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市像一个巨大的哑铃,红霞舞蹈学校就在这个哑铃的手柄处。
面临宽敞的中山大街,古丽旋转的舞姿被现代的电脑技艺喷在广告板上,从她的脚下开始,是一排从小到大的汉字“红霞舞蹈学校”。这是一幢高层公寓楼的最下两层,一层是“学校”的办公室,二层是一个大厅,那就是学校的教室了。整个学校,校长、教师就古丽一人,另外有一个打更的老头。校长兼教师古丽也不叫古丽,她起了个汉族名字:杨红霞。
也许是长时间的舞蹈训练,她的身段婀娜修长,腰肢细软,气质超群。尤其是瀑布般的长发,白皙的皮肤,黑葡萄般的眼睛,使她出类拔萃。这也使她的这个舞蹈学校,在齐市小有名气。而她本人也是舞蹈协会的副主席,算做齐市的一个小小名人。
章晗没进齐市就给古丽发了一个短信:驼尾草,我是雪,明天晚间9时,我们在豪门宾馆一楼咖啡厅见面。
红霞微微一笑,按下回复:风雨无阻、不见不散。
她知道“雪”就是哈桑,她知道哈桑就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子。
回首向东,沿着雄奇的天山雪峰,穿过茫茫戈壁,走过名动天下的达板城,在吐鲁番盆地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县城。那就是托克逊,那就是古丽和哈桑的故乡。
是的,古丽和哈桑是童年的朋友。
就要见到这童年的朋友了,古丽却并没有多少兴奋,她有点瞧不起这个身怀绝技的朋友。当年,哈桑是因为强奸罪被判处五年徒刑的。阴差阳错,五年后,她们竟然要共事了。
9时,北京时间21时。其实,这个时间就是内地的18时。乌鲁木齐虽然不和北京在一个时区,但它执行北京时间。这样,他就和内地有3个小时的时差。因此,这个时间暮霭刚刚垂落,遥遥地还可以看到宾馆门前身着制服的礼仪先生。
红霞在宾馆门前下了出租车,她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但宽衣窄裤,身材高挑的她还是颇养人眼目。她好像也知道这一点,下了出租车,她左右前后的看了一眼。没发现有谁注意她,她摇了一下腰肢踏上了“豪门”的大理石台阶。
“豪门”是星级宾馆,门前站立的身披绶带的礼仪先生看到红霞走近,立刻拉开了玻璃钢钛金门。
透过玻璃大窗,章晗已经看到了渐行渐近的红霞,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在组织内,哈桑就以好色著称。身体矫健的他,好像蕴藏着无限的精力。
窜过边境线,他立刻飞速在大山里奔跑。这里植被稀少,裸露的大山,让人们从很远处就能发现他奔跑中的身影。这让他本人心惊胆战,他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狼一样的奔逐。好在他体力充沛,两条腿大腿浑圆小腿细长,跑起来比狼还要快捷。
其实,一切都是他自惊自扰。边防哨所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所吸引,所有的边防武警在清理现场,抢救伤者。尽管大山是裸露的,但任何人的目光没有投向他,他自由地扑进了内地。
不久,他在公路上堵着了一辆卡车。他是举着两张百元大钞堵下这辆车的,那两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让他举在头上像是两面飘舞的旗。
卡车是辆长途卡车,除了驾驶座,后面还有一个供司机休息的卧铺。看着章晗头上的“旗”,司机踩下了刹车。
“怎么?是旅游掉队的吧?”司机看着章晗的打扮问道。
章晗上了车,坐在司机的一侧,将两张钞票的一张扔在了中控台上。他后面背着一个旅游行囊,他将那个行囊一面放在脚下,一面回答道:“闲逛!”
声音很冷,司机有些不满,他斜眼瞅着章晗问他:“不是两张吗?上了车就一张了?不愿意坐可以下去,二百元少一张可是不行。”
已经上了车,章晗根本不买司机的账,他双手抱着膀,身体向后一抑。
“就这些,那一张我还准备住店呢!”
章晗一句话顶的司机心中的火真往上窜,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人?
司机猛地一脚刹车,章晗禁不住身体顺着惯性往前一耸,差一点撞在风挡玻璃上。
同时,司机一声喝:“下去!”
章晗本来就想找事,司机这种态度,让他莫名火起。他一只手伸向旅行背囊中,那里是什么都有,他的手握住了一把匕首。
这时,驾驶座的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干什么?”
这声音使章晗一激凌,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让他刹那间心中升起了恐惧,如果后面这个人向他发动攻击,他将无法反抗。他双膀挟紧,脖子紧缩,身体被他压缩成了一个待发的弹簧,随时可能向后反击。
可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他有了新的反映。他听出来了,听出那是一个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决不是男声。果然,他一半是感觉出来,一半是眼角的余光,后面卧铺上的果然是个女人。
这让章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瞥了一眼那个女人。
女人不丑,她在后面的卧铺上掀开身上的毛毯,露出半个身子,整个头部伸了过来。也许是天热,她身上穿的很少。脖颈处还挂个项链,而下面是微微凸起的胸脯,这很让章晗浮想联翩。
司机很蛮横,也看出来他和那个女人不是一般关系。他摸着那女人的脸说:“你别管,他不给咱们钱,咱们凭什么拉他。”
章晗什么也没有说,他也不想说。一切如电光石火,谁也看不清,起码是那个女人看不清。突然之间,那司机的手已经没有了力量,软软地顺着女人的脸垂了下来。他的脑袋向后一抑,整个身体瘫软下去,手已经离开了方向盘。要不是他早已经踩下了刹车,此刻,这卡车就不知会栽向那里。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她拽了一下司机喊道:“老李!”
可就在她的眼光向下一扫时,她惊叫起来。尖厉的叫声并没有出章晗所料,他眼睛斜斜地盯着女人,嘴角顶出一丝残酷无情的笑。
那女人看到的是一把刀,一把只有刀柄的刀,因为刀子已经全部插进了司机的腹部,血液正从那个地方喷涌而出。女人长长的惊叫之后,整个人瘫痪了一样,软软地跌回她的卧铺上。
章晗嘴角的冷笑凝固了一般,他的眼睛发出蓝色的火苗。他一把拽起手刹车,然后,他跃过那个不成障碍的司机靠背,掀开女人身上的毛毯。女人身上本来就穿得稀少的衣服,也就是顷刻之间,就被他剥得精光。女人没有挣扎,她被吓晕了,章晗的举动她连最简单的反抗都没有。
直到章晗将他的整个身体伏向女人的时候,她才痛苦地从喉咙里“哦”了一声,那声音真长啊!
后来,他将那个司机和女人的尸体全部扔在了山涧里。那条山涧里有条大河,大河奔腾汹涌,转眼之间就淹没了那两个尸体的踪迹。
章晗亲自开车,在进入齐市的附近,他将那辆卡车扔在公路一侧。他步行找到了一个公交车站,很简单地进入了人流熙攘的乌鲁木齐。
他用手慢慢地搅动放在他面前的一杯咖啡,他眼角的余光盯着每一个进门的人。眼睛一亮之际,他认为古丽来了。这更多的不是认清来者的眉眼,而是心灵的那份感应。因为,他们毕竟这么些年没有见面,更多的要依靠这种感应。
果然,那个美丽的女人进门后好像漫不经心地向整个屋子扫了一眼。然后,她果断地向他走来。到底是童年的朋友,可能嗅到味就会知道方向。古丽向他款款走来,哈桑心中又在打鼓了。女大十八变,古丽竟然变得这么漂亮。看样子,她的身高足有1、72米。修长的两腿,窄腿的裤子,露出下面的一截。那一截是漂亮的小腿,上面光光的,白皙闪亮的皮肤,光着的脚丫,涂着指甲油的红红的脚指,时髦的高跟皮凉鞋。每向前挪动一步,敲在大理石地板上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似乎敲在哈桑的心里。
他瞳仁里射出的毫光,透过尽量低垂的眼皮顽强地射向缓缓移动的古丽。他的一双手,搅动咖啡的手已经下意识的停止了。
声音终于传来,很轻柔地传来。那声音就在他的头上,一个女人特有的香气也袭进他的鼻孔。
“章先生,这个座是给我留的吗?”
哈桑似乎突然惊醒,他立刻在脸上堆满笑容,站起身来,一手前伸说道:“杨小姐,恭候多时,请坐、请坐!”
红霞似乎并没为他突然而来的热情所感染,她摘下手腕处的烟色坤包,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冷静地看了章晗一眼,慢慢地率先坐下。
可红霞的冷静并没有使章晗的心猿意马有所收敛,他在坐下的同时,一只手却伸的过长。那只手从桌面划到桌下,顺势在红霞的长腿上溜了一圈。
突然,一阵巨痛从他的脚面传来。这巨痛使他的整张脸痛苦地变形,可他毕竟是章晗,他没有叫,而是将牙齿咬的“咯咯”响。整个身子弯成个虾状,屁股沾到椅子上,头垂向了桌子。
不用看,章晗知道,对面这个女人将她高跟鞋尖利的锥形鞋跟砸向了他的脚面。看来,这个表面温柔的女人,五年前不好惹,五年后还是这么难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