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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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元年正月十四,刘轩带着冬晴以及两名家丁,以回乡探亲的名义,前往安庆府城,这两名家丁就是王成和韩丁,刘轩也是很认同汪磊的眼光,这二人做事情确实很机灵。

    从铜陵去安庆走水路最方便,大约八九个时辰就能到了,为了不惊动汪扬,刘轩特地安排比汪扬走的早,而且是一大早就出发了,汪扬依然呆在汪府里面,可能要等到正月二十左右才会动身去安庆。

    刘轩他们坐的船是包下来的,一路上观赏着长江两岸的风景,江边的雪早就化完了,已经能隐约看到一点春色了,冬晴见到长江似乎很是开心,这也许和她从小时候生活在江边有关系吧,刘轩和冬晴的聊天中已经知道冬晴小时候的遭遇,所以见到冬晴开心,也不好提起她小时的伤心事情,也就默默的看着冬晴,站在甲板边上的冬晴很美,头发虽然是扎起来的,但是前面的部分被风一吹,当真的是一副江上“美”景啊,刘轩都看的有点出神了,发现刘轩盯着自己的冬晴立刻是红着脸跑回船舱里面了。

    刘轩又只能把目光移到岸边的风景上去了,就这样船在晚上戌时三刻才到了安庆港,此时城门已经关闭,无法进城,所以刘轩一行人就在港口边上的客栈住下了,你还别说这府城就是不一样,就连这城外的客栈都是很豪华,不过也是归功于港口的原因,由于是过年,船很少,人自然也就少,所以客栈的生意冷冷清清,但是小儿却是很热情的招待着,一行人总共要了三间房,刘轩单独住一间,冬晴也是单独住一间,王成和韩丁住一间。坐船时间太久了,几个人都很累,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了,四个人先是在城里的客栈要了房间,放下行李后,就开始诳街了,整个安庆城很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刘轩几次都听见熟悉的黄梅戏声音,声音是从一些茶馆和酒楼里面传出来的,安庆府跟池州府的口音有点不同,不过刘轩本来就是安庆人,不但不会听不懂,而且还会说安庆话。

    因为正月还没过完,所以很多铺子都是关着门的。不过路上人可是不少,耍杂技的,跳舞的,卖小玩意的等等等,很是热闹,刘轩给他们三人一人选了一件礼物,给冬晴买了一块玉佩,给王成和韩丁一人买了一个陶瓷饰品,冬晴起先不愿意收下,后被在刘轩的再三说辞下,才收下,但是能看的出来她很喜欢这块玉佩,王成和韩丁那就不用说了,能跟着主子出来玩就已经很开心了,加上主子又送礼物给他们,他们剩下的就是感激和对刘轩的更加忠心了。

    晚上城里又有花灯游行,还有猜灯谜,几个人玩的是可以用“乐不思蜀“来形容啊!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依然是以玩为主,不过在城里转圈的时候,刘轩记录下了城里的主要机构的布局,以及各个官方衙门的地点。

    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在城东,总兵府和守备府在城东和城南的交界处,一些大型的酒楼客栈都是集中在城西,城南和城北分别是富人和平民居住的地方。

    最吸引刘轩的是安庆贡院,这个地方占地很大,后来向路人打听才知道,这是安徽省的最高考棚,贡院就是会试的考场,必须取得举人身份的学子才能参加,只有通过了这里的考试才能去京城进行殿试,看着贡院的刘轩也许在想要是自己也能参加这会试,混个官当当岂不是很好,不过很快刘轩就清醒过来,自己字都写不好,哪还能参加什么考试啊,这不是开玩笑吗?刘轩心里打击着自己,随即又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就继续转圈子了。

    这个安庆城可是比铜陵城大多了,步行的话,一天的时间只能顺着城里的道路走两圈,刘轩边走,边寻找汪家的店铺,汪家在这边主要是以商行为主,他们把一些金属制品运到这里销售,也有一些别的产业,比如说田地、房产等。

    汪家的铁器、铜器、金银器等一系列金属制品的销售在这边几乎是独占市场,想必跟官府的关系很不一般,外来的商客在这里销售同样的物品,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就会消失。

    刘轩看到这些,才了解到原来汪家的势力如此庞大,这使得自己更加坚定要依靠汪家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后来刘轩安排王成和韩丁负责盯着码头,如果发现汪家的货到了以后,要立刻跟着,直到明白货物最终的走向然后立刻回一个人去客栈报信,另一个人继续盯守。

    刘轩给了他们一些钱财,方便他们买吃的喝的,也比较隐蔽一点,不会被人发现,他自己则是带着冬晴整日的在汪家的商行附近转悠。

    就这样一直到正月二十六,城里的商铺基本都恢复正常营业了,而且汪扬也回到城中了,刘轩现在开始在暗中监视汪扬,也就是这天晚上,王成回来报信,说是汪家带了一批金银货物,货没有送到汪家的仓库,而是送到城西的一个货仓,收货的人是全部是军队模样的人物打扮,这个消息让刘轩很震惊,不过仔细想想,汪扬的问题似乎变得简单,既然是军队中人,只要查出幕后的黑手就可以了。

    正月二十九刘轩跟踪汪扬,一直跟到总兵府,因为没带狙击枪,无法从外观查看里面情况,刘轩只好回到住处,刚进客栈,王成就回来禀报,已经确定收货的兵丁就是总兵府的人了,南城外十五里处就是安庆总兵的驻地。刘轩确定以后,没有妄动,而是给汪旭成去了一封信,王成识过两年字,信也是王成代写的。

    只不过这个时代送封信,在时间上跟自己跑一趟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没那么累,不过刘轩是让王成骑马回去的,这样比坐船要快。

    送走王成,刘轩就等着回信了,也没有继续盯着汪扬了,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有人敲刘轩的房门,刘轩打开门,打量了一下敲门的人,刘轩不认识他,只是盯着他打量着,那人先开了口“刘公子,我是汪家商行的伙计,我们二公子请你到府上一叙,小人已经把轿子给您备好。”

    刘轩心里一惊,自己腹语着“汪扬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呢?难道已经暴露了?不管了,他想见我就见我吧,反正已经给汪老爷去过信了,想必回信也在途中了!”

    刘轩思索完毕后,出声道“我刚起床,等我洗漱完毕,就下来,你在外面候着吧。”说完就回房间里面了,那个伙计也是点头答应后就下楼了,刘轩喊来了韩丁和冬晴,他觉得既然汪扬知道自己在这里,万一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就麻烦了,所以他让韩丁带着冬晴,悄悄的走后门,去到城北找家小客栈住下,自己则是洗漱完毕后跟着汪家商行的伙计去往汪扬的住处了。

    到了汪扬家里,着实是把刘轩吓了一跳,这安庆城的富人区虽然大,但是像汪扬家这样的大型建筑,还真是少见啊,看来这人贪污受贿的罪名是少不了了,见到汪扬,刘轩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只等着汪扬说话,可是汪扬一见刘轩,就跪下来哭着说到,“刘公子,你也是矿上的股东,也就是我们汪家的人,你要救救我啊!”

    听着汪扬这带着哭腔的语言,刘轩还真是懵了,心里想着难道真被自己言中了,这汪扬真是被人威胁的?刘轩正想着呢,那哭着的汪扬又开口了,“刘公子,我是被逼的,那个该死的李总兵,他逼迫我谋害我义父,想侵吞我义父的家产,所以他逼迫我暗中帮助他,不然他就要杀我老婆孩子,我本想以过年为理由把老婆孩子送回家里,可是那个畜生硬是派兵把我家围起来,不让我老婆孩子走,还说要是我不帮他,他就立刻大开杀戒!”

    抹了两把眼泪的汪扬继续说道“上次派去杀我义父的就是他的部下,这人贪得无厌,刚从老家运来的金银就全部被他抢去了,他昨天晚上他又派人把我喊去,那个畜生要我再次带着他的部下去刺杀我义父!我不敢拒绝他,所以只好请你来帮忙对付这个混蛋!”汪扬说完话,就盯着刘轩。

    刘轩倒是很机灵,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客栈的?”,汪扬冷静的回答“刘公子来安庆,我在老家就知道了,刚好我的手下有几人过年时见过你,所以前两天他们看见你在城里转悠,后来一打听就知道了!”

    刘轩没有从汪扬的话中找出破绽,开始相信汪扬了,“那你要我怎么帮你?”汪扬表情立刻释然,随即说道“这个李总兵,平时很少出门,不过每月初一十五他都要去军营视察,从城里去军营的路只有一条,咱们只需要在路上伏击他,刘公子的枪法在下是见识过的,只要将他击杀,然后再花点钱买通官府,派个听话的总兵过来,这样我们汪家在这边的产业也就保住了!”

    刘轩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一人如何将他击杀,他是总兵,身边肯定是还有很多士兵,再说了我又没带枪,怎么伏击啊?”汪扬稍微迟疑了下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会写武艺伙计,到时我们合兵一处,定可将那贼人击杀。”

    刘轩不是很有信心,姑且先答应汪扬,等接到汪老爷的信,再做打算,反正离明天早上还早着呢,刘轩谋定而后言道“好吧,今晚你带着你的人,去城外隐蔽,明天早上我们在城外五里处汇合!”汪扬立刻激动的答应。

    刘轩离开汪扬的住处,就去了城北寻找冬晴他们,找到冬晴后,刘轩又安排韩丁去原来那间客栈附近暗中等待王成回来。

    直到傍晚十分,王成才带着汪旭成的信回来,刘轩立刻是打开阅览,内容很简单,王成带来了汪旭成的一百名死士,要刘轩见机行事,还是那句话,可以代汪旭成执行家法,但是有一点不同就是,那个李总兵也可以杀,而且让刘轩不必担心后果,官府那边汪旭成自会处理,总之一句话,“包藏祸心者格杀勿论”,那批死士现在潜伏在城南外,天色已晚,城门估计也要关了,所以不好混进城来,刘轩本还认为和汪扬的计划可能会人手不足,现在又过来这么多人,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但是刘轩还是不放心,他安排韩丁去总兵府盯着,有任何异常现象及时回报。晚上戌时一刻,韩丁急匆匆的跑到刘轩面前说道“公子,那个李总兵,晚上去了妓院,估计晚上是不会回总兵府了。”刘轩听到这个消息很是疑惑,立刻开口“你马上去趟汪扬府上,喊他过来议事,不管他来或不来,你立刻赶回来报信。”韩丁也没多说,直接去了汪扬的住处。

    小半个时辰以后,韩丁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但是韩丁却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就是汪扬已经在天黑之出远门了,家里人不知道他的去向。刘轩什么也没说,立刻是喊上王成准备出城,看着着急的刘轩,韩丁急忙说道“公子,城门已经关了,出不去啊!”

    刘轩没有多想,立刻说道“韩丁你先去南城门,把我们所有的钱带上,想法想买通守城士兵,让我们出城,我随后就到,刘轩本想安排冬晴一人留下,自己带着韩丁和王成走,可是冬晴知道情况危机,死活不愿意,非要留在刘轩身边,刘轩没办法,只好带上她,急忙朝着城门赶去,好在守城士兵见钱眼开,立刻是开门放行,来到南城外,刘轩找到那批死士,立刻宣布“所有人立刻上马,我们赶回铜陵!要是回去迟了要出大事的!”

    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骑着马狂奔,刘轩和冬晴都不会骑马,只能坐在死士的马上,而且还要不断的更换对象,否则一匹马是承受不住的,尽管如此,这群人还是拼命抽动马鞭,本来夜路是不好走的,只是这批死士白天才走过,而且看样子好像不止走过一次,对路线熟悉的很!

    一夜狂奔,跑毙二十匹马,没马的人,刘轩没有安排他们两人合乘一匹马,而是让他们在后面跑,能跟上就跟,跟不上就慢慢走回去,就这样天亮时终于是赶到了铜陵城,此时的城门才刚刚打开,刘轩直接冲到一名守城士兵的跟前,急忙说道“我们是汪家的人,早上或夜里有没有大队人马进城?大概多少人?什么时间进的?”

    刘轩好像很肯定有人一大早进过城,那个守城士兵看到这多拿刀的人,哆嗦着回答道“是有人进城,是你们汪家的大公子,带着两百多人进城,说是汪老爷今天搬家,刚进没多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听到守城士兵这么说,刘轩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随即对守城士兵说道“先把城门关上,再去禀告守备大人,让他调动兵马来护卫汪家,就说城里进贼了。”说完也没理会那个士兵又对身后的人喊道“所有人跟我进城,快!”说完话,一行人就朝着汪家狂奔过去…...

    汪扬昨没黑就带着人向铜陵赶了,天亮之前赶到铜陵城下,所有人把武器藏起来,等城门一开,告诉守城的士兵,说是汪家今天搬家,又丢了一包银子给士兵们,就进城去了,到了汪家见人就杀,无论男女老少,汪家的护卫家丁虽然不少,可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是招架不住,抵挡了一会,就被汪扬的人杀了进来,匪徒们大开杀戒。

    汪扬则是兴奋的提着刀朝着汪旭成的房间走去,踹门而入,汪旭成被吓的不清,他猛的一惊,然后说道“畜生!你想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胆子!”“哈!哈!”

    汪扬冷笑两声说道“老东西,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早该把位子让给我了,上次没把你杀死,算你命大,你以为你叫刘轩去安庆调查我,还派死士想杀我,就能得逞吗?哈!哈!那个笨蛋现在估计是在跟官兵打仗呢!他要是命大,等我收拾完你,我再去收拾他,要不是他,你早死了。”

    汪扬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更响,又是兴奋的吼道“老东西,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的家人全部杀光。”说完举起刀就向着汪旭成砍去,汪扬的刀挥到半空时,房间里的二人以及外面的人,都被一声巨响,惊了一下,汪扬手中的刀稍微迟疑了下,也是落到了地上,刘轩飞快的,冲到了汪旭成的跟前,看到汪旭成没事,就转向了汪扬,汪扬捂着被手枪打伤的手臂,但是鲜血已经是不停的往下流,见到刘轩的汪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去伏击李总兵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刘轩笑着回答到“你以为你聪明,可以骗我去伏击什么李总兵吗?那个只知道在妓院过夜的粗人,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专心钻研的阴谋家呢?”

    刘轩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千方百计的想把汪老爷手下的人马调走,更是为了引我们去安庆,你还故意让汪守财发现你跟官府勾结的事情,目的就是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引到安庆那边,然后你就乘着这边防范空虚,自己带着人杀回来,好让你得逞你的夺权大计,”

    汪扬听到这里更是无力的往下瘫去,刘轩改为轻蔑的口气说道“你让我去伏击总兵的目的是想让我和李总兵那边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因为我跟李总兵,都是你想杀的人,杀我是因为我救过汪老爷,误了你的‘大事’,你记恨在心,杀李总兵是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汪扬听到刘轩把自己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顿时是不知所措,他艰难的回过头,似乎是等着外面的人进来,刘轩更加蔑视的说道“别看了,你的草包兵马都被汪老爷的死士们打散了,此刻只怕已经被赶来的官兵包围了!你就等着被家法处置吧!”

    陷入绝望的汪扬傻傻的笑着说道“家法?….家法?你问问你后面的这个老不死的,他有把我当过是一家人吗?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收留我,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不给我机会,我那点不比二弟强,外面的生意,你知道有多难做吗?做好了,你不夸我,做坏了,你就骂我?我早就受够你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汪旭成终于说话了“刘轩啊,你快去看看我女儿,这个畜生,我要亲手杀了他!”刘轩把地上的刀捡起来交给汪旭成,就向着汪玉婷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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