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70年代出生的煤矿乡镇孩子,高欢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自小文强理弱,小学看了部武打片,于是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打沙袋,皮开骨痛之后黯然放弃;到了初中气功开始进入电视书刊,于是忽决然用藏了很久很久的零花钱买了本薄薄的大师功法,盘腿打坐,舌抵上腭,那气却从未从丹田或身体其他部位有过什么感应,一年后高欢终于放弃了成为气功大师的伟大理想;黑暗的高中三年,出于对黑黑矿洞的恐惧,高欢平生第一次用大毅力和大智慧用学语文的方式背单词公式,对异性的那种朦胧好奇,也因他小学那个瓜子脸上白里透红的校花同桌坏孕和肇事者双双退学,而深深震撼了,高欢想去城市生活,就绝对绝对不能出同样的事,于是忽生理的冲动使高欢无师自通的第一次喷射完成在了左手;几近半生半死进了个二流大学,才发现原来从小到大长达二十一年的苦难是这样的毫无意义,于是忽随波逐流的开始了所谓大学生活,无论如何平庸的男人,他总会遇到一个比他高尚许多的女人,高欢也不例外;步入社会的高欢,被现实生活教训的可以说是头破血流,单有忠厚为宗旨的家庭教育是怎样也无法在社会上混个明白,看着30几平米出租房内妻子的幸福与忙碌,高欢一咬牙停薪留职去了私企,日子渐渐的好起;人生从来不是经历了风雨就一定能看见彩虹,常年差旅生活夫妻之间尚且聚少离多,每年回到父母身边一次的高欢自然只记得少年时父亲的粗暴母亲的唠叨,汉人的稳定家庭是建立在低质量婚姻生活的标准上,躲避争吵的父亲最终在麻将桌旁走完了一生的路,这位管了20几年全矿房屋分配却从未收过任何钱物的心脏病老人在矿区医院顽强的坚持了一夜,可还是没有能够看到自己的小儿子高欢,父亲的去世也彻底让高欢相信,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清官了!母亲一下子变得寡言少语,兄弟四个谁家也不去,都知道这并不是母亲的本意,母亲想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可平素的婆媳不和成了一道深沟高墙,哪个女人没有更年期呢?可是年轻的媳妇是不会原谅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委屈;高欢心里母亲的形象还是那个家务工作几乎无所不能的母亲,在私企奋斗了八年终于做到了省区经理,推杯换盏歌舞风流中自是得意,包房内是过万的酒席漂亮的女人有权的人物,包房外是凉凉的手冰冷的恶号,这一次兄弟四人谁也没有守在母亲身边,精神恍惚的母亲在大雨中一直在走,最终倒在幼时父母老屋附近的一片小树林,周围是钢筋水泥的世界了,到哪里去找回家的路啊!
以金钱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未尝不可,但当这种价值标准成为一个民族的铁律时,这个民族的苦难必将还有很长的路。跪在父母坟前的高欢能感觉到山风的愤怒,山林的蔑视,自己内心穷极一生也再不会离开的痛苦和悔恨!
黑夜总会过去。卧龙山在天边微红的渲染下,宛如批了一身褐纱。一座新修缮的坟,一个古典鹅蛋脸白净少妇,微胖的身躯,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身体冰冷的国字脸男人。
许久,卧龙山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