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颉摆弄着刻着树枝形状的的利箭,嘀咕道:“晋国使臣,名头不小,栾枝闹什么玄虚?从前也是一殿称臣。有心与公子话别,干嘛不出面,打起哑谜。”
介子推:“做人有做人的道德,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赵衰焦急地:“栾枝派其子栾盾来传口信,紧接又是利箭示警。他们从宫中来,信息比我们灵通。无论如何,今夜必须离开临淄。”
颠颉在野地转着:“过了时辰还不来,是不是出了意外?”赵衰:“子犯在场,如有变故,也会妥善处理的。”
颠颉:“难说。我们投奔齐国来的时候,齐侯霸业如日中天,也就几年的工夫,霸主大业走上了末路。”
赵衰:“齐桓公病逝,诸子纷争,强国纷争。诸侯事,天下事,可谓多事之时。对公子来说是个机会。”颠颉:“什么机会?”赵衰信心十足地:“称霸。”
颠颉拖长声调:“吃饭的地方没了,走国在外,还能称霸?”赵衰:“你现在不懂,将来就会懂的。”
介子推拍了拍拴在树上的马:“我们从狄国急奔而回,正巧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也在路上碰巧听到了宋公与司马子鱼的一番言论,宋公志在代齐侯而起,令人敬服。”
赵衰道:“宋国是殷商的后裔,子姓,国势比不上齐、楚、秦、晋等大国,宋公子兹父有‘让位’的好名声。在宋桓公面前,多次固请,让庶兄子鱼承位。从前代至春秋,为夺嗣君之位,出现多少亲人残杀的血腥。宋公‘能以国让’的举动,博得庶兄倾心敬服与支持,也博得齐桓公与管仲的敬重与倚重,这与公子有共同之外。”
介子推接口说:“我跟随师傅到过宋国,宋国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宋国的强敌是楚国,宋国与宋公不具备晋国与公子的条件。想要称霸,依我看,是心有而力不足。”
赵衰:“不错。公子走国,阅历丰富,只要有机会回绛都,代齐桓公而起的必是公子,咱们一定要带走他。”
几个人轻声议论着,神色焦虑地等待着,只觉得长夜漫漫,惟恐出了错。
急遽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林间,斑驳陆离,不时传来鸟的叫声,车、马、人,显得诡密而悚然。
幽暗的林间,马车奔了过来。赵衰抬起手,轻轻地击了三下掌,对方也回应了三下。颠颉跑着迎了过去,两处的人马汇集一处,都不觉地舒了一口气。
狐偃掀开车帘往里看着,车内,长卧的重耳头歪向一边,酣睡着,赵衰立即吩咐道:“赶路要紧。”
上了马的颠颉先行开路,狐偃抖动着缰绳紧跟着。驷马放开蹄子,拉着车奔跑着。执戈的魏?护卫在右,先轸警戒着车乘,壶叔与介子推断后。车马相衔,在密林中急驰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