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马大当家瞪着薛兴华道。
薛兴华说道:“违令者斩!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过,看在马大当家的份上,少当家当时也是奋不顾身地往前冲,我就放了少当家一马。但没有第二次,在遵守军令上,谁也别想我再网开一面。”
马大当家的脸色变得煞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对秦洪刚道:“兄弟,你喊二个人来,抬我看看老鹰山,看看兄弟们。”
秦洪刚眼睛瞧着薛兴华,薛兴华点头道:“让我们自己抬吧。让马大当家到处看看,其他兄弟都在训练呢。”
马大当家看了面前这些人的动作,知道这个少年已经稳稳地控制了鹰山帮。不说自己身体不好,就是康复了也无法再重登大当家的宝座了,就是儿子马奎也未必支持他。想到这里,马大当家的脸色变得灰败起来。
不过,等他躺在担架上出门看到老鹰山山上热火朝天的一幕,看到这里兵强马壮,看到铮亮的洋枪、成堆的粮食、欢笑的人群、苦练的士兵……,他欣慰地笑了。
因为收留了更多的人,加上那些受轻伤的土匪和士兵逐渐康复,田虎、马奎的部队人数都有所增加,分别到达了八十九人和七十五人。
马大当家对走在旁边的薛兴华道:“小伙子,你比我老马强多了。面前这一切我就是做梦也不敢想,我认你这个大当家。哈哈……”
听到马大当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也都笑了起来,不再有刚才的忐忑不安,都喊马大当家的为马大当家,喊薛兴华为大当家。
将马大当家重新送回房间,薛兴华带着这几个心情舒畅的当家又回到议事厅,听取王岳亭的汇报。
王岳亭说道:“大当家,我带五个兄弟在勐宋寨那里呆了三天,情况基本清楚了。那些土匪所处的位置离勐宋寨至少六十里,那里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人过去。他们住在一个大的山洞里,一共有八十多人,十条旧洋枪,三十多支鸟枪。一直以来都是靠水道为生,收取过往商家或船家的渡水钱。我们晚上在那个洞口周围看了很久,他们的防卫不严,只在洞口有人站哨。”
薛兴华问道:“他们现在从商家手里收到的钱多不多?”
王岳亭回答道:“不多。因为缅甸被英国人占了,而寮国和安南被法国人占了,边界已经没有多少商人通过,在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现在他们几个首领在商量是撤往我们中国的内地还是进寮国,或者答应英国洋鬼子的要求。对了,那天我们抓的土匪是他们二当家瞒着大当家派出来的。他们大当家似乎不愿意跟英国洋鬼子走。”
秦洪刚说道:“我觉得那里不值得我们去打,没钱没粮的,打下来我们反而要贴粮食养他们一百多号人。”
王岳亭点头道:“现在他们比我们还穷。不过,他们八十几号人都很齐扎。”
薛兴华不解地问道:“齐扎是什么意思?”
王岳亭笑道:“就是……怎么说呢,就是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身体都很不错。就象我们现在的部队一样,没有什么老弱病残。那些有病的、受伤的、老的,都被他们开走了。他们个个称得上水鬼子,洞里有一个热水池,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里面泡着。听周围的人说,他们常常游水到寮国去打食,就是对面的官兵追过来也不怕,往水里一跳就没事了。他们自己称他们是天王帮,外面的人说他们是水鬼帮。”
薛兴华心里一动,想起了外面那辽阔的海洋,立即说道:“打!”
田虎咧着嘴笑了:“哈哈,好,大当家爽快!”
马奎讥讽似看了田虎一眼。
秦洪刚惊讶地问道:“大当家,真的动手?他们也是穷鬼,我们可赚不到什么便宜。”
薛兴华说道:“我需要的是他们的人。……,王岳亭,你马上亲兵出发,我们的大部队吃完晚饭就走。”
“是!”王岳亭向薛兴华敬了一个举手的新式军礼,然后转身就走。
等王岳亭离开,薛兴华对跃跃欲试的田虎和波澜不惊的马奎道:“你们每人抽调五十个训练不错的士兵,把所有洋枪、鸟枪都带上,带好三天的干粮,吃完晚饭就走。”
等田虎、马奎离开,薛兴华又吩咐秦洪刚道:“我们动身三天后,你派人带粮食跟上来。这里一定要防守好,不要让人占了我们的空子。”
“你放心,现在防守设施都已经完工,就怕土匪不来,来了管叫他们有来无回。”秦洪刚自信地说道。
虽然秦洪刚管的是后勤,但他的手下也一样进行了的训练,虽然训练断断续续,训练的内容和程度都远远比不上田虎、马奎的部队,但相比以前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战斗力比以前当土匪时强的多。他心里还想其他土匪过来打他们,让自己试一试呢。
安排好事情,薛兴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他进去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但床铺大变样,就是房间也被隔成了二个空间:一个大的空间是薛兴华和水儿的,一个小空间是彭二叔的。
看见薛兴华进来,彭二叔出去站在门口守护。水儿端着一碗水交给薛兴华后站在薛兴华旁边忸怩着,嘴巴张开又合拢,脸上红得差点滴出水来。
薛兴华开始没有注意她犹豫的样子,等水喝完才发现有点异常。看着她脸色通红,就奇怪地问道:“发什么神经?没事做就坐下啊。”
她走开二步,双腿夹得紧紧的,动作很是难看。薛兴华笑问道:“水儿,你不是想放水吧?”
这时,她突然大哭起来:“呜——”
薛兴华连忙放下碗,走过去问道:“别哭,你一哭别人就知道你是女的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撒尿?”
“嗯。可……”小丫头总算承认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薛兴华苦恼地想,山上不是土匪就是丘八,她一个女子真是没上厕所的地方,“要不要把她安排到下面寨子里,和土匪的家属住一块?”
他连忙安慰道:“你先忍一下,我马上给你想办法。”
说完,他跑出去正准备让彭二叔找马桶,但见到伙房外面的酒坛后马上改变了主意,他对彭二叔道:“彭二叔,你帮我拿一个好一点的酒坛过来。”
彭二叔奇怪地问道:“你想喝酒。”
“不是。”薛兴华笑了一下,说道,“要空的,干净的。快点。”
彭二叔虽然疑惑,但动作却是飞快,一眨眼功夫,他就抱着一个才喝完酒,里面还散发酒味的坛子过来了。薛兴华让彭二叔继续留在外面,自己提着坛子进了里面的空间。
水儿显然明白了薛兴华要干什么,更是羞得把头埋到了胸口里。
水儿躬着腰,一小步一小步地移过去,嘴里如蚊子般说道:“少爷,你出去。”
薛兴华大笑一声,走了。
走在去训练场的路上,他看着手上的老茧问道:“彭二叔,你说我以前是不是练过功夫?”薛兴华道。
“是啊。老爷天天喊你练。”
“谁是我师傅?”
“老爷。”
“他瘸着腿怎么教我?”
“以前是我代替他指点你,老爷一般是在旁边看你练。现在都是你自己练,无需别人指点了。”
“那你能不能再教我,我现在是全忘了。”
“没问题。我看你的功夫并没有撂下,练起来肯定快。要不要现在就练?”
“今天算了。刚回来有点累,晚上又要到勐宋寨去。今后再练吧。”
“你到勐宋寨去,那她怎么办?”
“她愿意跟着我们不怕累,她就去,不愿意就留她在这里,你陪着她。”
“嗯。其实她的功夫也不错,以前你一直让她陪你练,虽然没有你的好,但寻常四五个人还不是她的对手。”
“真的?”薛兴华大喜:这不是韦爵爷的双儿吗?又漂亮又能当保镖,真是爽!
这时水儿已经飞奔而来,弹跳的动作明显不同于常人。她跑过来靠近薛兴华,嘴巴凑在薛兴华耳边小声道:“谢谢少爷。”
薛兴华大言不惭地说道:“嗯。今后你们谁有什么事找我直接说就是,不要憋在心里,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红晕再次迅速爬上水儿的脸颊,人慌忙不迭地远离这个不良的主人。
彭二叔认真地说道:“少爷,我会的。”
薛兴华笑了,心里道:你憋我才不管呢。一个武功强人被尿憋死了,传出去估计泥菩萨都会笑散架。
一百多个士兵吃完晚饭就在熟悉道路的亲兵带领下朝百里之外的勐宋寨前进。
在路上,他还让田虎、马奎各自带队进行了相互偷袭、相互攻防的演练,让这次长途行军变得有趣而充实。薛兴华欣喜的发现无论是田虎的部队还是马奎的部队,都有了不小的进步,纪律性增加、战斗素质都提高。
队伍接近勐宋寨时,王岳亭也将查到的信息详细告诉了薛兴华等人。情况与上次探查的没什么变化,只是土匪们比以前团结了,内部不再吵闹。不知是达成了与英国人合作的一致意见还是达成了拒绝英国人的协议。
薛兴华让大家好好休息半天,决定晚上动手。
在王岳亭等熟悉地形的亲兵带领下,半夜时分他们一百多人就潜伏到了天王洞附近。天王洞洞口流出的温泉在出洞二百米左右就形成了一道落差很高的瀑布,水的流量虽然不大,但从瀑布顶上落下来的水砸在下面水潭里发出一阵阵巨响,完全掩盖了薛兴华他们走到的声音。他们一直到了洞口附近,二个站岗的土匪竟然还没有发觉,二人背靠背还坐在石头上睡觉呢!
薛兴华借着月光,扫了一下黝黑的四周,低声问王岳亭道:“还有没有暗哨?”
什么暗哨、潜伏等等新名词都是薛兴华平时告诉他们的,旁边的彭二叔不懂,但王岳亭很明白,他说道:“没有!洞外面就这二个人。只有进了里面后才有土匪站岗。”
“这个洞还有其他出口没有?”薛兴华看着巍峨的大山,心里想到了前世游览过的几个山洞,一般都有几个入口和出口,随口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从水里潜进去过一次,不敢潜进去多远。”王岳亭老实说道。
出发前,薛兴华也审问过抓获的俘虏,那些土匪也没有深入过里面,因为山洞很大很深,一般土匪只能在前面活动,不容许到后面溜达,他们对里面的情况也不了解。
薛兴华没有再问这些,转而对田虎道:“你们能不能把那二个土匪……”
他的话还没说完,田虎很自信地说道:“没问题,一下就可以干掉。”
薛兴华道:“我要活的,不能惊动洞里的人。”
田虎一愣,不知道这个少当家为什么这么喜欢俘虏,干掉这二个家伙很简单,但要抓活的就困难多了。他正犹豫,彭二叔说道:“我算一个,保证给少爷抓一个活的来。”
田虎看了彭二叔一眼,说道:“那我们二个上!”
看着彭二叔如虎入林悄没声息地消失在丛林里,田虎却“喀嚓!”“喀嚓!”地发出脚步声,虽然很轻,但二人的功夫立即高下立判。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敏捷的身影出现在那二个土匪附近,薛兴华、马奎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彭二叔,生怕自己的呼吸将二个不知睡熟没睡熟的家伙惊醒。
显然,他们都白担心了。只见彭二叔突然发动,一下冲向二个土匪,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动作,一个土匪就萎顿倒到地,另一个则被他夹在胳膊下。一眨眼,彭二叔就不见人影了。
接着,田虎也出现了。只见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将昏过去的土匪夹在胳膊下也迅速撤离。
没有多久,彭二叔如丢麻袋似的将他夹来的土匪往薛兴华脚下一扔,说道:“要不要问他?把他嘴里树叶掏出来就行。”
薛兴华看了可怜的土匪一下,转身对马奎和扛着昏迷土匪跑过来的田虎道:“每队留下十人在外面警戒,其他人跟我冲进去!注意多抓活的。”
说完,他将腰间的左轮手枪抽出来,举在手里举步就走。彭二叔连忙跟上,水儿也要跟着,被薛兴华推了一把:“你留下,看住这二个人。”
“少爷,可你……”水儿话还没完,脑袋上就被薛兴华敲了一下,一个声音森严地说道:“不遵军令,斩!”
这话不但让水儿一惊,就是田虎、马奎也是心里一凛。
队伍在薛兴华率领下很快冲进了洞口,不料一个土匪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冲进去的薛兴华等人正好面对面。
“你们——”
田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冲上去对着那家伙的裆部就是一脚:“啊——!”土匪一声惨叫,接着摔倒在地上,手里抓着的鸟枪碰在石壁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虽然洞外有瀑布流水声掩盖,但这二声异响还是传到了里面。
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谁?你怎么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