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是一个奇人异士,精通阴阳、八卦、风水、五行、子平、奇门、遁甲、太乙、六壬等神科,能未卜先知。传说他早年在玉龙雪山上受过异人传授,经过多年苦修,法术高深莫测,后来出道,法力无边,名满天下。
张天师云游到边城藤冲后,看天测地,观山察水,发现此城虽然美丽,但杀气腾腾,空中有阴云笼罩,尤显阴森恐怖,暗藏晦气。张天师赶忙带着徒儿走进县府,对县长说,此城杀气太重,早晚定有一劫,到时城市将变成一片废墟,百姓九死一生。张天师劝县长早日组织居民搬离此城,另寻居住之所,以逃过此劫。
不料,那县长是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只信仰三民主义,不信迷信。他听了张天师的真言后,不但不信,反而勃然大怒,斥他妖言惑众,令人将他师徒俩赶出府去。
出了县府,张天师禁不住仰天长叹:“唉,儒子不可教也!”又对徒儿说:“古人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人间浩劫都是上天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挽救啊!”
腾冲县县长不听张天师的真言,使张天师感到十分无奈,只得带着小徒儿住在城内,闲暇走街串巷,专度有缘之人。
一天傍晚,张天师徜徉城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凤凰街,见有一大户人家,临街的大门造得十分雄伟,雕梁画栋,宫墙高耸,非常显眼。门上贴着一幅白纸黑字的对联,上联是“梦里依稀慈母泪”,下联为“堂前悲切哭娘声”,横批:“音容犹存”。张天师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刚有白事,而且死的母亲。张天师拦住一个行人,指着大门问道:“这是谁的家?”
那行人见是个道人,便笑道:“道长是外来之人吧,连这家人都不晓得!”
张天师道:“是的,初来乍到,确是不知。”
那人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这儿便是腾冲首富之家,主人复姓上官,单名讳仁,不幸于去年病逝了,最近,他那遗孀也驾鹤西归了,留下两个儿子,年纪尚轻,就继承了万贯家产。他家呀,房有百间,良田千亩,租与佃农,年收大米几十万斤。就在这凤凰街上,还开了个大大的珠宝店,黄的金,白的银,绿的玉,各种金银首饰、珠宝玩物,应有尽有,年收入不下十万大洋。这些都是小项,那贸易才是大项,他家的货栈是腾冲最大的,货物也最多,主要是将本地及缅甸的货物远往昆明,又将省城百货远来此地批发,一年的收益不下百万。像这样的人家,那钱啊,恐怕几代人都用不完了。”
张天师呵呵地笑,说道:“不消几代,我观这家人,就在这一代手里就要败落了,到时候,钱财散尽,家破人亡。”
那行人听了,大吃一惊,慌忙道:“先生为何出此不吉之言,小心他家知道了,看不把你打出稀屎来。”
张天师依然呵呵地笑着,和颜悦色地说:“古人说,月圆则缺,水满则溢。贫道善堪舆,精通阴阳宅,适才观此大门,看其造势,就知道这腾冲首富之家要没落了。”
那人见张天师口吐狂言,怕惹是非,转身溜了。张天师对徒儿道:“如今国共争锋,军阀混战,生灵涂碳,民不聊生,一些富人却为富不仁,不思报国救民,却日以继夜、夜以继日,过着奢侈荒淫的罪恶生活。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为师憎恨这些富人,一向不屑于和他们来往。但我听说这腾冲首富上官家,几代经商,终成巨富,可历代都是义商,乐善好施,赈灾济民。今天,既然到了他家门前,也算有缘,你我进去拜访一下吧,看看他家是否听我真言,使其消灾解难。”遂命徒儿前去敲门。
那小徒儿得令,走上前去,咚咚咚地擂那两扇朱漆红门。一会儿,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开门出来,问道:“是什么人,在这儿乱敲门?”
小徒儿道:“你是他家的守门人吗?我师父有事要找你家主人。”
小男孩说:“嗯,是的,我是看门的。”
张天师上前说道:“小阿弟,贫道乃一子平家,今天闲暇,特来给你家主人看看相,快领我们进去吧。”
“不行,我家主人吩咐过了,守孝期间,没有他的允许,什么人都不许进去。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给你们通报,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可不许进来啊。”小男孩说吧,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嘀咕:“昨天来了一个和尚,今天又来一个道人,麻烦死人了。”
却说这上官家的当家主人是大少爷上官英,因母亲新亡,办完丧事后,在家守孝百日,足不出户,连生意也不做,整日大门紧闭,除了上街买菜的,家里大小上下人都不许出门。昨日,是他母亲百日大忌,上官英率领一家人上山烧了纸,脱下孝服,又开始踌躇满志起来,准备打点生意,做几番大买卖。
这日上官英正和胞弟上官杰在家里商量生意上的事。上官英对上官杰说:“阿弟啊,如今你我父母都没了,失去了依靠,凡事只有自强自立了。虽说父亲留下了偌大的家业,但咽喉深似海,日月快如梭,如果没有进项,坐吃山空,站吃地陷,这家早晚要败落了。如今母亲百日大忌已过,我准备上昆明走一趟,一则将积压货栈的货物贩出去,二则顺便讨要父亲生前的赊账。你留下料理家务,我过几天就走。”
上官杰听了兄长之言,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大哥说的是,我们可不能坐吃山空,将家业荒废了,还应该有所发展。只是此去昆明,有千里之遥,跋山涉水,辛苦不堪,大哥不必亲去,还是让小弟替你去吧。”
上官英说:“别争了,我意已决,此次你留下,我和荣哥去。”荣哥是上官家的管家,名叫上官荣,是上官英和上官杰的堂哥,所以兄弟俩都叫他荣哥,下人们却叫他荣叔。
上官杰又说:“哥,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跟一年前不同了。入缅的商道上时常有商兵出现,拦劫各路客商;腾昆线上,也不太安全,永平、漾濞一带的博南古道上,不时亦有土匪出没,抢夺商人钱物。和俺家做一样生意的张家、李家和王家均遭过抢,还把人都打死了几个,弄得他们几家一度时期都不敢出门了。如今,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枪支,搞起了武装运输。咱家这次出门,手无寸铁,是不是太危险了?”
上官英笑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让你留下。此次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出去闯一闯。父亲生前曾跟蔡鄂、唐继尧、顾品珍、龙云等将军有过来往,并不时前去上贡。如今蔡鄂将军死了,唐继尧将军也死了,可龙云将军还在,主政云南,手握军政大权。我已备下一份厚礼,此次到了昆明,要去拜访龙云将军,向他购买一些枪支。下次,咱们也武装押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