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也是身高一米七八的魁梧汉子,现在怎么变成了小胳膊小腿了。身上的迷彩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破烂烂的短襟小褂,土色裤子。
钱光惶惶地爬了起来,跑到一处溪水前,附身看去,水影中一个稚嫩的少年面庞出现在眼前,分明是自己十二三岁时的模样。
天,钱光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眩晕不已。这已经超出了他所想象的范畴,好好的新时代军人,有着大好的前途,却变成了小童,真是情何以堪呐。
上大学时,钱光除了学习,就是出去打工挣些零花钱,并抽空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并没有看过某点网站的小说,对穿越这们科学所知甚少。所以很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骚动的心恢复平静。
四周都是大山,一条瀑布如白练般从悬崖落下,汇聚成小溪,缓缓在山谷中流动,往山外流去。温柔的阳光直射下来,照在钱光的脑门上,天已经到了正午。
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自己接受了新的身份,钱光顺着小溪向山外走去。从地形上看,这个地方应该是自己野外训练时的伏牛山,此处在大山深处,野物颇多,自己一个小孩在这里实在是危险。应该快点到山外去。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钱光花了两个小时,走出了山谷。可是令他惊奇的是山谷外那个他曾经驻扎过的村庄已经不见了,蜿蜒起伏的盘山公路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极度的荒凉。
秋风萧瑟,天气已寒。
山民们忙完了秋收秋种,大都闲了下来。
妇人在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孩子们在村里乱跑玩耍,男人们则聚在一起喝酒玩乐,有些勤快的上山去砍些越冬的柴禾。
村头的大槐树下,一个妇女坐在那里喃喃自语,神情呆滞。
路过的山民们看了她一眼,无不摇头叹息。
“她儿子死了一月多了吧,怎么还不见好?真是可怜。”
“唉,男人跑了,就一个儿子,还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让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活啊。”
“造孽啊。他男人该天打雷劈。”
山民们摇头叹息着走过,那被议论的疯女人对村民的议论恍若未觉,只是在那里喃喃自语,呆滞的目光越过山道,看向大山,仿佛他儿子就在大山里玩耍,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身边。
秋风习习,吹落树上枯叶。金色的叶子在落日的余晖下,翻转着,飘逸地落在地上,落在女人的头上、身上。
太阳已经落在大山背后,天暗了下来,女人站起身来,向大山看了最后一眼,就要回家。
忽然,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就消失了。就见远处的山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着,正慢慢走来。
“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女人大叫着,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把那个小小的身影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钱光挣扎着,把头从女人怀里拱了出来,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怎么回事,她说我是她的儿子,是不是弄错了,她的衣服好奇怪啊,不过她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等女人哭了一阵,抱着他的双手松了下来,钱光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大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人楞了下,用衣袖擦干钱光满脸的灰尘,扳着钱光脑袋仔细打量,然后把手放在钱光脑门上,这也不发烧啊。
“孩子,你怎么连娘也不认识了。这些天你怎么过来的,我可怜的儿呀。”
于是女人又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就拉着男孩的手,往自己家里走去。
“好孩子,咱们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钱光摸了摸扁瘪的肚子,一天没吃东西了,真的好饿。管她认错没认错人呢,先混饱肚子再说。
从本质上说,钱光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脑子还有些大条。当听到有吃的,马上什么都顾不得了。
“好孩子,咱们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女人轻声地哄着孩子,神色是那样的温柔。
这个村子好破好破,到处都是泥土堆成的房子,泥土建的院落。
推开一扇破烂的木门,到了女人的家里,女人的家更破。家徒四壁,一穷二白穷困潦倒捉襟见肘,钱光也想不出合适的成语来形容。
回到家里,女人让钱光坐在炕上。自己就忙忙碌碌地烧水做饭去了。
男孩好奇的四下打量着,房子很破,墙上刷的白灰大块大块的脱落,屋檐上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很显然是下雨漏雨的结果。两扇窗户上窗纸破出了老大的洞,被风一吹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屋里西间是自己坐的大炕,东间“母亲”正忙忙碌碌地给自己做饭。
这里很穷,可钱光的却感觉很温馨,脑海深处一丝熟悉的感觉,怪怪的。
钱三家的儿子掉进悬崖没死,回来了。很快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纷纷到钱光‘家’看钱光,钱光的‘母亲’钱李氏微笑着接待邻居们。让邻居们吃惊的是失踪归来的钱光竟啥都不记得了,认不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也不认得和他一起光屁股长的的伙伴们了。
“菊儿,钱光是不是被啥附体了,怎啥都记不住了?”一个魁梧的汉子叫李三的问道。
“可能是吓的吧,要不去找张镇的半仙来叫叫魂。”一个妇女在旁边说。
钱光的妈李菊儿使劲瞪着那叫李三的汉子,“你才被附体了呢,光儿不过是暂时想不起来了,过端时间会好的。”
李三缩了缩脖子,没吭声。当初是他带人家儿子去打猎,结果把人弄丢了,被人斥责也是应该的。
村里人看过了热闹,纷纷回家了。当然,晚上睡觉时又多了谈论的话题。
钱光的妈妈则开始给钱光讲以前的事,她想早日让儿子恢复记忆。
于是钱光知道了,这里叫李家岗,又叫卧龙岗,传说三国时孔明在这里住过。
钱光还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钱光,原来自己还是‘自己’啊,钱光暗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的身份。
他还知道了现在是大明朝,具体哪一年却不知道,因为他母亲也说不清楚。
他还有一个逛鬼爹,在他五岁那年出门闯荡,一直没归。有人传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在扬州发了财,不要他们母子了。总之,自从五年前他往家捎了一次钱,就再也没了音信。
捎的钱是让钱光读书的,可是却只够钱光读了四年私塾。一年前,因为再没钱付学费,那老秀才卷铺盖回家了。
“儿子,你回来了就好,娘就有了依靠。”李菊儿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娘!”那好难出口的字终于脱口而出。
再见吧,原来的世界,从此这卧龙岗就是我的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