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也小心一点。”片刻后一个男子说。
“哎呀!痛!”黑暗中女子突然一声尖叫。
“怎么了?我看看!居然流血了?!”男子一愣,关心的凑到女子身边,只见女子嫩如葱根的白皙小指上,被尖锐的树枝划破了一道口子,出了许多的血。
“呼!~”男子轻轻的吹了一下伤口,指尖冒出一抹白光,片刻后女子受伤的指尖就愈合如初,有点心痛的说道:“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是我不小心了。”女子摇摇头,又有点担心道:“风师哥,你说将鬼灵木埋在这里,鬼灵圣母真的就找不到吗?”
“也许吧!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男子皱眉苦笑了一下,沾满灰尘的脸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月圆之夜,清冷的青萍山间,一对男女在山间的一处阴暗角落里埋下了一根黑乎乎的木头,片刻后,就御剑破空而去!
第二天早上,青萍山下的石湾村小雨初霁,天边挂着一道彩虹,又是一个清爽舒适的早晨,和往常一样,有的村民吃完早饭扛着锄头下田做活;有的村民收拾了一些土产要去赶集,有的村民则打算着一天的计划。这时,一个头扎白花,腰间挎着一只干净竹篮的年轻少妇不快不慢的走到一间又矮又破的小屋面前,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破旧的门板上敲了两下。
“叩叩!”
片刻后,门板“吱嘎!”一声开了一道小缝,后面一个比门把手高一点点的小姑娘怯生生的钻了出来,看了一眼敲门的少妇,苍白的小脸上却有一双乌溜溜的灵动的大眼睛,可爱的眨了一眨,脆声问道:“兰芝姐姐,有什么事吗?”
少妇对着小女孩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点头道:“月儿妹妹,你哥哥在家里吗?”
“兰芝姐姐你找我哥哥吗?那先进来坐一坐吧!我哥他去村头李二牛家里放牛去了,很快回来!”小女孩打开门,乖巧的说道。
少妇笑了笑,便走进了这间十分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净整齐的小屋,小屋很小,只住着秦晚和秦月这一对无依无靠的兄妹,兄妹两个早死父母,留下这两个尚未能满十岁的孩子。结果从两年之前开始,九岁的秦晚就成了这个家中的顶梁柱,给村头的李二牛家里放牛,还给村尾的张财主家里看管柴房,偶尔还会和妹妹一起去山里拾些野果野菜换点油盐,村民们若有闲钱,也会接济这对可怜的兄妹一二,不过这样的机会明显是很少的。
刘兰芝去年死了丈夫,今年也才刚刚好二十岁,是个清秀可人的女子,这一年里却屡屡遭到张财主的儿子张大贵的骚扰,张大贵是这坪山镇上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色鬼恶鬼,张家家大业大,据说在整个房州都是有名的大户,刘兰芝独门独户的年轻寡妇,哪里会是张大贵这等无赖恶霸的对手,每每想起这一年来的痛苦生活,刘兰芝就压抑难受,这是再看看这对家徒四壁的兄妹,刘兰芝的眼圈儿不由得红了。
“兰芝姐姐莫哭,晚哥哥和月儿能帮到姐姐的地方,姐姐尽管说就是了!”秦月一看少妇进了门没说两句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劝道。
少妇很勉强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一个寡妇一大清早无缘无故的再别人家哭不太好看,也只能强打精神看向门口,其实她却误会了小女孩的一番好意。
这时门外不远的小路上终于传来了一阵跑跑停停的脚步声,片刻后脚步声停在了屋子的门口,一个比秦月略大一点的清秀男孩推开破门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月儿妹妹,今天哥哥可是发了笔小财,待会儿升起小火,咱俩吃烤兔子肉!”
这时,坐在屋子里的大小两个女人才看见门口一个清秀的像个女孩的男孩子手中提着一只血迹斑斑的野兔,一阵风似的冲进小屋,竟不知说什么好。
“哥哥!你又和虎子去山里了!昨夜刚下的雨,你就不怕山里的蛇吗?哎呀!”少女本来看见男孩子手里提着的那只野兔,还在又喜又气的说着什么,却突然死死的盯着眼前这血迹斑斑的兔子,惊得倒退三步!
“怎么了!妹你别吓我!”男孩子慌了手脚,忙将手中兔子随手一抛,几步上前将摇摇晃晃几欲跌倒的女孩子扶稳,面色大变。
少妇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女孩子揉动身子,两人慌慌张张的忙了半天才让女孩子缓过气来。
“好了,我没事了!刚才差点被你那兔子吓死!”秦月缓过气来似乎是犹有后怕的对着男孩子嗔了句道:“或许是我看错了吧!死兔子怎么会眨眼呢?”想了下又说:“哥哥你快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兰芝姐姐都等你半天了!”
“哎呀你看我这反映!兰芝姐你再稍等片刻!”男孩子挠了挠后脑勺道,说罢又看了眼兔子,便一溜烟的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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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秦晚和秦月这对兄妹的双亲还在世的时候,秦家还算小有几分薄产,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年前秦父竟因为和县里面一位差役交好,而惹上了一桩官司。那差役看管官库的时候私自贪墨了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后来东窗事发,上面查下来的时候,却为了推卸责任,反咬秦父一口,硬说是两人共犯,县令本来也不是好官,于是随随便便的便将秦父屈打成招。
秦家前后花了四、五十两银子,还背上一屁股债,也没能将秦父给救出来,反而落下个秋后问斩!秦母一听,也无可奈何,心中一时悲苦,便拿些好话哄了秦晚与秦月这两个孩子去她娘家,自己拿根绳子吊死在家中梁上!后来两个孩子在母亲娘家一直待了数月,却一直没有家中音讯,心中也担心不已,就私自做主偷偷摸摸的回到家中,却发现慈母早已上吊而亡!连尸体都腐朽了,两个孩子心中害怕,悲悲切切的在家门口哭了一夜,才被第二日早晨准备去田里做活的村民救下。
紧接着没几天又传来秦父已经问斩的消息,还是村里的王老头子帮忙去收的尸,然后又有些眼看讨债无望的乡人便将秦家的家具田产全都夺去卖了,只剩下这幢半新半旧的屋子,兄妹俩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的继续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每天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样的苦日子,一过便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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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兰芝还在感叹世事无常,自己新婚燕尔,便丧了夫君;秦家兄妹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都是苦命人。却听见里屋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秦晚洗了把脸,换了身虽有补丁,却很干净的衣服,小小的年纪倒有几分俊俏,长大后或许就是个一表人才的美男子。
但是刘兰芝随即又想起自己今天来可是有正事要办的,便收敛心神,抿嘴笑道:“小晚你过来,姐姐有话要和你说。”
由于,刘兰芝死去的丈夫铁子其实是和秦家兄妹同一辈分的人,所以刘兰芝在秦家兄妹面前,倒也只以姐姐自居。
秦晚点点头,上前道;“兰芝姐,你有什么话就和晚子说吧,晚子听着!”
刘兰芝笑了笑,于是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山上云雾寺的那些神仙们,又要开山收徒了,十年一次的机会,很是难得!我们村也只有三个名额,这事情本来是归你铁子哥管的,可惜你铁子哥死的早,也就只好由兰芝姐来办了,我问你,假若有机会的话,你愿意去么?”
说到死去的丈夫,刘兰芝心里也十分难受,但又不想坏了秦家兄妹的兴致,也只好让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啊?我~~~我去?~~”秦晚一愣,乍一听还以为刘兰芝是在说笑,但又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明白了这事情多半是真的了,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神仙收去做徒弟的机会。
但秦晚心性坚韧,非比常人,一个小孩子在与大人们的交往中摸爬滚打了两年,自然也有几分成熟的想法。于是将这事情在脑海中仔仔细细的考虑了数遍,有了点头绪,方才抬头正色道:“兰芝姐姐,晚子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这神仙收徒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晚子九岁前,也曾读过几年书,明白这种事情多半要靠机缘,神仙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收徒弟的,兰芝姐,你能和我详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刘兰芝明亮的大眼睛眨了一眨,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说实话,秦晚的回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很难想象,有小孩子会这么分析利弊,但她倒也乐于回答,于是点点头,细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原本还要和五百年前石湾村的主人,云家说起!当年云家势力极大,产业颇丰,甚至在这座清平山的山脚,便有当年云家建造的一座城市,石头城!”
一个家族的城市?秦晚一听,也吓了一跳,难道皇帝不怕这个云家造反么?
刘兰芝继续道:“那时候,就连这整座清平山,其实也是云家的产业。现在村外七八里处,还有当年石头城留下的遗迹。”
秦晚点点头,那地方他也没少去过。
“五百年前,有一个云游的僧人,名叫苦渡大师,看中了这座清平山中,一处灵气旺盛的灵脉,想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寺庙。于是苦渡大师,便和当年云家的主人,云霸天商议,要在山中划出一块地方,建立寺庙!而这座寺庙,也就是今天的云雾寺。”
云雾寺?秦晚以前也知道山上有座大寺,住的都是些神仙般的人物,但是今天才知道寺庙的名字。
“而苦渡大师,为了建寺,当年的承诺中,有一条就是,每隔十年,云家可以送三名资质上佳的子弟去云雾寺中学习修佛之术,但是一旦上山,就不可以再参与世俗的争斗。云家主人欣然接受。云雾寺的僧人,不比我们凡间的那些普通和尚,个个都有了不起的神通,而且还会各种术法,是真正得道的罗汉。”
秦晚点点头,当年这里有一个城,一座城里每十年只能选三个人,还是很苛刻的。
“后来三百年前,前朝末年,云家造反被灭,石头城也毁于一旦,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们石湾村在内的七八个小村子了。但云雾寺并没有毁诺,任旧答应,石湾村可以每隔十年送三人上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处会落在我们一个村的头上,但这确实是难得的机缘,若不是月儿妹妹是个女子,寺庙又只收男童,我是绝对不会把最后一个机会,给张财主的小儿子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晚微微一笑,心中也明白,这确实是一份机缘,山下的日子实在太苦,他又没有谋生的生路,眼看这日子每况愈下,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若是上山为僧,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话,那做个和尚,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想了想道:“兰芝姐,多谢你的照顾,不过我还是要多问一句,假如我上山的话,庙里面可会发一些钱吗?我走了以后,月儿若是没人照顾,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秦月一愣,她怔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哥哥,突然居然那瘦小的身影却是格外高大,眼眶微微的红了一圈,她明白,尽管晚哥哥才十一岁,也只比她大上一两岁,但吃的苦头,却是很多成年的男子都不曾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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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芝展颜笑道:“这你放心!云雾寺在山下各处,也是有庙宇的,香火极旺,寺内众僧每月都按例发钱,你自己吃住都在山上,把其余的钱寄下来给你妹妹,足够用了!”
“如果能这样,那我就感激不尽了。”秦晚又考虑了一会,也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点头道“如此我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就要拜托姐姐了,我妹妹还小,希望您多多照顾一下,我把每月的银钱寄放到你这里,你看可以吗?”
“你都这么说了,姐姐还能拒绝吗?”刘兰芝笑着应道。又说下午云雾寺上的罗汉就会到村里来,让秦晚好好的准备一下。
三人再聊了一会,秦晚当然还是再三拜托刘兰芝照顾妹妹,这两年来,村中待他们兄妹好的,确实没有几个,把月儿托付给其他人照看,秦晚实在是放心不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