融化掉。

    两人手拉手在星空下漫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袭击,好像附近的生物都死绝了一样。明知道,那一定是鲜血阿修神秘可怕的能力造成的。他有种感觉,阿修的能力应该是一种能量辐射,不过那种辐射与遍布荒野的核辐射又有所不同。究竟不同在哪里,他也搞不清楚。

    随着逐渐接近水潭,地上的生物痕迹越来愈多。银雨可以把生物的血肉骨头融化,却无法伤害各种无机物。水潭附近,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枪械,有旧时代的火器,也有新时代的电子枪械。它们的原主人早已从这个世界蒸发,只留下这些寂寞的武器在星月下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明感到李法拉的手在颤抖,这数百支武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大笔财富,她有这种表现无可厚非。反倒是那些面对财富毫不动心的人才令人觉得可怕,他们要么是有绝对武力,要么就是心机深如大海,不给人留下丝毫破绽。

    又走了几步,他们来到那3个势力停车的地方,那些车辆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动。唯一不同的是,所有的车灯都被打开,把水潭照的很亮。

    明松开李法拉的手,对她说:“在这等我,自己小心点。”

    “你要做什么?”

    “我去见一个人,我想你知道是谁。”明转过身径直朝水潭走去。

    他没有看见她脸上浮现的奇怪笑容,却察觉她的细微动作。因为一路下来,她都在不停地留下一些记号,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逃不过明的眼睛。不过他似乎也没有任何权力阻止她这么做,反正那些东西自己也不需要。

    水潭被照得很亮,明却发现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孤独而美丽的身影。他的幽艳和美丽让人只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是的,鲜血阿修,除了他没有人会在这个地方做这么奇怪的事情。裤腿挽到膝盖,两只如艺术品的脚在水中上下拍打着,寂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我一直在等你,小子。”阿修的声音冰冷而毫无表情,却非常的好听。

    “哦?你怎么那么肯定?”话音刚落,明已经出现在阿修的身边,跟他并排地坐下。

    阿修转过脸盯着明,冷冷说道:“是身体里的血液告诉我的,我有一点预知天赋。”他用手指弹了下自己的额头,一个紫色的符文闪现出来,样子与莉亚的有几分相似。“紫血传承,阿修。坎贝尔。”他静静地看着明,等待他的回应,可是明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阿修脸色有些不善:“难道我没资格知道你的传承和名字么?”

    明这才知道阿修是把自己当作贵族了,笑着解释道:“我叫明,这名字是临时取的,因为我只有3年的记忆。3年之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有个朋友说我是废贵族,如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你回来是为了大蛇么?它的血晶在我这,你需要的话就拿去。”阿修说的很随意,别人梦寐以求的血晶对他来说跟一块糖没什么区别。

    明发现这个冷淡的家伙虽然嘴硬,但是心肠不错,当然仅仅是对处于同一阶级的自己。荒野上的其他猎人,他甚至都不愿意跟他们说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贵族骄傲么?明不以为然。

    “我的朋友告诉我低等生物的血液没资格进入我的身体,所以这玩意有没有都一样。我的目标是大蛇守护的东西。”

    明的一番话顿时引起阿修的好感,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想的,一时间有点惺惺相惜。而且他也对明所说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嗯?什么东西?”

    “一棵果树,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好吃的果子。是吧,阿基多?”

    伏在明肩头的阿基多使劲地点头。

    鲜血阿修却是一愣,试探问道:“你可以吃野生水果?”

    明也是一愣,他以为所有贵族都可以吃水果的。“难道你不能吃么?”

    “我只能吃很少几种辐射量稍低的野生水果,不是所有的都能吃。”

    “我就是吃水果长大的,从来不吃肉。”明缓缓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源自是绿血传承,而且是绿血王者传承。只有他们才可以随便享用世界上的水果,而身体不受一点伤害。”

    “管他什么传承呢,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明打断了阿修的话:“我既然迷迷糊糊地出现在荒野,这就是我的家。”

    阿修摇了摇头,他蓝色的头发竟带着草木清香。“一个贵族后裔以荒野为家,会被别人耻笑的。”

    明面色一紧,盯着阿修的脸说:“你不也来到荒野生活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来到荒野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因为我犯了点错误,被家族罚到这里来检讨。”阿修解释说:“我的传承能力你也见过了,每次释放都不太好控制。1年前我不小心毁灭了一个小型国家,这才受罚来到荒野。什么时候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明不禁咂舌:毁灭了一个国家,他受到的惩罚居然是让他到荒野修行,贵族的权利也太大了吧。

    阿修看出明的惊讶,认为是他失去记忆的缘故。于是试探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根源?王者传承,比普通贵族传承要尊贵得多。”

    “我会去寻找,但不是去归附。从他们把我放弃那天开始我就是完全自由独立的,我只属于我自己的家族,荒野。对,从今天起,我的全名就叫明。荒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废贵族中跟你一样选择的人也有,不过他们很难重建立贵族体系。后来不得不放弃,从而参加了反抗军。”

    明突然笑了:“我根本就不想成为贵族,我就是我,荒野中自由的明,如此而已。”

    阿修抬起洁白的双腿,一边用视线准备好的赶紧毛巾擦拭,一边缓缓地说:“你现在有任何想法都不奇怪,心中有怨恨也可以理解,因为你的视野只限于这小小的荒野。这个世界广大无边,如果用整个水潭比喻来世界的话,这片荒野只算得上一个小水滴。你以后离开荒野,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就会有全新的世界观。朴素而天真的想法是很好,不过对数年后的你来说,只能算飘渺的梦。”

    阿修擦干腿和脚,优雅地穿上袜子和鞋子,站了起来:“来到荒野1年了,今天是我话最多的一天。当然我的话你不要太在意,因为你自己的路需要你的脚来走,你的事情需要你的手来做。就像玩女人,没有人可以代劳。”

    阿修缓缓地走了,很快就消失于夜色中。明依旧发着呆,回味着阿修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过水潭四周的任何动静明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执着的珍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女人真是太奇怪了。

    李法拉那边更加热闹,数十条黑影借着夜色正在搜刮地上的各种物资,小心翼翼,不放过哪怕一点细节。他们把收集到的物资不停地搬上卡车,打算连车带东西一起运走。也许是害怕被明发现,才迟迟没有发动汽车。

    明没有心思在乎那些旁枝末节,那些都与他无关。摸了摸阿基多的小脑袋,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踩着空气向水潭对面的小山走去,如果此时有人注意到他的话,一定以为看见了幽灵。

    不出所料,山石后面有一个2米宽的山洞,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山洞不深,没走多远就到了另一个出口。

    这是围在山石中间的一小块草坪,3株果树在夜风中摇曳着。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阿基多已化作一道白光蹿到一棵树上。

    更让明欣喜的是他看见一株结满青色果实的树,与上次使自己产生超级进化的果子完全一样。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天堂。

    没有急着吃青色果子,明先分别尝了下其他的水果。

    不长时间,明就对其他2种果实分析完毕,当然完全归功于体内的微型劳动者。

    一种黄色的果实居然可以恢复能量,而且无论是效果还是味道都比高级营养药剂好得多。除了恢复体力,它还可以修补组织损伤。明有个猜测如果胳膊断掉了,吃了它能不能再长回来。不过这只能猜想,无法试验。

    还有一种纯白色果实蕴含了冰锥能力的基因,明只是尝了尝就果断将其放弃了。

    现在他跟阿基多全身心扑在青色果子上,一会功夫就吃下去20多了。可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进化没有出现,不禁有些失望。

    反倒是阿基多浑身颤抖起来,洁白的柔毛根根颤栗,一道道红色光晕从头顶传递到下肢。额头中间那颗血红的宝石一次次碎裂、重生,最后竟没入它的小脑袋。半小时后,阿基多悠悠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一手卡腰一手指着明的脸。口吐人言:“小子,赶快带我去旅馆,找美女,老子憋坏了。”

    明大笑起来:“你怎么会说话了?”

    “我吃了进化果实,所以原始形态也可以说话。”阿基多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说:“你既然给我套上这个,就必须要负责。以后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都由你来解决。”

    “我要是不负责呢?”明吐了吐舌头。

    “哼哼,那你就小心你身边的女人吧。以后她们丢了内衣内裤都会在你的背囊里找到。”

    明彻底无语。。。。。。

    带着阿基多不舍地离开草坪,悔恨空间能力没有早点到达9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