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米粒之珠也敢大放光芒!”贺刚怒目圆睁,架起军刀狠厉追了上去,他可不管林影的威名有多凶,更不管由政插手黑道是多么的忌讳,被掀了老底,触犯了逆鳞,贺刚显然要将眼前之人狙杀而后快!
叮!一个火星四溅的交锋,贺刚的精巧力道使得刀锋渗透着寒芒。
贺刚早年在地下拳坛威名赫戾当然不是虚名,经过一个隐世老者的教导后,天赋极佳的贺刚将武道更是攀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自认为,在西南省,能够打败他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之数,而一个从同样草莽出身甚至是从未经过正规身手训练的林影怎么会是他对手?
“哼。”一声冷哼,在刀锋急速旋转的过程中,眼看着就要割入林影的脖颈,只见他诡异地一个角度翻过,而且那动作在贺刚看来偏偏是缓慢至极,但却又能轻描淡写避免攻击。
呔!贺刚只觉胸中沉闷异常,冷漠着脸,手中动作却是不慢,以为林影在那个诡异动作之下,不但避过了危机,而且化被动为主动,手中军刀迅速闪向贺刚握刀的手腕。
贺刚心中一沉,看对方熟练的动作尤其是蛇蝎般冷静的眼神,便可知道,这绝对不是易于之对手。而且,林影时刻散发的那股上位之气,潜移默化地同化着贺刚,在拼斗中,贺刚甚至隐隐认为,林影便是那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种没来由生起的情绪使得贺刚惊诧不安,难道对方真企及到了那个惊为天人的境界?
事实上,林影的身手并不怎么高强。只是他占据的两个先手实在是他人难以拥有的。
快速。无论是决斗还是混战,都是唯快而不破的,林影自从在金三角会晒那个秘密之地二次蜕变后,瞳孔能捕捉的变幻更是细密,无论是对方的心理动作还是表情,他都能对此有一个比常人更细微的观察感知,而且,对于快速移动转变的物体,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观察细致并且迅速做出判断从而决策。
势。咄咄逼人之势、云淡风轻之势都会有一种不同的效果,很多人便是利用不同的势取得意想不到的作用。而林影的势便是一种令人始终无法捉摸,时而令人松懈麻痹,时而令人如坐针毡,但不管是任何一种势,对他的帮助,都是不可磨灭的。
叮!叮!贺刚高高跃起,以雷霆的速度和力量攻击而下,像一只咆哮着扑来的猛虎。
这一招猛虎跃正是贺刚常年无往不利的招数,但是,这样的招数,自己的空门暴露得更多,贺刚不得已之下,才会采取以伤换伤的手法,当然,贺刚自信,如果对方实打实地被攻到,重伤是最轻的了。暗暗心惊之下,一咬牙,他便大吼一声使出这招。
伤敌一万,自损三千。贺刚能使出这招也着实无奈,但数次未能建功,他不得采取快速的方式解决战斗。
吼!冰冷的刀锋夹杂着贺刚的庞大气势奔涌而去,瘦弱的林影的无懈可击的攻击下犹如一只暴风雨倾泻下的小舟。。。
眼见着林影似乎并没在庞大的攻势下以诡异的身法闪躲,有些担忧的贺刚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平复下心情,眼前的一幕顿时使他目瞪口呆。
贺刚眼见着林影举起了军刀持防御姿势,心中暗自一喜,可是,当他落下地来。手中军刀却是停滞不前,定睛一看,林影正淡淡地阻隔在前方,正冷冷地看着他。
“不可能!”贺刚大惊,“他的力量会强悍到这个地步?!”
感受到林影手中浑然顿生的气势,贺刚整个人像是矮小了一截,在狂暴散发的气势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暴风雨颠簸中的小船。
“哼!”一声冷哼,林影的声音像是击打在贺刚的心口,异常难受的感觉使贺刚心中一沉。
“死。”短短一个字,贺刚从中听出了生命的威胁,这是最直观的,仿佛对方的气势直接作用在贺刚的灵魂中。
“他真有那么强?”贺刚危机之下,一脸的呆滞,口中喃喃自语,却是顾不上眼前之人。
良久,贺刚才从懵懂中醒转过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瘦弱青年。
“你不杀我?”贺刚有些诧异,他可不认为杀人如麻的林影会惊惧一些小麻烦,虽然他是省委的关键人物,但对于根底在金三角的黑道人物,显然并不是那么回事。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林影却是淡淡一笑,只是这笑使贺刚更为心惊,“我为什么要杀你?虽然会少一些麻烦,但是,利用你,起到的作用会不会大一些,李世的表情会不会更精彩呢?”
“混帐!”贺刚瞬间怒了,脸色气成猪肝色,虽然出身草莽,可是长期在高位中培养,早就形成了一种从心底鄙视卑微存在的想法,眼前的林影虽然有些威势,但像蚍蜉一样看待他,这种野蛮的漠视比杀了他更要命!
“你以为在鸭寮街,你能主宰一切吗?”贺刚怒极之下也懒得与对方争辩,胜败之下,成王败寇,他现在重要的是寻找复仇的机会。
远远望去,獐头鼠目的火枪人马却是和刀手一帮人拼得难解难分,猥琐如斯的火枪虽然手段低劣了些,但是实力却不容小觑。
此时,刀手的手下分兵开来,应付精锐部队,火枪甚至还占据稍稍的主动。
但显然,火枪也不想做得太绝了,他和刀手同为鸭寮街的帮派主脑,贺刚虽然能够给他一些助力,但火枪不想在鸭寮街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他暗中勾结外人攻打鸭寮街,这个罪名他可不敢担当。
所以火枪的人马和刀手的人虽然拼上去有些激烈,但也仅仅是表象而已。他们之间似乎有某些顾忌,只伤不杀,而且伤的还是能够尽快复原之处。远远不如刀手与贺刚带来的精锐青年那么惨烈。
噗!一个圆滚滚的头颅被斩落,喷泉般的血液涌起数尺高,那个失去脑袋的家伙还保持着冲锋姿势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嘭的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而那个挥着军刀建功的冷漠青年丝毫没有停滞,因为在他身后已经有数柄锋芒袭杀过来,一个地打滚,往空余战圈躲避,这个冷漠青年饶是身手不凡,也是躲避不及,脊椎被一刀砍中,顿时血流如注,显露出狰狞的森森白骨。
嗷!这个冷漠青年也着实是个汉子,如此重伤下却没有退缩,挥舞着军刀旋转,砍翻一个借机近身妄图解决掉他的家伙,忍受着脊椎的巨大疼痛,一连划伤数人,才被一人逮住机会,被围攻住,被砍成了肉泥。
“火枪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贺刚眼见着精心培养的特种兵士被杀,心里一阵抽搐,李世这下肯定又要大作文章了。而火枪那边,以贺刚的精睛,当然能够看出他的用意。
贺刚这才明白此次的偷袭行动告解失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去承受李世的滔天怒火,甚至李世还会因为前番时间张正的叛变而指桑骂槐地降他的权。
他并不担忧撤离不出去。鸭寮街虽乱,原住民虽然强悍,但也不至于能够将他的数百名精锐之师阻截住。而且,争斗了近半个时辰,只有刀手和火枪两帮。应该说明那些帮派略有顾忌而没有出手。
可是,在贺刚没来得及说撤的时候,突然从西北又赶来一股势力。
一个高大的状汉赫然冲在最前方,挥舞着巨大的板斧,气势汹汹地赶来。
而他身后跟着近两百人。一律是彪悍的居民。
更使贺刚心惊的是,这股部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刀手所部的骚动,只见刀手和那名壮汉点了点头,命令手下放出一条口子,西北角顿时站满了这些家伙!
“火枪,你把外人引到鸭寮街和他们对付我们原住民?”壮汉一眼瞄见了与刀手交锋的火枪,顿时皱起眉来,硕大的声音叫起。
随着那名壮汉的不满声音,他的手下也是一愣,纷纷以仇视的眼神投来。
“光强?他怎么来了?”和刀手交锋的火枪顿时面如土色,不敢去看西北方向那些仇视的眼神,生怕一个不妥引起众怒。
还没等光强话音落下,火枪眼神一扫,却是大汗淋漓,双腿如筛糠般颤抖。
“怎么?鸭寮街有这么重要的活动也不叫上我?”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却是带着些许豪气。
“女的?”林影随手一看,却是一愣,只见声音的出处,那个说话之人年纪并不多大,颇带少妇的妖娆,姿色并不如何,身材却是暴火,而她似乎引以为傲,更挺了挺裸露的部分。
林影稍微地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刀手还好,没什么反应,那个壮汉光强却是带着明显的爱慕之色,同为男人,隐晦的扫视林影当然很清楚,这些人也是垂涎异常,但可能是碍于少妇的凶名,一个个只敢远看而不可近观。
“华叔。”只见刀手面色一喜,带着些许恭敬,上前一迎,“您怎么来了?”
“华叔?”林影有些诧异地盯着这个身材暴火,好象要把衣服撑破的酥胸高高挺起,腰肢更是肆意扭动,端的是波涛胸涌!
一见少妇的出现,那个名叫光强的大汉的蛮横面目顿时消失不见,一副欠扁的谗媚模样,也不顾及形象,忙不迭地来到少妇身边,“华华,你来了。”
华叔像是置若罔闻,一脸妩媚顿时变得冰霜模样,将头扭过去,看起来对那光强并不待见。
而光强似乎是碰壁多次,并无尴尬之色,知趣地立在身边,眼神却是直沟沟地盯着少妇,倒是他手下的兵一个个面面相觑,颇为难为情的样子。
而妖娆少妇虽然皱了皱柳眉,却是没有说话,竟是默许了光强的直视。
贺刚的心骤然冰凉下去,刀手在此,他才堪堪得以撤退,而眼前又来了两股势力。
竟然是之前与刀手交好的华叔与光强!
虽然说在李世的从中作梗下,华叔、光强与刀手之间产生了隔阂,如果是内斗,他们可能会睁只一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一个外人带着大批人马前来他们的地盘,他们不可能不会顾及那么多,肯定会先拧成一股绳,那外敌赶走再说!
“事情不妙了。”贺刚心中不安,却是表面出淡定,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空城计。
“火枪!是你捣鬼?”妖娆的少妇取名为华叔实太过怪异,只见她脸上闪现一丝冰寒,口中却是丝毫不客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你的小帮派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想蚍蜉撼树地自取灭亡?”
“没。。。。没有。。。”火枪一阵支吾,点头哈腰道,“华叔,这是误会。。。误会。。”
而面对华叔的漠视与讯问,火枪不敢露出丝毫不耐之色,这倒林影不由高看了华叔几分。毕竟火枪的实力不弱,每个手下都是彪悍精干的,而欺凌弱小惧怕强盛的火枪会这般做,很明显华叔的势力非常之强盛。
但华叔的势力这么强盛,以鸭寮街的弱者蚕食风尚,她不可能会容许其他宵小的存在,难道是有更强盛的势力存在?
林影左思右想,一眼瞧见了双眼渐渐迷糊的光强,才恍然一笑,一看光强这副怪异模样,便知道他对华叔的惊天泣地感情,华叔一有麻烦,他肯定会赴汤蹈火。
有这股庞大助力,华叔能独挡一面倒也正常。毕竟,在实力差异不大的情况下,谁敢于直接面对两大帮派的联手?这也难怪精明的刀手会在见到华叔的第一时间便恭谨前去迎接。
“误会?”华叔上下扫视,仿佛要将战战兢兢的火枪看个通透,却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
“阁下想必就是贺刚吧?李世派你来的么?”华叔转过头,美眸闪动间,面色复杂地问道。
贺刚愣了愣,但也如实回答,不卑不亢地说道,“不错。正是李书记派遣我而来的。其实对鸭寮街的各位老大们,贺刚并无冒犯之意,我这次前来是奉他老人家的命令,前来捉拿嫌疑犯和通缉犯的。”
“捉拿通缉犯?”华叔面色一沉,红唇颔动道,“谁都知道,我们鸭寮街八千人,至少有数百名通缉犯,但你见过不管那里来的势力,能够从我们这里抓走哪怕一个嫌疑犯吗?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我们鸭寮街不受任何势力管辖,这是我们自成的一隅,我们有我们制定的规则,既然是规则,那就要遵守。”
华叔的声音清冷间带着铿锵,“包括外人,也要遵守。”
一旁的光强也是义愤填膺地附和道,“对!李世他又算什么?数年前有一次交锋,他还扬言要铲除我们,哼,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蜷缩在西南不敢出来!”
贺刚皱了皱眉,这些话显然是他不愿意听的,但是现在处于明显劣势,他不得不低头,“是我冒昧了,没有事先知会便带人到几位老大的地盘,而且引起现在这么大的误会。是我唐突了。事后,我会单独拜访几位老大登门道歉的。”
“但是,”贺刚话锋一转,“这两个通缉犯对我的意义重大,对我们西南的发展也有影响,我不得不如此下作,还望几位老大通融通融,给我一个方便。”
“就为两个通缉犯?”华叔也是一愣,美眸不断闪烁,“说说看,是哪两人?我倒要看看,我们鸭寮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贺刚明知无果,但他不得不说下去,不然愤怒的华叔说不定会将他团灭,“张正,十几年前在你们鸭寮街还算有些威势,华叔应该认识。”
“恩,我知道。他在我们鸭寮街也是一个威名赫赫的前辈。但他早就已经脱离了鸭寮街的队伍,不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我听说,刀手是他的后辈,这你应该找刀手要人,至于刀手答不答应,更不在我的范围之内了。”
华叔有些意外,口吐一口清气,“还有一个呢?”
贺刚心中一颤,虽然早就有些预料,华叔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外人帮裂,但接受事实时,他还是有些感触,黑道,纯粹的黑道,果然不是政治可以侵入的。
“另外一个,”贺刚的眼神有些怪异,长叹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冷漠青年,“就是他。”
华叔闻言,循着方向一看,美眸却是颤动了一下,“哟,这个小伙好俊!鸭寮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别致的人儿?”
贺刚有些哭笑不得,对方明显并未看重他的意见,漫不经心的调侃在他看来犹如直观鄙夷。
然而此时,心中变幻最大的却不是贺刚,而是站在华叔身边谗媚的光强。只见这个肌肉发达意向铁塔的大汉怨毒的目光一闪,不自然的脸色油然生出,狠狠地盯向了林影。
“这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独特啊?贺刚,你确定他是你们寻找的通缉重犯?”数道目光闪在林影身上,华叔颇有意味地瞄了一眼,口气陡然一冷,“你是不是拿你姑奶奶作消遣?”
“当然不是了!”贺刚十分郁闷,这个妖娆少妇一副水火不攻的势头,而且在外围一向风头盛极的自己在这个粗俗不堪的地方屡屡吃蹩?
“这人正是我们铁岛俱乐部大损形象恐怖袭击事件的幕后策划者!”贺刚咬了咬牙,把真相说了一部分。鸭寮街的背景复杂,却不是宵小之辈、政坛之人能渗透的。说出真相,贺刚也不怕政敌对他们秘密的知晓。
“哦?”华叔挺了挺酥胸,略带好奇地道,“铁岛俱乐部我听说了,似乎是李世力挺的,袭击事件,你们死了五个会员,损失不小。怎么,是这个俊小伙干的?”
贺刚无奈说道,“不但如此,就连张正的越狱,这人在其中都插手不少的样子,现在搞得西南和其他省份都是关系大不如从前。。。。”
“你们政治上的麻烦事我可不想听。。”华叔皱起眉头,却是一指林影,“相对来说,我对这个俊小伙的事情更感兴趣。。”
“你!”
“!你!”
不但是贺刚,就连身旁的光强也是一脸郁闷,愤愤不平的样子。
贺刚深呼吸几口气,面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别被他的表象所欺骗了。他的来头大得很,我甚至有些怀疑,你们鸭寮街是否镇得住他,不要被他到时反掌控了!”
林影眼神一剜,“这王八蛋,很明显是拉拢不成,想要借助华叔之威除掉自己!鸭寮街虽然乱,但总体上是平衡的,自己低调来到此地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贺刚这家伙显然想挑拨几位老大,借他们之力排挤出自己这个影响平衡的砝码!”
华叔闻言也是一愣,仔细地盯着林影看了看,忽然面色一变,口中语气骤然凉了下去,“贺刚,你不要肆意挑拨离间,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我先前还没找你算帐,你越疽代庖地来到我们的地盘要人,不但如此,你还要当面诋毁我们鸭寮街的关系?”
“你快点给我离开此地。限你十分钟,带着你的人,离开在我的视线范围。”华叔的话虽然使其他人诧异,但也并没有引来其他老大的反对,“我姑且念及李世那老家伙的一点面子,但是也是仅此一次而已,如果再有下次,哼,你准备灭团吧!”
明知此事无力回天,贺刚也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华叔前后态度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但显然,自己再不率人离开,很可能尽数栽倒在这了!
所以,贺刚也没有犹豫,将带来的队伍稍稍整理了一番,连战死的数人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拾,就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