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芮走进来的夷吾，正襟危坐，沉声地：“脸皮够厚的，三番五次求见，所为何事？”
?芮把盒子放到案几上，抱拳道：“久慕公子贤名，感谢公子在祖庙里替臣说话。臣无以为报，特地献上家藏玉器，表表心意。”
夷吾：“什么玉器？君父喜欢垂棘之玉，那是名贵的宝玉，宫中尚无几块，都保存在母后大齐姜的手里。”
“他人有的，公子不稀罕。他人见不到，公子却有，物以希为贵。”?芮陪着小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掀去锦帛，拿出里边的玉制奔马。
夷吾看了看：“四条腿撑着个肚子，你送的玩意能上了天？”
?芮恭维地：“公子果然好眼光，这纯玉雕成的千里马，那派头，快。公子与两位兄长赛马，可是把太子和重耳远远地甩在后面。”
夷吾双眼一鄱：“你看见了？”?芮连忙解释道：“臣无意中瞧到了。公子真行，遥遥领先。”
夷吾不满地：“那有什么？还不是遭到老国舅一顿训斥。”
“人老眼花，看事不准。”?芮举了举了玉马，别有用心地在“三”字上加重语气，拖长声调：“三公子和这玉马一样，后起之秀，大器晚成。”
夷吾的脸色缓和下来：“坐，有啥要说的，来个痛快。”
?芮弯下腰：“储君有太傅、少傅，不但是教诲，更是帮手。重耳身份跟公子一样，却有赵衰、狐偃，还有先轸，最近又网罗个魏?。”
夷吾放下玉马，拍案站起：“成帮结伙，跟夷吾作对。”
?芮立即附声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位英雄几人帮。三公子，你占着个三呢？申生、重耳与公子，三足鼎立。可跟两人比，公子可单枪匹马，紧要关头连个卖命的也没有。”
夷吾两眼紧盯着?芮，拔出宝剑，剑尖直逼?芮咽喉：“叛臣降将，居心不良。活腻了，我先杀了你。”
?芮挺直身子，一副不怕死的神态，亢声道：“臣为公子打算。士为知己者死，死在公子剑下，决不皱眉。”
夷吾手一抖，喝问道：“目的？”?芮后退几步，跪倒在地：“?芮肝脑涂地，效命公子。”
夷吾收起剑，扶起?芮。“谢公子知遇之恩。”?芮看着夷吾，突然唱道：“黄河黄河，流向曲沃。见到君子，你我欢乐。”
夷吾惊讶地：“这是《唐风•扬之水》诗，晋国民歌。先轸唱过，魏?唱过，都是唱给重耳的，太子也没有这种荣耀。”
?芮马上奉承道：“公子才略不比重耳逊色，更在太子之上。他们行，有才。依臣所见，公子实在是超人一等，同辈之中，谁也比不上。”
夷吾不满地：“这话夷吾最喜欢听,可说的人不多。”
?芮有意扳着手指，瞧着夷吾的脸色道：“他们嫉贤妒能。公子想想，申生身边的太傅狐突、少傅里克，晋国顶尖的人物。那是嗣君，眼下没法跟他比。重耳呢？跟公子一样，身边却网罗着一群人。狐偃，那是狐突的儿子，说亲戚血缘，你也是外甥，怎么不帮你？赵衰是名士，先轸、魏?是武将。公子呢？”
夷吾抓住剑柄，松开，再次紧紧攥住：“夷吾是大才，后来者居上，绛都不是代替了曲沃么？”
?芮再次跪倒：“公子以国士重臣待?芮，?芮生死相随。”
夷吾双手抚起?芮，叮嘱道：“此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芮郑重点头，两人脸对着，低声地说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