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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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石集不比溪城,住宿之所多为车马店。高欢刚开始不明白,为何商队不投店而是独自在集市空旷处扎帐篷过夜;用了晚饭与福伯去杨幺处时,偶从一车马店门前经过,生化武器一般的脚臭,差点冲自己一个跟头,遂悟。古今男人,在脚的问题上有着巨大的共同点。前世的高欢自己也是一样,好在今生并无此忧。高欢前世有一发小,更为传奇人物,其脚的故事便是写成小说也不为过。此君,天生异足,虽寒冬棉鞋,其味亦袅袅满布办公室,一众同事无不惊恐,常焚香祷告此君早日出差公干,女性内勤更是哭喊请调,性烈者不惜离职;一日深夜,发小寻至高欢处,见此君形容憔悴,高欢知发小妻既美又好象没了嗅觉,夫妻甚是恩爱,不免大惑。发小眼中似乎带一珠泪,言,近日爱妻有了身孕,此君已数次汗流浃背的从梦中惊醒,说梦中见爱妻产下一可爱女儿,周围医生、护士掩鼻惊惧,女儿小手指着自己肉肉小脚,满眼哀怨地看着爸爸。高欢听后捧腹大笑,发小羞愤离去。9月后,发小喜得贵子,满天神佛谢过,遂安枕如故。

    杨幺与白纱女子正围篝火说话,见福伯、高欢过来,双方打了招呼,各自坐下。福伯将一根柴添入火堆中:“杨当家,莫不是这前面山林出了什么厉害人物?劳动李仙子也要亲自出马。”杨幺略一犹豫,便请帐内说话。

    分主客坐好,杨幺与白纱女子对视一下,左手抚着翠玉佩,语气有些沉重:“非是瞒着老人家,实在是此事过于耸人听闻。今日福伯来,刚好要请教,只是不能传于外人。”福伯郑重点了一下头。杨幺布了两杯茶分敬白纱女子和福伯:“三月前,蜀国大行商燕平燕老爷子,领王命至我国和我们杨家采买百棵上品庆州山参,为蜀国太后入药。事毕,侄女送批官派物品往锁龙关,燕老爷子走森林古道返国。半月后,有药农在龙门山发现蜀国商团,自燕老爷子,上下共31人,都死了。”

    高欢还是第一次从福伯脸上看到大惊的面情:“铁衣燕平!燕平燕北归!”杨幺点头:“正是。不用我说,想必福伯也是知道,燕平祖上百年前单骑闯出胡营,往蜀国求援,家传武艺是何等了得!燕亡国后,以国名为姓,宁行商不为官,忠义名满天下!到了燕老爷子这代,一身硬功被天下赞为铁衣,不畏刀枪。龙门山虽险要,可并没有大股盗贼,不存在寡不敌众的可能。燕老爷子带的30个人,侄女虽眼力浅薄,也看得出和我身边杨一相比也在左右之间,应是蜀国内禁卫中的好手。可惧者,31人身上都只有一处刀伤,都是一刀毙命。庆州忤作勘验,未中毒,无蒙汗迷药迹象。杨一也看过。”福伯强压心中惊惧:“可推断出凶刀样式?”

    白纱女子声音清和:“刀长两尺,宽四指。刀刃纸薄,刀背指厚。”福伯叹了口气:“成也铁衣,败也铁衣。可惜了燕大当家一身的武艺!如果没记错,这把刀应该是我家老爷祖上说过的那把刀。一代天骄,忽哲大汗的王刀!当时老爷祖上官至城门从事,忽哲退兵前曾以刀怒断界碑,事后先祖曾细观,以绝世宝刀称之,并将此事写入族训,令后世子孙若有和胡人野战之日,须防这把宝刀。不过,这使刀之人杀燕老爷子,虽是取巧,但随后连杀30名内禁卫高手都只一招,非同小可!此人当为忽哲后人,龙门关那条古道,杨当家以后不要再走了。”

    杨幺苦笑:“若非福伯您老人家指点,还真不知道有如此故事。京师已有消息,蜀国使臣日前在都城馆驿住下,只待侄女一入京师,就要向我杨家问罪。好生发愁。忽哲死后,他的儿子不是被叛乱部落杀光了,如何又出个后人?”福伯喝了口茶:“当日,忽哲欲一统天下,苦于无船。白胡虽擅此道,亦想独霸华夏大陆,更怕黄胡有了大船,沿黑水江出海,攻打白胡。双方自然不欢而散。是以忽哲强攻镇胡城,实为舟船工匠而来。四万胡族精骑战死,存者半数伤残,却未从我大姜国抢得一银一粮,胡族各部头领自然心恨,忽哲北归草原不久病死,十部九叛,乱中据传说只有忽哲和一喂马女奴所生的儿子不知怎的跑了,余者皆死。现在看来这传说该是真的。至于当家的愁事,非老朽所长。想来杨老爷子和当家的已是心中有数,倒是我家小少爷,日后要烦劳大当家了。”双方很是客气一番后,福伯告辞,带高欢回返。

    路上,看着福伯弯弯的背,高欢情不自禁冒了句现代话:“日后欢儿一定夹着尾巴做人,脚踏实地做事。从现在起,再不让母亲大人和福伯您担心!”

    福伯猛得转身:“好孩子!老爷若是还在,能见到你这几日所言所行,必开怀痛饮,告祭老太爷和祖先。”眼中有亮光一闪,转身进了自己帐篷。

    高欢独自对着满天星斗,在这未知的历史世界中,自己最终会留下怎样的一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