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掌骨在痛!
苏沉如同坠入寒潭,脑子里冰凉一片,然而还来不及看手上的伤势,那黑衣男人见一击不中又欺身上前,白光一闪,苏沉看得分明,是一把宽刃薄身的两尺左右削口剑。
她反应过来,立刻忆起手上被砍了一下,被压下的意识立即浮现上来,手心几乎痛到无知觉。然而已是来不及想这些,忙又偏头一躲,险险闪过,但半缕头发已被连着背后的书架一同给劈掉。
她见鬼般的将椅子拉过自己面前,拔腿往门口跑去,然而那男人挡住前方的出路,就要跨过挡在当中的一个花瓶,他一手甩开椅子,剑指处用力,就要再度劈下去。苏沉抬起手上抓的椅子用力往他头上一砸,本是偏的,但右手心剧痛,全然拿不稳,那椅子往左边斜倒,堪堪压住了那男人的剑尖,又扳到了他的头盖骨。
那男人也是能忍,只闷哼一声,甩一下头,那剑仍是斜斜的劈下来,苏沉觉得右手已是完全使不上力气,强忍着痛感使尽全身力气勒倒右边的一大个书柜,书哗啦啦的倒下来,庞大的书柜箱体扑通搭在书桌上,正好挡住了那男子的去路。
这一挡一躲一扳一跑,俱是在一瞬间的事,然而巨大的声响怕是三间房外都能听到的。
何苏释地房间离此处不远,只盼望他能早点听到过来查看。她已经连续喊过救命,只希望有人听到才是。
苏沉乘着这时机向门口冲去,只走了两步,那男人已是跳将出来,又一剑挑了过来,这回竟是往咽喉而来的!
何苏沉肝胆欲裂,手上随便抓起右边的柜子上放置的晚上吃地点心茶碗之类一股脑摔了过去,男人竟躲也不躲,直接倾近,剑往上苏沉咽喉处刺。正在万分惊急之际,远远听得有人叫喊。
“西厢房走水了!请龙王爷救水!!快来人啊!起来救水了!!!”果然便在西厢方向烟气冲天。火光亮炫了一片。
男人不禁转头看了一下。苏沉趁这机会连爬带挣扎跑了两步。外头已经响起人地脚步声和对话声:
“我明明听到有人叫。似乎是你妹妹地声音。”
“之然你又听到了?我怎么没感觉?那头走水了。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苏沉听到声音。还未来得及产生想法。口中急促叫道:“何苏释!救”
外面凝了一下。只见窗户不知被什么东西啪地拍烂。何苏释从窗口跃进来。那男人当机立断转头三两步往另一头地窗户跑去。一把拉开。跳将出去。
苏沉见到有人来,心里放松一下,压抑不住的放声大哭,何苏释惊了一惊,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又身上有血迹,几乎一句国粹就出了口,脸上如同寒霜一般,正要上前探看伤势,崔适然亦是从窗口处跃了进来,他叫道:“你还不去追人,在这里干什么?!!”
何苏释不理会,正要上前抓苏沉的手,崔适然上前几步拉了他,“这里给我,你去抓人,万不能让跑了!”他见何苏释仍是未定未听地样子,气道:“你要发蠢么?还不快去!照顾个人我还做得来,连我你也信不过吗?!”
何苏释咬牙,一蹬足,到底还是跟着去了,然而已是迟了半刻。
崔适然急促呼吸几下,上前两步抓了何苏沉的手,那手心处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极其可怖,竟似断
他知此时慌张无益,又听苏沉哭得厉害,狠狠骂了口!”
住你个头!
何苏沉心中恐惧几乎要把自身全部吞没,已是没力气同他争论,她顶着惊恐将手向面前凑了凑,血肉混杂的恶心恐怖样让她腹中欲呕,吓得动也动不了,满脑子只是会不会断了,会不会残废。
她按捺痛恨冰寒,然而万般思绪也只换做一句话,几乎不抱希望的看着崔适然,“我的手断了?”
“你有病!”崔适然又狠骂一句,他自顾自将衣服下摆狠力撕了几条布料,又点了灯,从随身的小香囊里倒出一小盒:琅嵌的双色丝银盒,从门边盆架上扛了水盆过来,细细用衣料沾水给清洗了手心。又倒出一小杯茶水,用茶壶里剩余的水再小心洗了一遍。
苏沉痛得眼睛已是找不到,不住大口吸气,口里再是忍不住叫道:“痛!你不会轻点么?!”
她现在已经不想管什么韬光养晦循规蹈矩做有礼的宋朝人了,手断的骇怕感惊得她口不择言。
“闭嘴!”崔适然喝道,“活该出事!都什么时辰了还一个人在这里,是个正常地姑娘家做的事情吗?!”
狂X之!你凭嘛骂人!她正要回骂,手中一凉,崔适然放柔了力在抹银盒子里的药膏。虽然还是痛,但无疑舒服好些了。
苏沉安定了点,手心处仍然剧痛不已,但是方才跟阎王爷抢命的恐慌感却消了大半,她后怕之极,现在那种稍不注意就送命的惊惧才慢慢浮上心头,腿全软了。
崔适然擦了药膏,抬眼看着苏沉,静了一下放道:“他,有,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苏沉惊愕的抬头看着他,当然有啊!你没看到我满身都是伤痕血迹么?!你没看到我衣服都又脏又破么?!!
她迟着刚要点头,看到崔适然脸色铁青,眼神吓人得恐怖,忽的醒悟过来,忙道:“被他劈了一剑,又给绊了一下。”她复又问道,“我的手到底是怎样了?你倒是告诉我一声!!”
崔适然不满的睨了她一眼,恨恨道:“你没事半夜躲在这里干嘛?嫌命长么?!我奶奶没跟你说让你在京里小心行事?!你耳朵长哪里去了?!”
你训谁呢?!
苏沉极为不爽,“我怎么知道会有人来!说是在京中小心行事,谁想得到在家里也要这样子!”她按捺住要发脾气的冲动,手心地痛仍是无法忽略,几乎想骂人,“那人找点什么?!半夜跑来书房偷东西,鬼才信!”
两人均是喘气,那厢却是人越来越嘈杂,火光冲天,人声和锣鼓声喊叫声显然不是何府一个府第的人就能弄出来的了,隐隐只听得有人叫喊,“去报潜火铺!快去报给潜火铺,这水走得厉害,救不过来了!!!”
又是一连叠的呼喊叫嚷声。
苏沉看了崔适然一眼,道:“我们过去。”
“去你个头!”崔适然气急败坏的道,“回你地房里去,我去看看,你哥应该帮你找了大夫了。”
“我房间就在那头,就算回去也得路过!”她恼怒的回了一句。
这一夜混乱之极,她差点把命丢掉说话做事都没了防备,被恨恨地想宣泄什么的感觉和惊惧恐怖地心情攫取住心神,已经没空管自己是不是不合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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