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激情岁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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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关奶奶的病日趋严重,三兄弟请了当地一些有名的郎中前来诊治。一个有经验的太医来看了,对众人说:“老太太的心里曾经受过大悲大喜,大喜大悲,积郁日久,待时而发。过去由于关武尚未成年,老奶奶绷着一根神经苦苦支撑着,现在孙子长大了,又义结了兄弟,老太太一高兴,神经就松弛了下来,过去积郁于心中的各种情感一时迸发,使身体虚弱阴亏阳损,造成忽冷忽热之病。若是身体强壮的青年人,尚可以医治,像这样八十岁的老人已是病入膏肓,无可奈何了,快准备后事吧。”

    大家这才急了,连忙跑来告诉了沈儒轩,沈儒轩又约了刘坤和马小二过去看,见老太太奄奄一息,果然不行了。沈儒轩拉着老太太的手,叹息着说:“老太太,您有什么话,就对我们说吧,我们一定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没、没什么了……只有两件:关武还年轻,我对他放心不下,托你们对他勤加训导和关照;另一件是我瞑目之后,请大家帮个忙,草草安埋了事,不要过多的花费钱财,以免给孙子背上债务。”说到这儿,她望着关武道:“关武命不好,从小失去了爹娘,但遇到你们这些好人是他的福气,现在又结拜了好兄弟,我死也无憾了。”说罢,断气身亡。临终前,干瘪的嘴唇露出了一丝笑容。

    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死了,关武抚尸放声痛哭,上官玉、阿飞、阿娇和虎妞等也跟着呜咽。

    听说关老太太死了,刘老镇长连忙派人去棺材铺里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请人抬了送到关家来,这是他十多年前就许她的。刘镇长因病无法前来,托人捎信给关武,叫他节哀顺变,安葬奶奶要紧,所需钱财,尽管到刘家借支,等将来他长大出息了再慢慢归还。

    一些乡绅和有钱的商人,还有隔壁邻居听说关老太太驾鹤西去了,也纷纷来到关家,大家商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把老太太的丧事办了。关武因家贫如洗,身无分文,不好说什么,只顾给众人磕头谢恩。上官玉和阿飞却不答应,他俩婉言谢绝了众人的好意,只留下刘老镇长送来的棺材,那是他十多年前就许她的,给刘老镇长遂了一个心愿。

    滇西首富上官英在送儿子上官玉来沈家读书的时候,给他留下了许多钱,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当下由上官玉出资,阿飞家杀来了两头肥猪,热热闹闹,隆隆重重,风风光光,高坟大墓,体体面面地为关老太太举办了葬礼。

    虽是异姓兄弟,上官玉和阿飞却义薄云天,与关武共患难,一起披麻戴孝,发送老太太上山。阿娇与虎妞用女人的全部柔情抚慰着关武失去奶奶的哀痛,丧期过后,关武又回到了学校。

    一天,又到周末,也是县城的赶集之日,上官玉正在沈家大院内,拿着书本和阿娇一起背书,只见关武和阿飞兴冲冲地跑进来,阿娇连忙拿来两个凳子,让他俩坐下。

    阿飞笑嘻嘻地说:“不坐了,不坐了!我俩听到一个好消息,来告诉大哥,想同大哥一起去瞧瞧。”

    上官玉笑道:“什么稀罕事儿?”

    关武说:“大哥,你知道的,永平有匪患,永国寺那片原始森林里有土匪,一直无法剿除。前不久,县长采纳了刘坤叔叔的计策,派两个猎人打入土匪内部,暗送情报,昨晚上,保安团瓮中捉鳖,将土匪一锅端了。今天是赶集之日,趁人多要将土匪游街示众,然后枪毙,以警戒后人。走走走,咱们看看去。”

    “哦,有这等事,你两个怎么不早来告诉我?”上官玉也很兴奋,忙不迭地问,“这么说,昨晚上,永国寺那儿打了一仗,双方伤亡情况如何?”

    阿飞道:“大哥,你听我细细给你说。昨天晚上,驻永国寺剿匪的保安团得到情报,说土匪藏在某个地方为他们的首领庆贺生日,大家都喝醉了,叫保安团赶紧去清剿。保安团火速赶到了那个地方,果然,土匪们一个个烂醉如泥,保安团没费一枪一弹就将这些土匪活捉了。这股土匪共有二十多人,也没什么武器,只有几支老掉牙的猎枪,还有几把弓弩和砍刀斧头,没有传说中说的那么厉害。这个匪首姓郝,因他一年四季都不穿鞋子,赤着一双大脚,所以人们都叫他郝大脚。今天要枪毙的就是郝大脚,县长说了,其他人员是从犯,关几天,教育教育,然后放回家去从良务农。”阿飞手舞足蹈,一五一十地说着,就像亲眼见了一样。他知道得很详细,因他有一个表哥在保安团,参加了昨晚的行动,是表哥告诉他的。

    阿娇也兴奋地说:“真是这样,咱们吃了饭,一块去看看。”

    上官玉道:“算了,不如去外面酒楼上吃,我请客,咱们也庆贺庆贺。”

    阿娇向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母亲说:“娘,不用准备我们的饭了,我们去外面吃。”

    上官玉和阿娇放下书本,跟关武与阿飞一同出来,半路上又碰上了虎妞,虎妞笑道:“你们是来看枪毙郝大脚的吧?我正要去叫阿娇姐呢,想不到你们就出来了。”

    上官玉道:“我们也正要去叫你呢,走走走,咱们去找个临街的酒楼,一边吃,一边看。”

    于是,五个人一同来到了银江河桥头旁的一个大酒楼上坐下,上官玉点了好多菜,还要了一瓶法国进口的红葡萄酒,以示庆贺。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方才听见锣鸣鼓响,众人都一起跑到窗口向下凭栏眺望,只见一队队背着枪的保安团士兵,排着走过,后面就是被五花大绑着的匪首郝大脚,他非常的年轻强壮,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穿得破破烂烂,赤着一双大脚。

    郝大脚虽然被捆绑着,且左右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押着他,但他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昂首挺胸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大叫:“我是义匪,从不抢本地人,只和过路的富人们分一杯羹,还接济穷人,为什么要枪毙我?呵呵,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上官玉看了,用手指着临危不惧的郝大脚说:“真没想到,这个土匪还有点儿英雄气概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