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自己的脖子,沈吟朝看到散落满床的信纸,心想反正没封口,自己掉出来的,看看就看看吧。于是乎恶虎扑羊一般地扑向了那一张张信纸。
随手抓起一张,虽不见称谓,但是这语气怎么都不像是跟倾云说话的语气。沈吟朝又翻了几张,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死颜漓,竟然还来信骂她重色轻友只顾自己入宫玩乐也不帮着给倾云送信。这就整整说了她四页信纸。然后他得意洋洋地自夸,说自己已经入了天罗教,现在成为光荣的信息员一个,这又被他得意掉了三四页信纸。
所谓的信息员,还是个实习的,不就是个临时工吗,站在山底下望望风有事了敲个钟什么的。虽然如此,还是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抢着争着要来打工,爱财如命的金吾长老就专门开放了几个名额,高价卖个他们。看来颜漓就属于那种花钱买罪受的人。
还敢对着我们沈吟朝吹,不被笑死才怪。沈吟朝当即提笔回信一封,讲反讽的修辞手法运用得淋漓尽致,最后不忘画龙点睛,“好心”提点颜漓,跟着金吾长老混不出什么花头,不如拜到水瞳护法的门下能学到更多东西。
哈哈哈,水瞳那个个性,不把颜漓整得死去活来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了。沈吟朝乐呵呵地想着,一面叫人去找信封来。
至于这封信后来怎么阴错阳差得真的让颜漓从实习信息员成为真正的天罗教教员再到护法的入门弟子,这恐怕是现在沈吟朝和颜漓都想不到的。
因为沈吟朝的叫唤,外头宫女鱼贯而入,都进来伺候着了。沈吟朝挺享受地让人帮自己洗漱换衣,眼角不小心看到收拾床铺的宫女从被子里翻出了一张信纸,立刻飞扑过去夺了回来。
宫女愣了愣,接着啪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请罪。身边的宫女有几个面露难色相帮又不敢张口,还有的却有些幸灾乐祸。
沈吟朝刚刚写信还沉浸在天罗教和颜漓的轻松自由之中,这会儿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压抑,让她很不习惯,烦躁地甩甩手:“算了算了,下去吧,留两个在这里收拾就可以了。”
诗韵到底年长一些,看出沈吟朝的不悦,把楼随衣送来的那两个人留下,问过沈吟朝早餐的地点之后就跟着其余的人一起退出。
沈吟朝还不知道,在锺粹宫的宫女们心里,她沈吟朝喜怒无常得和皇帝有一拼了。大概因为她们还没见过这么表情丰富喜形于色生气了也不知道隐藏的主子。
楼府出来的人干活到底麻利,沈吟朝看她们都低着头认真做事,也就放心地把刚刚遗漏的那张信纸拿出来看。这可真是写给倾云的了,不过礼数周到又不会显得太过拘谨,风花雪月地聊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近况之后给倾云一声问候。
看起来不过一封平白无奇的信,沈吟朝却看得皮肉一阵阵发麻,真的,太肉麻了,她知道颜漓什么的德行,所以才更觉得恶心。但是这可真是给倾云的信了,还是得要送到倾云手上。
想到这里,沈吟朝觉得自己有必要盘点下自己要做的事情,得有个先后顺序了。皇后这条路目前走得非常顺利,而且前途一片光明,那就暂且抛在一边。至于其他,倾云没找到,明义堂的人也不知所踪,目前还不知道楼随衣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帝的神秘情人似乎也有必要确定下,名单中还有个九皇子有待访问……
历史的遗留问题不少,新的情况又在不断发生,不知怎么的想到那种忙进忙出料理事物的场景,沈吟朝就觉得很兴奋。皇后,六宫,朝廷,天下都要管,怎么能被这种琐事击倒?
沈吟朝刚一站起来跟自己表决心,诗韵就进来请她去用膳了,顺道还带来了消息,馨悦公主要过来。
沈吟朝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状况和昨天一样,依旧是门庭若市,来了不少访客。昨天能称病混过去,是因为一个不见,今天要是见了馨悦,就必须见她的那些后妈前妈们,也就是沈吟朝的干舅妈们。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了,对皇后这一职业干劲十足的沈吟朝松口让诗韵放人进来。人家颜漓虽然是花钱好歹也实习了一把,她自然也不能落后了去。
特地让诗韵好好帮自己装扮了番,架势就出来了。楼随衣送来两个,一个红笺一个绿墨,挺合沈吟朝意的,就戳在她身后伺候着了。
不过这份难得的仪态在馨悦进门不到五秒之后完全打破。馨悦根本没注意到沈吟朝的苦心打扮,还没进屋就在跟沈吟朝嚷嚷了:“哎,吟朝吟朝,你知道吗,父皇听那个妖孽的话,把皇宫给戒严了,现在没有姓楼那个妖孽的令牌,谁都不让进出了。”
“什么,怎么这样?”沈吟朝站起来,跟馨悦一起激动。其实她们也不是要出宫做什么,但这宫要是一被戒严,感觉就不同了。严禁的事情,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是提醒她们非要这么干嘛。
“我还想出宫找宋青天大人呢,这下可好了,连宫都不要进出。”难道还要让沈吟朝自己去告诉楼随衣,她要去跟宋青天大人告他的状,麻烦给个令牌。
等等,楼随衣其实算是给过她一面金牌的,不过被她搞丢了,其实是送给倾云了。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妄图用金牌进出皇宫,就极有可能是……
沈吟朝手心有些冒汗了,虽然不能肯定倾云一定在皇宫附近,但是她就有这种感觉,一定会在宫里见到她。还有谈坤跟那个什么明义堂,目标不都是皇帝吗?
如果沈吟朝一人想到这一点也就算了,万一楼随衣也是这么打算的,那她不是变成害了倾云他们的千古罪人了?沈吟朝扫了眼背后的两人,楼府来的,毕竟不放心。
“红笺,绿墨你们先退下吧,我和公主有话要说。”沈吟朝眉头微皱,端着架子说。两人立刻欠身出去。
难道说,要她沈吟朝去牺牲色相,迷得楼随衣不知东南西北,不知金牌为何物?
沈吟朝狠狠地颤了一下,抖落三层鸡皮疙瘩,被自己深深地雷到了。
还不如再去找块金牌流通出去,混淆密厂那帮人。如果是在宫里的话,沈吟朝的速度说不定能跟上楼随衣,甚至比他早到,事前做好安排。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不会几个刺客就吓傻了吧?”馨悦不满沈吟朝的走神,狠狠地晃了两下,又把她给晃了回来。
“呃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又不是第一次闹刺客,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我想是不是为了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半个月后,什么事情?”
馨悦跺脚,气得差点不想跟沈吟朝说话:“你连我原来的话都忘记了吗?再过半个月,在外的藩王侯爵都要回京述职,还有五皇兄。”
“哦哦哦,我记得呢,记得。”沈吟朝完全回过神,把馨悦刚刚说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等一下,你刚刚的意思,皇宫里经常会来刺客?”
“是啊,这有什么,哪个皇宫没有刺客光顾的?”馨悦答得是理所当然。
“而且还很频繁?”
“其实也还好,一年大概也就那么几次,时多时少的,不好说。”
沈吟朝无语了,怪不得这里宫女太监功夫都不错,原来都是练出来的。这皇宫,哪是能让人小瞧的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