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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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个夏天我在林雪的呵护下伤愈了。立秋那天,我接到了归队的命令,当天就要赶回部队了。

    病房里,林雪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收拾着行李,依依不舍的表情让我心酸。我尽量不去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因为话说得越多,我越是不想离开。但是这身军装让我让我们不能这样天天儿女情长,毕竟日本人还在蠢蠢欲动,任何理由都不能让我留在她的身边,继续享受她的温存。

    我整理好背包,站起身走到门口,林雪挡在我面前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我,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把眼睛投向门外。

    “我该走了。”我淡淡地说。

    林雪轻轻地倒在我的怀里,那股醉人的温暖让我不能自持。我把她推开说:“别这样,我。。。。。。”

    林雪不依不饶地靠在我的身上说:“别再回来了,我真的受不了你再一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折磨我了。”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知道。”说完,我再次推开他夺门而出。

    医院门外停着几辆卡车,痊愈的伤员们已经陆续上车。我爬上卡车,一个我们师的连长给我腾出个地方让我坐下,林雪从院子里追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冲她招招手,有些僵硬的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卡车开动了,她的身影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到为之。我不知道,这一走又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到她了,甚至是再也见不到了。

    高安会战结束后,57师已经转移至上高城外整训新兵。入秋以来,日军动作频频,和我们在赣北僵持了一年有余以后,根据日本东京大本营的指示,新任侵华日军地11集团军司令的阿南惟畿已经拟定了对江南重镇长沙的作战计划。随时准备从赣北南下直扑过来。

    卡车一路颠簸,在一个叫余家岭的地方把我放下,169团驻地就在这里。此时正是下午,镇外的打谷场上,我的三营正在训练刺刀格斗。好几个月没见到弟兄们了,看到他们的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暖意。

    赵至诚看到我背着行李走了过来,他冲我笑了笑,而后继续一脸严肃地监督着新兵。我没想打扰他的工作,只是围着打谷场边走边看。上高一战,我的营伤亡过半,眼下新兵都已经入役,而且新式的苏式武器装备也已经达到,我看见狗熊正领着机枪手们拆卸苏式“马克西姆”重机枪和M1928德克恰廖夫转盘轻机枪。

    麻杆瞪着吃人的眼睛,嘴里高声叫骂着那些刺杀动作不到位的新兵,这些个新兵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阎王似的的连长,努力地在记着动作要领,他们知道要是再做不好挨打是肯定躲不过的。我站在不远处笑呵呵地看着,麻杆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刘长喜。

    一个我不认识的少尉,正和士兵一起端着枪对着面前的草人一遍遍地练习刺杀,一杆乌黑闪亮的七九步枪在他手里仿佛成了吃饭的筷子,每一次出枪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作也不到位,老扁豆几次纠正他,他还嘴里念念有词地跟老扁豆争执着什么。

    看到这里我顿时火冒三丈,扔下背包,冲进了队伍里,一脚把那个不听指挥的少尉踹到在地。

    “你干什么打我!”这个家伙从地上跳起来,朝我吼道,白嫩的小脸儿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

    我一把揪住这个朝我冲过来的人,再一次把他摔倒在地,骂道:“狗日的,你这是他娘的绣花呢,还是拼刺刀呢!!连长说你为什么不服从!”

    “你是谁?”这个小白脸再次爬了起来,一脸的不服。这时,老四领着两个弟兄跑过来把这个小子又按回到地上,在他的身上一通乱打,骂道:“小兔崽子,反了教了你,连营长你都敢乱吼,给我闭嘴!!”

    小白脸还死鸭子嘴硬地还口:“营长怎么了,我又没犯错误,凭什么打我,这是犯纪律的!”

    我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说:“王八蛋,我他娘的打你是为你好,就你这样练刺刀,上了战场就等着小日本活挑了你吧。还有,你敢和你的连长顶嘴!把他给我带走!三天禁闭!”

    我这样做倒不是想教训这个目无长官的家伙,其实只要是?老扁豆撑腰,老扁豆虽说打仗是把好手,但是这个家伙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他手下的兵都不怕他,要是有这么个人整天跟他作对,那他以后就不好带兵了。

    张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站在我的身边笑着说:“看见没有,黄浦16期炮系毕业,罗天浩,那小嘴儿一套一套的,全营谁也说不过他,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我腻歪地瞥了一样张秀,骂道:“少他妈的废话!”

    营部里,赵老头特地给我炒了几个接风的菜,我一边吃着一边听张秀给我报这几个月的账目。上高会战这些家伙缴获了两挺“九二”式和不少轻武器,除了卖掉这些轻武器以外,赵老头擅自作主又卖了一挺重机枪让赵至诚带着伶牙俐齿的棍子去走了走关系,结果效果显著,原本没想给我苏式装备的李琰,看在礼物的份上还是拨?我们一些。等我回来时,李琰已经官升57师副师长,现在169团由柴意新担任团长。

    赵至诚走进屋子,坐到我对面把一张单子递给我说:“看看吧,这是咱们营新来的军官花名册。”

    我低头一看就急眼了。住院时,57师的政工处的人找过我,询问我对三营军官的提升意见,这一仗我们营正副连长6人,死了4个,班排长也伤亡大半。我把像老四、棍子、阿毛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兵都做了推荐。可是,眼前的单子确是空缺的连排正职全都是这帮新来的军校毕业生,我推荐的人反倒成了副职。

    我拿筷子戳着这张纸高声说:“娘的,为什么老四没升连长,才给了个副连长,不听我的,那帮家伙找我问什么。”

    赵至诚一把抢过花名册说:“你住院不知道,上边有新的指示,凡是部队正职,必须是军校学员。”

    我放下碗筷,抓起电话拨通了团部。电话那头柴意新刚“喂”了一声,我就劈头盖脸地问:“团座,为什么王喜贵不能升正连长,让一个狗屁都不懂的毕业新生当连长,不得害死手下的兵啊。”

    柴意新说:“这也不是我的决定,上边明确指示,咱们74军从今往后必须这样,说是为了提高整体作战的水平。”

    我说:“重庆那帮人脑袋都进屎了吧,放着作战经验的老兵不提拔,整这么一群赵括。还嫌死人不多是吧。”

    柴意新说:“你也别生气,对这个我也心里不服气,但是没有办法。你最好还是服从命令!知道吗!”

    放下电话,我回到座位上闷头吃喝,也不说话。张秀说:“行了,什么当不当官儿的,活着打完仗就行了,你说呢。”

    我说:“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对他们确实太不公平了。”

    张秀说:“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计较不过来,只要你心里的这碗水端平就行了,毕竟弟兄们都跟着你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