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这房子是哪年建的?当初挖地基时没有挖出什么骨头吗?”李可在客厅里大声问。
“咱们这个村是九八年大水时乡政府临时建的安置房,几乎没怎么打地基……我们迁来十年了,除了墙上有裂缝之外,基本上还算结实……到现在我们还感激当年的翟书记呢……后来他出车祸死了,听说他的死跟古坟坳的无字碑有关呢……”
魏老汉在帮王冼掘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哦,说说怎么回事?”李可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从客厅走到厨房来。
“九八年建这些安置房时乡里财政很困难,翟书记不知道怎么就打起古坟坳无字碑的主意,安排人秘密挖掘……可当天下午他去城里的路上就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安排那些掘坟的人也都不敢行动了……”
“财政困难也不能盗墓啊。”
“是啊。当时有很多流言蜚语,说翟书记早就盯上那个古坟,事情败露后,有人拿安置灾民为他开脱,竖立正面形象……那些当官的事,我们老百姓也闹不明白,受灾后有房子住,我们还是感激他的……”
王冼抡起铁锤,脖子上筋脉曲张,狠狠地砸向地面。他变得歇斯底里,根本没听见魏老汉和李可在谈论什么。
“后来……”
李可依在门框上陷入沉思,见魏老汉还有话说,马上振作起来。
“翟书记的老婆也自杀了,”魏老汉拾起两块水泥块托在胸前说,“躺在自家浴缸里把两个奶.子割掉了!”
“哗!”魏老汉把水泥块扔到墙角,李可心中一惊。
“后来呢?你细致地跟我说说。”
“我嘴笨,说不好。”魏老汉憨笑起来,“对了,那边房间的床底下有几捆报纸,老二以前作茶叶生意,用来包茶叶的。积攒了很多旧报纸,说不定上面有报道呢。”
李可想了想,离开厨房向右边房间走去。房间里潮味很重。靠墙放着笨重的木床,床上用品都收走了,只剩下两块灰扑扑的海绵;一个漆成紫色的床头柜,上面到处是香烟灼烧的痕迹和杯子留下的水印。
他们在天井里每锤击一下,窗玻璃就发出叮叮咚咚响声。钉在窗户外的木板投下阴影,透过板缝看到窗外树枝在风中摇动。不知道为什么,李可觉得外面已经进入了冬天,他的脚踝感觉到了寒冷。
同时,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眼皮沉重,有点迷迷糊糊的。这些天精神高度紧张,一路奔波,没有时间休息,整个人已经严重透支。
李可蹲下去把床底下的几捆报纸挪出来,有一度他的眼睛无法看清报纸上面的字,只要盯上一秒,那些字就跟许多蚂蚁一般爬动起来。他不得不把眼睛移开,当看到床下报纸挪开后地板上的崭新印迹时,那密密麻麻的黑点蠕动的景象仍然没有消除。
他眨眨眼,转而看别的地方,又恢复正常了。
是不是自己太疲劳了?就像贫血忽蹲忽站眼前发黑一样的症状。
李可用钥匙串上的指甲刀剪断捆扎报纸的绳索,他打开的这一摞全是九几年的《法制日报》,他快速地翻阅起来,只浏览一些有关凶案的标题。
“某饭店服务员半夜下班,被人奸杀后抛尸街头,嫌疑犯吴某已落网……”
李可看报纸日期是1996年3月6日,越往下翻年份越早。
他忍不住又瞥一眼床下,那干净的地板条上仍然浮动着一些黑点,就像显微镜下的细菌一样。当目光回到报纸上,慢慢地才能看清小字。
“护城河浮现小女孩尸体,身份已确定是城南四小失踪7天的陈丹丹……”
“坐台小姐被人刺死家中,疑是争风吃醋惹祸上身……”
“八旬老母举起利斧怒向睡梦中的不孝儿子……”
“半夜色狼入室,单身女子惨遭奸杀……”
“某高中女生昨夜坠楼身亡……”
“酒吧小姐被人杀死后藏尸床底……”
突然,手里的报纸被一只粘满泥巴的手给打落了,李可吓一大跳,坐到地板上。
“你在干什么啊!”
王冼汗水淋漓地朝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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