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内阁派来的礼部员外郎杨应奎如期而至,见到朱厚熜行礼道:“臣等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厚熜挥挥让来人免礼,起身。然后向随扈们招招手,意思是准备进宫。
杨应奎起身对朱厚熜说:“请王爷从东安门进宫,暂居文华殿,见太后,而后为皇上发丧,继而诏告天下,行继位大典!”说完侧身立于路旁。
听杨应奎一说,积极性正高的朱厚熜身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脸一沉,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这前来城外迎引自己的仅是五品员外郎,官阶太低,这内阁似乎不是太在意自己,暂且不说,单看这进宫路线,这不是瞎胡闹乎?他沉思了片刻:走东安门,居文华殿,这不是迎皇太子的规矩吗?岂有此理!以为本王年少不更事,不知晓其理呀,本王连这个规矩就不明白,岂敢只身来做皇帝啊?立即不高兴地对身边的兴王府右长史袁宗皋说:“遗诏是让本王来嗣皇帝之位,做君主的,又不是来给皇帝做儿子的,岂能以此规格来迎接本王?”意思是说,你们如此这般,岂不是乱了纲常吗?
要是一般的孩子,可能就糊里糊涂跟着礼官的屁股后面就进城了,可别记忘了,人家朱厚熜可是神童啊,博闻强记呢,此般礼节早烂熟在心了!
杨应奎还要辩解,朱厚熜不耐烦地拿出自己接到的遗诏,指着上面的文句反问道:“遗诏说得明明白白,兄终弟及,是兄传位与弟,嗣正德皇帝位,与做皇太子有什么瓜葛?果真如此,这皇宫本王就宁可不进了。”
话说得斩钉截铁,明明白白,当真就传令众随从就地安营扎寨,似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味道。那些正准备走的人马听到朱厚熜的指令,全又停了下来。
就杨应奎的级别,自然说不上有份量之话,只能拿朱厚熜无可奈何,只得回去禀报位居一品的内阁大学士杨廷和首辅,说湖广蛮人性子执拗,小孩子就如此,看来传言非虚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一看那新皇帝是一位个头不高的小孩儿,听说那小孩还与朝庭的官员争执起来,都感到纳闷。别看他们是老百姓,虽然从未没与皇帝说上话,可看到皇帝的御辇护卫人马是常事,有时也在私下偷偷议论皇宫里的事儿。
人们见迎来的新皇帝在正阳门前安营扎寨,有不想走的意思,就小声议论起来。
卖瓷器的老板王二爷对身边一年青人说:“周大官人,以老夫之见,这新皇上八成是不想干矣!”
被叫着周大官人的是一个落第秀才,他说:“岂有不愿做皇帝者?小人想这小皇上准是想拿甚派头。”
一个妇人在近处看了一会儿,走到周秀才身边,听到了周秀才说的话,忙插话道:“周大官人说的是,那小孩儿性急,不等登基就要做皇上。”
周秀才对那王二爷说:“未登基岂能做皇帝,岂不让天下耻笑吗?”
王二爷说:“官人小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