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大为看着发怒的曹仲春,也不示弱:“俺是存心的咋了,你在训练时砸了俺几棍子,俺的脖子现在还疼着,俺就是存心的!”
曹仲春:“地主,训练上受伤是难免的,你不要把训练上的问题搅到生活中来。要不俺们在明天格斗训练的时候再来痛痛快快打一仗。”
丘大为心里早就积着一股怒火了,他的地主爹在他参军前就告诫他,别人家跟你硬,你也要跟人家硬,打不过也要跟人家打,不然人善被人欺:“打就打,现在就打。”
曹仲春本来就是好战的主儿,见他梗着脖子,更是来劲了:“好,打就打,他娘的,俺还怕你地主不成。”
两个人在沙滩上对峙着,摆开了架势。丘大为瞪着眼睛:“蛮子,你先出手,俺让你几招。”丘大为虽然嘴上硬着,但心里是怕曹仲春这大块头的,而且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曹仲春想不到丘大为这么大的口气,顿时火冒三丈:“你说啥,俺也要你他娘的让,俺一只手对付你就足够啦。”
丘大为是巴不得曹仲春这样说:“好,蛮子,是你他娘自己说的,让俺一只手,到时候你他娘的输了可别耍赖啊。”
曹仲春更气了:“啥?俺会耍赖吗?你他娘的要是断了胳膊缺了腿可别叫爹喊娘。”
丘大为:“俺要是叫爹喊娘了就是三孙子。”
两个人也不多话,胶在一起。丘大为这次是发狠了,一把抱住曹仲春,手脚都往曹仲春身上招呼,但还是被曹仲春一只手甩出去,摔倒在地上。丘大为一把滚起身,又抱住曹仲春。曹仲春一只手使不上劲来,被丘大为缠在一起,两个人滚滚打打翻到河里。
在河边洗衣服的众兵看见有人打架,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定定地站着看着他们两人在沙滩上翻滚着,有些兵还不停地叫着好。
何顺远奔过来,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吼道:“你们两个小子还有纪律没有?在这里打架,丢俺们一班的脸是不?”
两人还在气头上,何顺远说的话根本听不下去,拉开了又胶在一起。何顺远又去拉开他们,曹仲春海碗大的拳头砸在何顺远的鼻梁上,何顺远脆弱的鼻子哪里受得了这一拳重击,疼得紧紧捂住鼻子,眼泪和鼻血一起从眼眶和鼻孔里流出来。
一班的其他兵也奔过来,拉住曹仲春和丘大为:“你们两个干什么?打班长啊,还有纪律吗?”
屠彪提着木桶在远处就听见吵吵嚷嚷的,看见自己的兵打架了,怒气冲冲奔过来,把两个人踹到在地上,厉声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窝里反了,让人家看热闹是不?一个团的同志现在都看着咱们新一连的热闹,你让老子的脸往哪儿搁?”
丘大为和曹仲春倒在地上,看着发怒的屠彪,一脸恐惧和内疚。屠彪看着何顺远的眼泪和鼻血都流出来了,更是飚火:“兔崽子,连班长都打,老子不整死你们,以后岂不是闹翻天了。”
何顺远捂着鼻子:“连长,俺不碍事。”“不碍事,鼻梁骨都歪了,还不碍事,学海、孟夏,快送顺子到团野战医院。”“是!”两个人扶住受伤的何顺远。
屠彪又瞪着曹仲春和丘大为:“你们两个兔崽子眼里还有班长吗?还有纪律吗?老子今天就撸了你们两个兔崽子。”
屠彪在丘大为和曹仲春的腿肚子上踢了两脚:“老子带了那么多号兵,就没见过你们两个兔崽子这样的兵,一个熊兵,一个土匪兵。”
屠彪又狠狠地一脚踹在丘大为和曹仲春的屁股上,当他还要踢第二脚时。钟文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看见屠彪踢曹仲春和丘大为,大声制止:“老钟,住手!”
屠彪转过头来,看见钟文生被颜筱梅搀扶着站在后面,急忙奔上来,扶住钟文生:“老钟,你咋出来了,伤口还没愈合呢,不好好在医院里呆着,伤口又裂开了咋办?颜医生,劳烦你给顺子把鼻血止住了。”
颜筱梅奔过来,从衣兜里掏出棉花,捂住何顺远的鼻子,
钟文生看起来很生气,并不领情,语重心长地说:“老屠,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不可以打战士。”
屠彪故意岔开话题:“老钟,咱哥不是要你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吗?咋就出来啦?”
钟文生:“放心不下咱们新同志的训练,而且在病床上躺着闷得慌,出来走走,就看见你打战士了,你在我面前检讨过多少次了,不再打战士了,还是不改,我的嘴皮子都唠叨破了。”
屠彪讨好道:“老钟,消消气,一生气伤口就更难愈合了,是这两个兔崽子不争气,逼老子动手的。”
钟文生据理力争:“老屠,那也不能打同志,咱们军队的纪律是明文规定不能打战士的。”
九连长曾强也在和河边洗衣服,看见刚才打架的一幕,走过来奚落道:“老屠,你家的兔崽子咋搞得那么热闹,比猪圈里的猪崽还热闹啊,整个团都看你们热闹啊。”
屠彪瞪着眼:“老子的兔崽子哼唧哼唧几声碍着你了,你曾黑子来凑啥热闹啊?是不是要学着老子的猪崽子哼唧哼唧叫几声啊?”
曾强转过头对钟文生说:“老钟,这杀猪的就是死性不改,一副臭脾气,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你的好好管教他啊,甭让这杀猪的老是出乱子,要是拿出当年杀猪时捅刀子的本事来就麻烦了。”曾强还对当年和屠彪发生口角打了一架而耿耿于怀。
屠彪指着曾强数落道:“曾黑子,你嚷嚷什么,你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兔崽子打的战士还少吗?战士们都告状道师长那里去了,你可是一打成名啊,整个独一师一万多号人都知道你曾黑子的大名了,还有脸在指指点点的,也不害臊,脸长到屁股蛋上去了。”
曾强哑口无言,想骂一时间又骂不出来,脸憋得通红。他蹬蹬蹬走过去,对着屠彪吼道:“杀猪的,你他娘的说话可得注意点影响,当着众兵的面,存心揭我的老底啊。老子可是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屠彪吼道:“老子就是揭你的底又咋啦,你在众兵面前奚落老子是啥意思啊?是你曾黑子存心找茬的。”
曾强:“老子咋找茬了,老子是有一句说一句,你杀猪的打同志是事实吧,全团的同志都看着,你杀猪的该不会不承认这个事实吧?”
屠彪气得满脸的络腮胡子都抖动着:“曾黑子,看来你小子真是存心找茬啊,废话少说,拳脚上见功夫。”
曾强捋起袖子,毫不示弱:“想打架是不,老子奉陪到底了。杀猪的,上次攻打302高地,你他娘的跟老子抢功,砸了老子一拳还没跟你算账,今天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屠彪哼着气:“功夫不如人,是你活该,唠叨个啥?你他娘的曾黑子没能耐,在老子面前怨个啥啊?”
曾强瞪着眼睛:“杀猪的,你他娘的说啥,是老子让着你,要不就是十个你杀猪的都近不了老子的身。”
屠彪:“你曾黑子说啥,是你他娘的屁股眼在放屁吧,老子可是告诉你,话可以乱说,但是屁不可以乱放,熏着自己那就算了,鼻子是自己的;熏着了别人那可是让人家的鼻子受罪啊。”
两个人拌着嘴,拉开架势就要动手了。
九连指导员吴浩然奔过来,一把拉住曾强:“老曾,你要干啥?跟战友打架可是违反纪律的,要是让团长知道了,非得扒了咱们的皮。”
曾强不听劝:“老吴,我今天就是要和这杀猪的过过招,你就甭管这事,站在一边看我怎么收拾这杀猪的。”
钟文生也走上来,拉住屠彪:“老屠,不可以乱来,曾连长是咱们战友。”
屠彪一把甩开钟文生的手:“啥战友,在老子面前骂骂咧咧的,还是战友呢?老钟,你甭管咱,老子今天就是要会一会扯破天的曾黑子,不然,人家还以为老子怕他了。”
曾强瞪眼龇牙:“杀猪的,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屠彪挥着拳头就要砸过去。钟文生吼道:“老屠,你打了同志还要跟自己的战友打,我说的话不听劝了是不,眼里还有我这个兄弟吗?”
屠彪见钟文生发怒了,退回来,讨好道:“老钟,你甭生气了,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生气,一生气伤口就更难愈合了。”
钟文生脸上怒气不消:“是你老屠存心让我生气的,跟战友打架就是不对,要是伤了胳膊瘸了腿,谁来训练咱们新一连的战士啊,都是老战士了,还是义气用时,没点纪律性。”
屠彪拍着钟文生肩膀讨好道:“老钟,咱今天听你的,不跟曾黑子一般见识。”他又指着曾强:“曾黑子,今天看在咱老钟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最好夹着尾巴走远点。”
曾强哼着气道:“杀猪的,吹破天了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他娘的是拳脚功夫不如我,就找个台阶下吧,明说也就得了,干啥扯上钟指导员。”
屠彪心头的火又一下子窜上来:“曾黑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纠缠不清的,真不是东西。”
曾强:“你骂老子不是个东西,你他娘的才不是个东西,你杀猪的有种就放马过来。”
屠彪踏上一步:“曾黑子,看来咱们今天真是要干一架了。”
曾强:“没错,老子今天就是要跟你杀猪的干一架,分个高低出来。”
吴浩然怒道:“老曾,你有完没完,人家屠连长已经让你一步了,你也退让一步。”
曾强不高兴了:“老吴,你是我的指导员,咋替这杀猪的说话呢?我今天非得跟杀猪的干一架。”
吴浩然吼道:“老曾,你眼里还有没有咱这个指导员,你眼里要是还有咱这个指导员,今天这件事就此罢休;要是你眼里没有咱这个指导员,非要跟屠连长干一架,咱立刻打包袱走人。”
曾强跟屠彪一样,也是最怕最尊敬指导员,看见吴浩然真是生气了,急忙讨好:“老吴,我听你的,今天就不跟杀猪的一般见识。”
屠彪:“是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曾黑子要脸不要脸。”
曾强话还没有说出口,吴浩然就拉着他走开了。
屠彪看着曾强远去的身影骂道:“这曾黑子真不是东西。”见曾强走远了,他又将矛头曹仲春和丘大为:“给老子站好了!”
曹仲春和丘大为急忙把身板挺直了。
屠彪训斥道:“今天就不罚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有力气,给老子用到训练上去,以后搞训练给老子积极点,不然老子踢断你们两个兔崽子的狗腿。”
曹仲春和丘大为两个人面面相觑。钟文生语重心长:“仲春,大为,你们是战友,战友就是要团结一致,互助互爱,共同把训练搞好,而不是把力气用在打架上,做违反纪律的事。”
见两人不说话,屠彪震雷一般吼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听到指导员说的话没有?”
曹仲春和丘大为急忙挺直胸脯:“报告连长,俺们听明白了。”
屠彪:“听到了也不行,要在脑子里记牢实了。”
“是!”曹仲春和丘大为再一次挺直腰板。
屠彪扶着钟文生慢慢地往团野战医院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