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这么顺利,也就不用带冲锋枪了。”张大雷笑着说了一句。
“这是我以防万一的。计划得再好,也难说会有变数啊。”
秦翌年说着,就把狙击枪一拆为二,试了试,果然轻易就能放进提箱。而张大雷的冲锋枪本身要比狙击枪短了好多。往里一塞,正好可以容纳得下。于是,两个各自放妥了枪支,提起箱子,起身,向着河沿边横七竖八停靠的小舢板走去。
秦翌年首先跳上了一条舢板。小船在河面上晃了一晃,很快便稳定下来。他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船主。便俯身捡起一根长篙,回头冲着张大雷挥了挥手。那边张大雷领会,一哈腰就把插在河边的船绳楔子拔了出来,团了一团。挥手朝秦翌年扔去。绳索连着钢铁楔子在黑暗中飞上半空,又迅捷落下。秦翌年瞅准了,抬手轻舒胳膊,便一把抓在手心,丢在船头。忽然感觉船身晃动,转身一看,原来是张大雷踏上了船舷。见此,他便站稳脚底,挥动竹篙,一插沉底。然后双手把持着,人影一低,胳膊用力,整个人攀在竹篙上往下重重一沉,小舢板随势猛地一窜,脱离河岸,忽地冲向河心。
秦翌年拔出竹篙,又紧接着撑了一篙,扳了一把艄。小船船头一翘,立马转了半个身子。船肚轻轻地划开水面,登时飞将起来,寂然无声。
张大雷瘫坐在船头,手里环抱着提箱。抽着烟,眼望着漆黑的江面,余惊未消。
秦翌年在船艄上站得稳健。一篙接着一篙,把穿撑得飞快。黑暗之中,面色沉吟,若有所思。
竹篙起水时,篙身会带起一层河水。之后又会顺着竹篙,急速淌下。化作一连串的水珠,摔落河里,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听来如玉珠入盘,分外的清澈悦耳。
“队长,你说今天那个枪手,真的很奇怪啊。他怎么光射灯,不射人啊……”张大雷坐在船头,越想越纳闷,禁不住开口问道,“按当时那个情景看,从我们一跑下货堆起,就一直在他的射击范围里呢。”
秦翌年此时,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嗯,今天这事,实在是太蹊跷,太离奇了。唉,拣了条命回来啊……”张大雷嘀咕了几声,心里稍稍好受,便不再说话。又开始狠狠地吸着烟。暗红的烟头,一起一伏地,在河心闪烁着。
秦翌年默然无语,撑着船,一副苦思冥想状。
“队长,你坐会,我来撑。”张大雷一声叫喊,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望了望对面的张大雷,没有回答。手臂用力,再次狠狠地把竹篙插进河底。
“队长,我来吧。”
直到张大雷走到跟前,他才醒悟。便把竹篙一推,交给了他。自己提起脚下的提箱,伸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下了船艄。一抬腿,沿着窄窄的船翼,走向对面的船头。
眼前是一座很大的木桥。小船很快就逼近桥洞。月光之下,巨大的黑影投射在河面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都会吞噬着一切。
张大雷看着黑糊糊的桥洞,心里发毛。他小心地把原本竖起的竹篙平放下来,以免触及桥身,发生危险。小船失去动力,速度就一下子慢了下来。他一抬头,看见队长正沿着船翼走到一半。他刚刚想说小心二字,就见小船已经一头扎进巨大的桥影下面。张大雷的眼前,登时一团漆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