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城外和城墙上各有一道风景从不间断。听说城外每日绕着城池转圈的,是米斯大军的主帅,名字叫卡夫,是个快花甲之年的老头;城墙上的国君李昊也是日日打转,两人经常不期而遇,每到此时都会停下,距离太远了,一定是看不清的,又好象能看得清。
一到此时,随同国君的高欢总觉得自己夹在两个绝世剑客之间,虽然彼此剑未出鞘,气势却已成,令他呼吸不畅。
大唐各城的守将,每日与太平城之间以飞奴传信,除早先安胡城激战一日,伤亡近五千之外,再没什么别的消息。骑军方面与米斯骑兵接战过几次,但规模都很小,往往唐骑射过一轮就退走锦绣山,米斯骑兵亦不远追。高欢的感觉就是这场看似会惊天动地的大战,目前有些沉闷至极,只是这平静的日子应该不会很久,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大唐和米斯最后绝不会是好聚好散,早早晚晚会有场血战,其中一方将死无葬身之地。但愿不会是我大唐。
高欢虽然仍是内官尚书一职,但是现在颇有点水涨船高的味道,就连大司徒孔崇也曾到其家中屈尊一次。
事后,高欢和福伯私下谈话,高欢话里很是无奈。福伯问起原因,高欢说,大凡一个人在某个方面能有所成就,离不开四点:一,自己要行。这个人得有些真本事,至少也要有异于常人之处。二,要有人说你行。这个人得有人支持,姜国的牛田将军就是这条最好的例子,牛田将军绝对算得上是军事天才,属下将士也拥戴他,可他没有处理好与文官的关系,又不知何故让国君如此恨他,在这点上他自己本身是有责任的。三,说你行的人自己一定很行。为什么自己在一月之内,就摇身一变成了唐国的红人呢。四,这个人的身体要行。身体健康永远是一个人最根本的幸福。
福伯正对公子赞不绝口,高欢那边看福伯仍未领悟自己话中的意思,只得行礼离开。国家处于危难之际,已停了民间嫁娶、歌舞,高欢对此非常不安,却想不出什么办法。
十多日前,宁后诏见自己问话,不想大长公主也在王后宫里,谈话中,宁后更是借故离开一段时间。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异常烦躁,没有办法对外人讲啊,如果和小莲说,只怕让她睡觉都不得安稳,平白遭这份活罪不说,也没有半点益处,可除了小莲,自己还能到谁那里倾诉,没有其他人了,自己的很多事,很多话,连母亲那里也得瞒着。
高欢的那份失落,就连小蛮也是不知道的。可坐在一边的小莲明白,那日大长公主来自己家中,可是仔细瞧了自己几眼的,尤其听婆婆说了她便是未来的媳妇之后,那眼神可是不善,当时也是咬紧牙才算撑了下来。
小莲知道,如果那李琰诚心要抢,自己是争不过她的,为这暗自流了不知多少眼泪,又怕眼睛肿了,让高欢看见担心难过,只得忍着。
高欢和小莲拉着指头,一起倚在床上,好半天才听高欢狠狠说了句:“米斯前脚退兵滚蛋,咱们后脚便成亲拜堂。”
小莲明白,为了自己的安全,高欢还是会奏明了再张罗喜事,但是有这句话已经足够了。将头靠在公子的胸膛,真温暖啊,不一会儿的工夫,竟睡熟了。
从某种角度上说,男人从未真正了解过女人,即便是他的母亲和妻子;同样,女人也是如此。一对男女能共同牵手渡过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是一件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事。
进入甜蜜的梦乡之前,小莲最后的一个念头非常坚决,真要有那一日,大不了自己一辈子不嫁,守着公子,当一辈子丫头。
有的时候,其实女人就是图自己男人一句贴心的话,甚至不愿去想真假,在这方面,又以东方的女性最为典型。就这样心甘情愿一辈子的柴米油盐,一辈子操不完的儿女心。
以高欢的看法,相濡以沫远比相忘江湖洒脱了不知多少倍。遗憾的是,男人更愿意为自己的海绵体部分用语言加个几厘米,对它的持续工作时间进行一点人为的拉长,这是男人的共性,概莫能免。或许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性的幻想不可避免,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角落,只是有的人恪守自己内心的准则,有的人则把黑暗付诸于行动。
其实每个人都不应对自己的人生发出抱怨,有因才有果,人必须为自己的一生承担责任,只须看看行为,已足以知道结局。
高欢在这个世界里,已是又一次步入成年,他曾经为自己的懦弱深深耻辱,发誓再不掉一滴眼泪。此刻看着怀中熟睡的小莲,她的脸上正有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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