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尉接过栾枝双手呈上的礼单，放到秦穆公面前的案几上，秦穆公未瞧一眼，声音变了调：“空口送人情，晋君一习的伎俩。”
“外臣不敢，献玉璧珍宝。”在栾枝献辞的声音中，随行晋国从者捧着装饰俊美的漆木盒，鱼贯地进来，排成一列，站到了栾枝的身后。
秦穆公声音依然冷冷地：“这回是动真的了？哼！夷吾即位，像扔掉旧鞋一样，把秦国抛到一旁。你为使臣，给寡人呈上帛书，献上珍宝。去而又来，与先前大不相同。礼重辞卑，定是别有用心。”
公孙枝手攥住了剑柄，丕豹利刀出鞘，武士环列而上，围住了晋国使臣一行，大殿剑拔弩张，气氛冷森。
栾枝躬身施礼：“外臣大胆，上次来为社稷，此次来为百姓。外臣虽不明智，也知顺从民心，实下情上达。”秦穆公挥手，刀剑入鞘。
栾枝声音哽咽地：“外臣持宝前来，名为通好借粮，实有难言之隐。我国连岁遭灾，今年更甚，颗粒无收，民不饱腹，村不举火。请君侯发粮，救救饥饿中的晋国百姓。”
秦穆公一拍案几：“夷吾忘恩负义，说了不算，算了不说，邦国闹了粮荒来告急，寡人岂能应允？”栾枝跪倒在地，身后的从者亦跪下，栾枝恳求道：“百姓子啼妇哭，哀鸿遍野，请秦侯开恩放粮。”
秦穆公怒道：“放……”“放心。运米济民，容我等商议。”百里奚接过秦穆公的话，边说着边向秦穆公递着眼色。
在百里奚的示意下，秦穆公咽回去要骂人的话，转了口气：“使臣可去客馆歇息，待我君臣商议后再作答复。”
“粒米雨露，君侯大恩，绛都臣民没齿不忘秦晋结好。外臣不识时务，就此时机，前去拜见君夫人。”躬身施大礼的栾枝，脚步沉重，慢慢地走下殿阶。走到殿外的栾枝，仰天叹道：“昭昭天日，晋国什么时候能有明君？”
殿内，秦穆公愤愤地：“夷吾言而无信，老天惩罚他。国内有灾荒又想到了寡人，寡人本意不答应，老爱卿为什么打断寡人的话？”
百里奚：“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老臣来自民间，知道饥寒的苦楚。饥者思食，人之常情。为政循情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公子挚：“天灾流行，各国都可能发生。救灾恤怜，天下公义。”百里奚：“君夫人早晚要知道，君主不答应，如何面对夫妻之情。再说，救灾如救火，这粮米要发放，尽快运出。”
秦穆公不满地：“寡人对晋国的恩义够多的了。”公孙枝：“臣种过地，饥荒年粮米就是命。在上的贪得无厌，百姓心生恨意，这对我邦有益无害。”
“晋君残暴无道，上天降下大灾惩罚他，这是天赐良机，发兵讨晋，直达中原。君主，机不可失，丕豹愿做先锋。”丕豹跪地，抱拳恳请。公孙枝：“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秦穆公的眼光扫视着群臣，百里奚道：“齐侯称霸中原，为邢国迁都，替卫国筑城，不乘人之危。”
秦穆公目光闪出异采：“什么是霸者大业？”百里奚搂着长髯，两字一顿，有力地：“救灾、分患、讨罪。”
秦穆公挺身站起：“寡人要让晋国臣民感受到秦国的恩惠，让夷吾那小子知道信用。粮米舟行水运，直达绛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