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宫的竹简典藏,晋献公允许任意搬取。晚上看竹简,做笔录,绘图形。与实际山川城邑有多少出入,白天走访咨询,向去过的各方面人们打听,夜里修改完善。
杜祁夫人成了重耳最好的帮手与最得力的助手,每到夜里,重耳要看的竹简放到了案几上。重耳俯身比量着,画着写着。杜祁夫人在一侧,向灯碗里添着油,灯光更加明亮。
案几放着一叠素帛,最上边的标有“耿国舆地图”,写有文字,注有数字,画着符号。重耳在写有“秦国舆地图”上止笔思考着,竹简堆在脚旁。
三星偏西,杜祁夫人端着放有碗的漆盘,走到案几旁:“趁热喝了补汤。”重耳抬头望着杜祁:“红袖添香夜读书,重耳好福气。”
杜祁回眸重耳,将漆盘放下,仔细地看着重耳新画出的舆地图:“分国来画,起个名,叫他‘小舆地图’。”
重耳笑了:“大的生小的,行。”
杜祁:“是哪国的就称哪国小舆地图,标上数字,注明文字。打仗经商,知道自己,知道对方,肯定大有用途。”
重耳的脸色凝重起来:“战场、商场,军事、国事一个理儿。‘知己不知彼,交战必败。知己又知彼,百战不殆。’春秋舆地图是机密,小舆地图更要保密。”
杜祁郑重点头。重耳双手端起碗,举到杜祁面前,杜祁轻轻地推了过去。
寂静的夜里,野狼的嚎叫声,时断时续,使人悚然。
灯光跳出大大的火花,重耳放下笔,猛地站起来,双眼望着杜祁。杜祁亦站起:“有了对策,快去。宗主之争,该有分晓。”
重耳点头又摇头,神态迟疑。杜祁:“迟疑什么?君父诏命,随时可以进宫。”
重耳脱口道:“深更半夜,让你独守,重耳心中不安。”杜祁悲声地:“杜祁只有绛都这个家,不希望这个家出半点差错。”
重耳拥住杜祁,手轻轻地替她揩着泪水,杜祁夫人向外推着重耳,重耳一步不一回头,向外走去。
魏?拄着戈,踉跄地扑到重耳的府门上,抬手欲敲大门,却趴在门上,手无力地垂下。
壶叔拔去门闩,却推不开门。“孬货,你看我的。”颠颉将火把递给壶叔,侧身用肩膀向拔去门闩的门撞去。门开了,发出“扑通”的声响。颠颉摇晃着稳住身子,对着地上的黑影骂道:“夜里不安宁,出门碰上个死倒。”
壶叔举着火把照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魏?,衣衫破烂,身上有伤。“死了挡道,活着也不是好东西,扔出去喂狗。”颠颉抬脚踢去。
“不许胡来。”重耳审视着魏?,同情地:“战祸、灾荒,倒霉的是百姓。”
壶叔蹲下身,手摸着魏?的胸口“心好像还在跳。”
重耳立即道:“快,救人。”颠颉不情愿地:“公子就愿意干这事。”
重耳面色一噤,脚顿地有声,颠颉咬住下唇,弯腰抱起了魏?头部。
重耳接过壶叔手里的火把,高高举着。颠颉、壶叔架起魏?,向府门里拖着,府门的门坎上卡住了魏?,他的头无力地搭拉着。
“死沉死沉,死人才沉。”颠颉的手突然滑落,魏?身体的重量压向壶叔一侧,壶叔被撞到,脚步歪斜着,摇摇欲倒。
重耳眼快手急,一步跨上前,拽住了魏?衣襟。破烂不堪的衣襟撑不住魏?的重量,衣襟抓在重耳的手里,魏?高大的身躯却重重地倒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