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心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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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有花开娇艳时,亦有凋残萧瑟日。

    嬴政看着巫女殿院内凋谢后落得满地的花瓣,心里陡升一股悲凉。三年了,这里始终是空荡荡的,可他却一直都挂念着,时不时就会来这里走走、看看,回忆那个女孩的身姿与笑颜。

    曾经邯郸城里,他、娘亲、初雪会守在一起欣赏每一次花期颓败时,飘落满地的忧伤,那时的初雪总是喜欢幽幽地叹上一口长气,而娘亲也总是满脸的感伤。

    娘说:花,就像女人,开的娇艳,败的凄凉,每一朵花都像是每一个女人的一生,从含羞待放到花姿怒放,博得一众人的欣赏及赞叹,而后却只能在凋落的岁月里回忆曾经盛放的春华,这就是女人。

    双目细数着眼前地面上的落叶,嬴政的眉端也悄然皱起。

    初雪,你若是花,那么不老的你可有凋落之期?一年、两年,寡人已慢慢长大,可你还是那张一如寡人幼时相见的脸。十年、二十年后,倘若你还是这般年轻,那么那时已年老的寡人,必然再不会引起你一丝一毫的注意。三十年、四十年后,也许寡人就会死了,那么那时的你呢?可还会记得寡人的一点一滴?你这个娘亲眼里的神女,一定是以青春永驻的姿态,再次守在他人的身边。

    岁月,寡人有什么法子能留住岁月?寡人有什么法子能跟你一样青春永驻?

    狠狠一咬牙,嬴政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想这个问题了,而每一次的答案几乎都指向了初雪,那个背弃他的女孩一定知晓可以长生不老的法子,所以她才能有青春不老的容颜。只是,他该怎么做呢?将她拘来,强硬地跟她要不老的法术,依着初雪的性子,只怕不但得不到方法还会被她一番耻笑。那么去见她,温言温语地对她说出实话,告诉她他一直都在生她的气,气她居然忽视了他这个从小陪在她身边的男子,而移情至蒙敖身上?他心里一直渴望像她那样青春永驻,能跟她一起守着岁月,守着大秦的江山和基业。

    他做不到,除了吕不韦,他再做不到低声下气地跟任何人说话,更不要提那想说话的对象是初雪了。在嬴政的心里,初雪该是像后宫所有女人一样,每见到他时,都会对他温柔的笑,甚至会搂着他在他怀里撒娇,说出一些令他心动的情话。他多希望她能对他笑,他多希望能再次牵着她的手到处走走,可是一切都变了。

    他是大秦的君王不是吗?那为什么他要低声下气地跟一个女人认错!

    初雪,寡人还是那句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回到寡人身边的,而那时,寡人一定会让你看清楚,你跟蒙敖的爱只是你的幼稚与错觉而已,寡人会让你明白,你们这段感情是多么的可笑与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在邯郸前,她曾是谁身边的女子,但是他知道,若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不是他,那样的结果是他不能接受也绝不能容忍的。他不能失去她,她早晚会是他的女人。

    他已暗中召募民间有名的方士,要他们为他讲些个神奇的故事而陶醉其中,他也想让他们为他提炼不老的丹药,可是他知道,若吕不韦知道了这事,那么他一定会极力地羞辱他,说他的脑子里何时多了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他要等,等个合适的机会,逼吕不韦弃官,他已受够了吕不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