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死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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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活下的人痛苦地回忆那个夜晚:电灯每熄灭10分钟,他们当中就有一个人残忍的死去……

    七个同学先后醒来,他们不是按着头就是揉着眼睛,四周一片银灰,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他们像作梦一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头顶有一个嵌入式的圆形日光灯,密封在玻璃里面,发出苍白的光,照着周围一片冷冷的阴暗。四周是不锈钢的墙壁,一块块的长方形浮突出来,仿佛是太平间里排列整齐、冷冰冰的钢屉,没有窗户;有一面墙上挂着红色的石英钟,房间一角有一个更大的竖起的长方形,那应该是门,连把手都没有。

    他们似乎被人关到了这里,并且发生过昏迷。

    四个男同学三个女同学,他们有的还躺着,有的用手支着身体坐起来,手掌传来不锈钢地面的冰冷和坚硬。他们发出了哼哼声。

    “喂,大家还好吧?”

    车其彬左右看看,他穿着白背心,肌肉发达,眼里露出关切的神情,看来他完全恢复了清醒。

    “这是哪儿呀?”

    三个女同学也坐起来,发出同样的疑问,感到很害怕。

    这个大房子只有一盏日光灯和一个石英钟,四周虽然有反光但还是觉得不够亮,地面很洁净,倒映出朦胧的影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他们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房间的。

    “很显然,我们在一个超大的金属箱里。”

    周末盘腿坐着,显的很镇静,发表他的评论。

    “也可能在飞碟里啊。”

    叶森不同意他的看法,一骨碌爬起来,径直走向那个看似象铁门的长方形,推了推,纹丝不动,又砰砰地拍起来,沉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嗨!我最爱喝的可乐。谁说高智慧的外星人不见得仁慈呢!”

    刘学文从衣服两边的口袋里各抽出一罐可乐在手里炫耀说,随后笑脸又转变成了迷惑。

    其他人条件反射似的,连忙搜搜自身,一无所有,没有手机,没有打火机,没有口香糖,总之,什么也没有,除了刘学文的两罐可乐。

    “如果我们真被困在这里,显然你要比我们活的长久。”

    周末一边说一边扶起司婷婷,旁边的王霏瞄他一眼,周末又搭手把她拉起来。只有善野还坐在地上,七个人中只有她光着脚,穿一身黑衣坐在银白色的钢面上,更显得瘦弱。

    “既然这样,你们可别跟我抢。”

    刘学文很珍惜似的看着手里两罐可乐,又把它们装进口袋。

    “真不公平,为什么不给我留两包烟呢!”

    车其彬不服气地说,他正在检查墙壁,那些浮突的长方形不是抽屉,没有一块是活动的,可能只是一种装饰。

    “外星人拿我们做试验吗?”

    司婷婷抱着周末的手臂问道。他们在学校谈恋爱一年多了,这时候幸好有男朋友在身边,有个依靠。

    叶森揉着发红的手掌,转身说:“好啦!我随便一说,你们还当真。看看怎么才能出去呀――反正这个门我拍了这么多下,表面一点不凹,看来很厚。”

    就在这时,传来小猫的叫声,大家同时望向房间的另一头,昏暗的墙角里走出来一只小白猫。

    “咦?尤基!你也在这里?来来来,小乖乖……”

    周未走过去,匍匐在地上,呼唤小猫,那小猫认得他把脑袋放进他手掌里。

    “咱们的帅哥已经很完美了,用不着在女士们面前装出喜欢小动物的样子。”

    叶森冷嘲热讽地说。他身上那件厚衬衫似乎让他感觉不适,总是下意识地整理一下。

    叶森这句话以前说过,加上小猫的出现,几乎所有人突然记起了他们七个人应该在距离学校60公里处的森林里野营。这只小猫是去的路上周末从一个壕沟里救起的,叶森在车里就说了这句讥讽的话。

    一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小猫起名字,最后还是司婷婷给它取名尤基,可能是因为在路基下发现的吧,并且说尤基是她和周末的Baby,喜欢得不行。

    面包车开到森林的深处,他们开始搭帐蓬,休息的时候善野给每人发一瓶冰红茶,喝到一半,大家照例饶有兴趣地旁观叶森和周末俩人明争暗斗,突来一阵睡意,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个房间里了。

    “是有人给我们下药了,还是飞碟在空中照下一道白光把我们吸进来的……”

    刘学文还是相信外星人一说,这样要恐怖一些,胆小的人总是把事情想得更糟糕。

    “现在是晚上9点53分……我们在这里差不多昏睡了七个小时!”

    车其彬抬头看着石英钟说。他当然也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夜光手表不见了。

    王霏扯起嗓子喊:“有人吗?”

    大家都看她,只是被她突然一下子给惊着了。她翻了一个白眼,运运气又准备大喊。

    “你们看这个!”

    已经站起来的善野大声说,她手里正拆开一个黑色信封,露出里面一张小卡片,周末伸手就抽出来,上面是打印的小字,他念道:“大家好!很抱歉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请你们来到这里。我想玩个游戏,你们输的下场就是死亡,只是先后顺序不一样。正如你们看到的,墙上有一个钟,从10点开始,每过一小时熄灯十分钟,在这十分钟的黑暗里你们当中就有一个人会死掉。恕我不能给你们太多提示,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我再最后一次给你们点名,因为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有人不能喊‘到’了。车其彬、周末、叶森、刘学文、司婷婷、王霏、善野。”

    “这是什么呀!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刘学文对善野叫着。他伸出双手对周末手里的卡片做出呈现的手势,胳膊下的肥肉颤悠悠的。

    “刚才就在我身下压着,我起来时才看见……”

    善野解释道,看着她坐的那个位置。大家又扫视别的地方,再没发现其它东西。

    “这……说真的吗?”

    周末把卡片在手里扇着说。

    “我们被人弄昏了又关在这个铁房子里,难道还不够真吗?”

    车其彬已经变了脸色,奔过去一脚揣在门上,但他被弹了回来,然后又扑上去用十指抠门缝,门缝差不多只有一毫米,勉强塞进指甲,而且从门缝向外看什么也看不到。

    “有人吗?”

    王霏又喊起来,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喊。其它人分散开来敲打墙壁,马上有人发现两块长方形之间的凹槽里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个小孔,有手指粗,黑洞洞的,极深,不知有何用途,而且小孔之间的距离是不等的,似乎是随机排列,差不多只在胸部这般高度分布在四面的墙上。

    房子里嘈杂得令人不堪忍受,又是呼喊,又是猫叫,又是拍打敲击,密封而坚固的墙壁又把声音以回响的方式扩大了好几倍。

    “我说,那个点名,凭什么你的名字要排在我前面?”

    叶森大声说。他和周末转了一圈正好相遇。

    “哎!那他.妈的卡片又不是我设计出来的?”

    “很像你的风格,你他.妈的泡妞时没少用卡片!”

    “你什么意思?他不按笔画顺序关老子什么事?喂,那是个死亡名单,你跟老子计较这个?”

    “对,你一定会死在老子前面!”

    “我告诉车其彬!”

    “他.妈的小猫叫得我心烦!”

    叶森跑过去,一脚把小猫踢飞起来,小猫惨叫一声撞到墙上,掉下来时四肢直弹,然而又不声不响,看得让人心直往下沉。

    几乎同时,房子里变得异常寂静。司婷婷奔过去,捧起尤基,可怜的尤基小脑袋跟线球一样耷拉下来,一条腿偶尔还作无谓的抽搐。

    司婷婷“哇”地哭起来。

    周末英俊的面孔都气变形了,向叶森猛扑过去,两人抱在一起,他们的脑袋在拳头的击打下像跳探戈一样甩头,这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舞蹈,然后重重地摔倒了,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得翻天地覆。

    车其彬和刘学文好不容易把他们拉开,四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跌坐在地上。叶森一只眼瘀青了,周末嘴角流血。

    “叶森,你,你的心……太狠了!”

    王霏气得话都说不清,她拉着善野坐到周末那边,明显与周末同一联盟。

    叶森眯着肿起的乌眼,斜着脸说:“反正都要死,不如让它早解脱!”

    “名单上可没有尤基的名字!”

    周末用手背擦拭血迹,啐了一口,咕哝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他.妈的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森欲势要爬起来,另一只眼睛瞪得老大。

    “好了!”

    车其彬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架!这房子看来是铜墙铁壁,我们是出不去了,我们要好好的、冷静地想想白天有什么异常地方,想想有什么破绽――卡片呢?给我看看。”

    他们七个人一溜靠墙而坐,而叶森,被人疏远开,一人坐着,表现出一种戏剧性的孤独。

    偌大的房子很安静,只有司婷婷低头看着两腿间僵直的尤基,轻轻地哽咽。

    当然,还有石英钟的秒针“沙、沙、沙”地走动。

    “10点48分了。”

    刘学文说。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钟,谁都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直到现在他们都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希望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虽然这恶作剧看起来成本不低。

    这房子像是航空或是核研究的实验室,令人害怕,透着高端的、科学的、冷酷的邪恶。租用这样房子做道具一定代价高昂,或者实施者很方便地就能征用这个房子,那么他一定是位高智商的,尖端科技人才,与他们一群高中生玩这种恐怖游戏也太掉价了。

    除了叶森穿着长袖衬衫,其它人都穿着较少,白天他们在那么茂密的森林里都感到炎热,而这里却像大放冷气似的寒冷。叶森穿衣一向古怪,今天总算捞着了实惠。

    不过,那张卡片上的话一旦成真,任何实惠都将不再有意义。

    最后十分钟他们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石英钟,只有司婷婷勾着头轻柔地抚弄尤基,使它的灵魂得到安息。她偶尔还抽泣一声。

    叶森一人坐那边,受伤的眼珠子因瘀血而通红,他歪着头,看东西很费力。

    最后还剩十秒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挤挤,因为空气清冷,也因为紧张,都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秒针的走动好象是一位伟大、神秘、无所不能的人从远方踏来,脚步由细小而逐渐宏大:“沙、沙、沙――”

    当红色的秒针与黑色的分针重合时,霎时一片漆黑,准确无误,又快得出奇,黑得出奇。每个人都发出“喔”地叫喊,然后是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冻结在一块黑冰中。

    司婷婷一声抽泣吞咽下去。

    “啊!”

    黑暗中传来叶森短促的叫声,三个女孩吓得一抖,跟着尖叫。

    “叶森!”“叶森!”

    车其彬和刘学文两个人的手抓得紧紧的,一并站起来。

    “呵呵……”

    老半天,传来叶森开心的傻笑。

    “混蛋!混蛋!你他.妈的过来,坐一起!”

    车其彬愤怒地骂道,在漆黑中挥舞着拳头。

    “啾!”

    车其彬停下来,问:“什么声音?他.妈的谁发出的声音!”

    接着,有人摔倒了。出现短暂的令人窒息的肃静,突然,眼前一片雪亮,每个人都一阵眩晕。

    一边的善野和王霏嘶喊着逃开,像台风吹飞了墙上的两张海报。其它的人向右边看去,大惊失色。只见叶森向前扑倒在地,他蓝格子衬衫右肩胛处破了一个洞,鲜血如涌。他侧脸掼在地面上,嘴唇受挤压滑稽地翘着,露出两颗大板牙。那只如绿鬣蜥般的鼓突、瘀青的眼睛睁着,露出红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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