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兴华冷笑了一下,说道:“光知道纸上的玩意有什么用?纯粹一个纸上谈兵。你说我们只是一群不怕死的土匪,是的,我们就是不怕死。不过,你可不要小看我们这股不怕死的勇气。我告诉你,只有不怕死、敢于战斗,你们和我们才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求得胜利。只有有了这股勇气,才能天王老子都不怕,一支部队才能成为虎狼之师。像我昨天在码头上看到你们那些士兵,除了衣服鲜艳武器凑合外,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部队的样子,整个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没有一点杀气。
一支没有杀气的部队能取胜吗?这里已经有例子在你们面前。婆罗洲兰芳公司的十几万部队够庞大的吧,你们的武器装备也不比荷兰人的差多少,你们这些军官不是都经过了军事院校的培训吗?那么,我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是被荷兰几千军队打得大败?丢城失地,我们的华人被屠杀?相反,我们这些土匪啥也没有,为什么却在与列强的战斗中一步步取得胜利呢?
李中校先生、林少校先生,看了你们手下那些士兵的熊样,我对你们的能力很怀疑。对不起,虽然你们二个都是正规军事院校毕业的,我们天鹰军也不要,我们担心你们进来把我们天鹰军的战斗力搞垮了。”
李安庆中校冷笑道:“不稀罕!姓薛的,你会后悔的。咱们走着瞧。林少校,我们走!我就不信比不过他们这里外地佬。哼,真有这么厉害,你们跑到我们婆罗洲干什么?”
林启龙少校犹豫了一下,但在李安庆扯了他衣服一下之后,也起了身,准备离开。
薛兴华突然说道:“慢!请留步!”
李安庆冷笑道:“怎么?怕了?留也没用,本中校还非正团长不当,你最多当我的副手,愿意不愿意?”
薛兴华笑道:“对不起,我只是请林少校留步。你李中校愿意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不送!”
李安庆一脸铁青,绷着一副臭脸咚咚咚地走了。
李大受也是一脸的激愤之色,其他人表情则丰富多了,林品章眼里甚至有一丝得意,他偷偷地瞥了李大受一眼,然后眼睛看着桌面,似乎平整光洁的桌面上写满了有趣的文字。
林启龙看着薛兴华讥讽地问道:“你想打一个拉一个?”
薛兴华笑道:“呵呵,你高看我了。我才十七岁,想必你也知道我不会玩权术。如果我今天真的能把你拉进我们的队伍,一是碰巧,二是你有本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几句话。”
林启龙眼里还是有点异样,强行抑制住心里又羞又怒的情绪,勉强说道:“请。”
“你是不是经过了正规的海军培训?河面上那三艘炮艇是不是你的手下?”
“你憎恨培训过的人?”林启龙反问。
“你放心,我没这个不可理喻的嫉妒心。”薛兴华道,“请回答我的问题,这对我很重要。”
“我从十四岁起就在首都坤甸进行海军培训,三年后我在法国又培训了四年。回国后在三发市的舰队里当司令,舰队被荷兰人强行解散后,我们海军只剩下了三艘木炮艇。”说到最后,林启龙一脸的悲哀,“其实,我们当时可以与荷兰海军拼死战斗的。可……”
陈长荣市长插话道:“就算你们当时能打沉他们一艘军舰,那又如何?激怒了他们也许我们这里早被荷兰人占领了。幸亏我们这些人做事稳当,没有同意你冲动。”
薛兴华看着林启龙道:“有没有信心再指挥一支舰队?我邀请你当我的副手,将来负责海军的筹集。”昨天炮艇上那几个士兵挺拔的身影又出现在薛兴华的脑海里。
林启龙笑了,讥讽地反问道:“舰队?呵呵,就是河里那三艘不堪一击的木质炮艇组成的舰队?”
“不敢?”
“确实不敢!”林启龙说道,“让这三艘小木船跟人家的巡洋舰、鱼雷艇斗,就如鸡蛋碰石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兄弟们去送死。我怕他们的父母、兄弟指着我的脊梁骨骂。”
“如果我能买到铁甲巡洋舰,如果我能拥有几艘三千吨甚至四千吨、五千吨的大军舰呢?”薛兴华反问道。
“你?”林启龙出乎意料地没有再讥讽薛兴华,而是用手指着陈长荣、李大受等官员冷笑道,“你能说服他们拿出钱来买军舰?做梦吧!这些人都是一些守财奴,如果不是马辰市的华人被屠杀,如果不是马辰市的富人家产被荷兰人、土著人所没收,他们会邀请你们天鹰军来?他们会坐在这里和你议什么事?”
薛兴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将火力对准官员的林启龙:怎么突然窝里反了?
林启龙不敢薛兴华、彭二叔的惊讶继续说道:“在这里的官员哪家不是家财万贯,哪家的银库里不是金山银山,可你要他们拿出一万两看看?让他们拿出家产组建一支强军看看?不可能!”
会长李大受愤怒地打断林启龙的话道:“林家侄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天鹰军的军费不是我们在掏吗?你不要把你林家的事说成是大家的事,我李家向来不吝啬。”
几个人都点头点不已,说道:
“是啊,是啊。”
“钱要用在刀刃上,我们的钱来的也不容易。”
“就是,不能随便浪费吧。”
“当时你自已也说打不过荷兰人的舰队,怎么只怪我们。”
“惹毛了荷兰人,我们还有命在?兰芳公司十几万人都没有打赢他们。”
“舰队是那么容易好建的吗?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买来几艘军舰,那我们也养不起啊。”
“买什么买?一艘战舰就是几十万两上百万的银子,几炮就被打沉了,谁有钱烧谁去烧,我不参与。”
“大不了我给荷兰人一百万两银子,我就不信他们还会赶尽杀绝。”
……
林启龙看着薛兴华道:“薛团长,你听见了吧。这还是当面说,如果是私下里,还不知道他们说出什么话来。哼哼,天鹰军的军费是你们掏的?你们拿出来的本来就是应该上缴给兰芳公司的税收,而且你们还截留了一半。”
李大受说道:“什么当面说、私下说?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不象你们年轻人那么冲动。就算是要上缴的税收,那也是从我们身上抽走的。天鹰军只有一千八百人,我们就只出一千八百人的粮饷,这有什么错?”
林启龙看着李大受道:“我们冲动?等荷兰人和土著将刀子放在你们脖子上的时候,我看你们还能留下几个钱。”
副市长罗伯康说道:“小林,你们林家受了灾,确实值得同情。可你也不能嫉妒我们,想把我们的损失与你们林家拉平吧。”
罗伯康的话音未落,林启龙骂道:“你放屁!我林启龙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们现在说的是集资买军舰对付荷兰人的事,我在骂你们麻木不仁,是守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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