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君走到壮汉前:“扎朗头人,你的部落人强马壮,从来不落后。”扎朗头人倔强地:“迁营搬家,立马动手。挖渠伤天害地,我们不干。”
狄君依次指点着各部落的头人道:“阿木、阿仁、阿措,蒲邑的粮食你们吃过,布匹穿过,蒲城的富庶你们是知道的。修渠种地收庄稼,重耳领着做的。说是伤天害地,为啥长生天赐福给他们?”
阿木头人:“我们相信公子是好人,愿意跟着重耳干。可现在不行,天大旱,牲畜饮不上水,嗓子渴得冒了烟,咋挖渠?再挖下去,会有更大的灾害。主公,你说是不是?”
百姓纷纷嚷嚷地:“主公,说呀!”狄君:“重耳会跟你们说的。”远处,传来国师的喊声:“主公,我们来了。”
重耳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赶过来,狄城百姓忽拉拉地奔过来,将重耳围起,七嘴八舌地质问着。狄君喝道:“闭上嘴,听公子一人解答。”
重耳抱拳,施了个圆圈礼。性情粗豪的扎朗一摆手:“公子,别客套,说实话,咋整。”
重耳:“劳累众位修渠,照原定的路线去修,费工费时。凿开猫儿山,让汾河水穿过霍太山的余脉,我们在短期内完工,可以解救干旱,也可以储备水源,灌溉浇地,以备不时之需。”
阿仁:“修渠得罪了长生天,老天给我们颜色,降下旱灾。”重耳摇头:“天旱与修渠没有关连,修渠是为了解救旱灾。”
戎狄百姓围着重耳,愣愣地望着,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重耳神色坚毅地:“上有天,下有地,重耳不敢欺天瞒地。”
阿措头人:“公子,算你说得对,眼下咋办?”重耳不容置疑地:“接着干,挖地开渠凿山。”
阿木头人为难地:“你是为我们好,可老天是父,大地是母,高山是乳。挖地凿山,给地母开肠破肚,长生天降罪不下雨。再去凿乳,不知发怒的天父还会降下什么样的灾祸来惩罚我们?”
听到灾祸惩罚,狄国百姓人人惶恐,扔下工具,想要四散逃去。狄君看着自己的部落,突然跪下,仰首拜天,俯首叩地:“天父、地母,这叫我怎么办?”
天上,飘浮着几丝游云,国师闪动着眼睛:“有办法了。”狄君起身,急急地问:“什么办法?”
国师的眼光瞧着重耳:“求来喜雨,上苍降福。说明天父没有生气,地母没有发怒。我们呢?就听公子的号令,照着原来说的干。”
先轸抬起头,仰脸看着:“晴朗朗的天,一片云都没有,说求雨,谁去求?到哪儿去求雨?”魏?手指着国师,愤愤地:“馊巴主意,能求来雨,你干嘛不自报奋勇去求雨?太缺德了。”
国师摊开双手:“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公子,你看呢?”重耳微微颔首,神色坚定地:“求雨。”
颠颉劝道:“这事不能逞强,求不来呢?公子,借坡下滑,趁现收场,保住好名声,咱们走。”
重耳语声铿锵地:“季妹卧在床上,重耳不放心;修渠前功尽弃,重耳不甘心,重耳不走。”赵衰抬头看了看天,凝视着重耳道:“诚感天地,天地有情。公子,大旱过了五月十三,过不了六月十三。这天,热过了头,我支持公子求雨”
狄君抬头看天,火辣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公子……”“为诸戎百姓,为草原生灵,重耳说一不二。”重耳迈开大步,脚步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
百姓为之动容,齐声高呼:“公子,停下。”“公子,咱们是兄弟朋友,重耳求雨,哈图陪着。”哈图大踏步地跟上来。
重耳回身,双手攥住哈图的手,真诚地:“哈图,多谢!有灾祸重耳一人顶着。你当重耳是英雄好汉,就退下 去。”哈图用力摇了摇重耳的手,止住脚步。
光秃秃的高坡,几株枯草。重耳走到高坡上,跪倒在地,身子挺直。火辣辣的太阳照着重耳,汗珠顺着鼻翼淌下来。
重耳仰天叩首,伏地磕头:“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土有灵,天降甘雨。苍生万物,能够活命。如今狄城大旱,这是重耳的过错,要惩罚就请惩罚重耳一人,不要殃及百姓。苍天哪!求您了,请下雨吧!”
直挺挺跪着的重耳,神色虔诚。哈图走了上去,跪在了重耳的后边。
狄君仰望跪在高坡上虔诚求雨的重耳,自己也在坡下跪了下去。狄国百姓也跪了下去。赵衰、狐偃等人,亦跪了下去。高坡上下,跪着黑压压的人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