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萝丝娅丽被帝波亚阻碍时,展翅飞翔的重阳很快逼近到暗红色巨大光柱之前,看到光柱之内诡异而若有实质的游动黑影,以及光柱中央隐隐约约的女孩身形。
“晨阳”
黑发青年举起变异左爪,催动刚刚变异尚不熟悉的异化兽族之力,凝聚出星火烈焰,一击而出,狠狠轰在光柱表面上,却是撼动不出半分涟漪。
“力量不够……魔力也耗尽了……”
重阳心中焦躁。明明就在眼前,但他却因之前的战斗而耗尽了魔力,而刚刚觉醒的兽族血脉之力又太过弱小,根本无法打破这异化阵势。
但是,不能放弃
勉强操作血脉之力,一再凝聚火焰爪轰在光柱表面上,即使没有半点效果,也不能停止
“晨阳,三哥在这里啊,重阳布莱特,还记得吗?记得三哥的样子吗?”不跳字。
一边竭力攻击,一边嘶声喊叫着,期望被封住阵势中充当媒介的那个女孩,能够听到。
当年他离开烈阳城时,晨阳还很小。之后,见到这的次数也并不算多,以至于记忆都有点模糊。
但,对方毫无疑问是他的家人,是他此生珍惜的存在。
更何况,救出晨阳,就很可能得到关于母亲和父亲的线索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到。
可是,在持续酝酿异化的冲天光柱前,已经耗尽了力量的神奇火法师,无能为力。
他徒劳地以弱小的血脉之力轰击光柱,直至体内突然又是一阵剧痛,浑身上下再度脱力僵硬,有那么一瞬间停滞在了空中。
“不……”
僵硬得救连羽翼浮力也无法维持,他整个人向下堕落,眼睁睁看着那需要救助的幼小身影离远去。
轰然落地,沙土四溅。
重阳呈大字型,很狼藉地趴在砸出来的土坑当中,很勉强地挣扎着爬起,深深无奈地仰望面前巨大光柱。
“畜生……”
再一次,认识到的平凡,普通,弱小。
想要拯救,却无奈地失败,想要挽回,却在关键时刻无能为力。
神奇火法师,神级魔法……那又怎样,他的本质,一直都没有改变。
也无需改变。
“对不起,晨阳,三哥现在救不了你,但是三哥不会放弃的,无论怎样的失败,都一定会再次去努力,去做到……”
嘴里低喃着,眼睛里有无奈,却没有绝望。
因为他从一开始,一直就是这么的,是的,从最初的普瑞斯兰留级生开始。
在这个毫无道理可言的,混沌扭曲的世界里,他就那么一步步走来,也必将这样继续走下去。
“重阳”身后有喊声传来,苍色金发的身影,快速来到了他的身后。
“萝丝娅丽……”
“……现在的你是无法动摇它的,吧,大家一起想办法。”方才一度化身杀戮厉鬼的帝国女皇,此时平静温和地说道。
重阳回头看了一眼眼前无可撼动的光柱,微微点头。
危机还没解除,异化阵势还在持续酝酿,神级魔兽可能再现……该办?没人心里有底,但总要做些,比如说忍痛放弃城池,让人民全体撤离。
就在两人正要离开现场时,一个红色金发的身影横掠黎明的天空,从都城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逼近。
“那是……师傅?”
来者正是炎魔。
以若有实质的虚幻身影飞空而来的她,落到正在的两人面前,平静的目光扫了一扫。
“你现在又是,傻蛋弟子?”
“……我也不。”
重阳流露一丝苦笑,看了看变异的自身和左手。
“总之没死就是走运……或者,是命运?”炎魔目光闪烁。
“师傅……”
“那些就先不管了,目前情况挺糟糕吧,不能解决这个阵势,战争还是失败,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红色虚影看向对面的异化魔阵光柱,感知到光柱的气势已经越来越强大了。
“嗯……你有办法吗,师傅?”重阳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有啊。”
“呃?真的?”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一如以往骄傲的炎魔白了黑发青年一眼,“我早料到会有无法应付的情况发生,所以直到方才,都一直在准备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难道,你想要用天阳造化剑?”萝丝娅丽敏锐地猜想到。
“没,天阳造化剑的威力极为强大,只是我们很难控制它……却也只是很难,并非不可能。”炎魔的语气凝重而严肃。
“目前天阳造化剑的力量要维持剑道世界,解放运用太多的话,会威胁到那个世界,但这不是限制我们使用的关键。真正的关键在于,在维持剑道世界运行的正常限度下,将造化剑能够发挥出来的威能发挥到极致”
“要做到这一点非常难,但正如我所说的并非不可能,经过我的计算和模拟,只要真正结合起来,就完全可以实现。”
“结合?”萝丝娅丽和重阳面面相觑。
炎魔深深看着面前的男女,虚幻的眼神深邃深奥,仿佛透过面前的两人,看到了很遥远的另一方,那起源般的存在。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手,微微摊开,身子悬浮而起。
“一个人的话,无论是女神觉醒者还是人皇觉醒者,都做不到,但是,两个人一起的话……神剑的力量……”
“不,不是剑,而是你们的力量,只要你们全心结合,相互把一切托付,你们就将超脱凡尘。”
“准备好……成为真神吧”
……
…………
兽族世界,某处。
巨大宏伟的殿堂中,有一座金字塔状的黑红色高台,高台表面上刻画着无数道仿佛血管脉络一般复杂交织的血色魔纹,此时这些魔纹正以既定的规律闪耀着诡异的黑光,同时整座金字塔周遭,隐隐有一股黑红色的庞大气流环绕,随着魔纹的闪烁,而呈现呼吸一般的伸缩。
高台顶端,一个身穿华贵羽袍的长须老者静静端坐。在他之下,金字塔状高台的每一层,都有身穿不同颜色羽袍的不死鸟一族强者在端坐,层数越低,人数就越多。整个塔状高台,至少聚集了几百名高等强者。
处在高台之顶的长须老者,无疑是在场所有不死鸟强者的领袖此刻独坐塔顶的他,面对着一座式样古朴的祭坛,祭坛本身并不显眼,甚至可以说粗糙,似乎是一个很拙劣的工匠打造而成的。
但就是这座堪称粗糙的祭坛上,有着一个气势恐怖的暗红色的虚影,呈平面状悬浮在空中,正在蠕动,凝聚,要构成某种特定的形态,其内蕴含了极为深沉而哀伤的气息,又夹杂着孤寂、无助、死亡等种种负面意味,仿佛是人正在无尽悲哀地挣扎。
高台下方,殿堂一侧,旁厅内。
【母亲,还没有结束吗?】
厅堂内,脸色憔悴的妇人微微躬着身子,双手紧张地捏在身前,眼眸之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与悲伤,看着对面身穿淡红色羽袍,神色漠然的老妇。
【预定的已经过了,不是说一到,晨阳的灵媒任务就完成了吗?可为现在还……】
啪
老妇将手里端着的茶杯,一下子放到桌面上,敲出一声脆响,将妇人的下半句话堵住。
妇人——晨阳的母亲,被抓捕回兽族的叛国巫女蒂斯卡,被老妇暗含警告的举动吓得身子一颤,不敢继续出声,唯有眼含泪水委屈低头。
【那个小咋种能被巫皇大人看重,作为召神的灵媒,是一种荣耀。】
淡淡嘶哑的漠然声音,从老妇嘴里,缓缓吐出。
【预定过了又如何?那小咋种在祭坛上的越久,就说明她越有用处,无可替代的用处。为我族的辉煌做出无可替代的重大贡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巨大荣光。】
在老妇貌似平静实则无比冷厉的威压下,蒂斯卡没有,只是一双手捏得更紧了,呼吸中也带了些缀泣之声,透出心中深深的痛苦和委屈。
兽族的荣耀?那是?蒂斯卡以前不懂,现在不懂,永远都不懂,她只所谓灵媒,所谓巫女,其实就是不死鸟巫皇的工具是他施展某些损耗极大的法术的媒介,某种意义上就跟人类魔法的法杖一样,是法器,是消耗品
活生生的人,,成为工具,消耗品,很光荣吗?
蒂斯卡无法理解,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要任何通灵的天赋,不要成为光荣的巫女,只是出生为一个普通人,好好地过活。
有人认为巫女是荣耀,那就让那么认为的人去做吧,她是受不了了,于是抛弃了所谓的荣耀,抛弃了要她实践这种荣耀的家族,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人类世界。
她成了不死鸟一族鄙夷唾骂的背叛巫女,但她绝不后悔。
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类男人,爱上他,嫁给他,为他生子,尽力组建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和所爱的他着孩子长大,一起慢慢地变老,这就是她的愿望,而这个愿望曾经以为可以实现。
可是,如今……深深的破灭感,哀伤感,充斥她饱受伤害的心灵。如果不是还要尽力照顾晨阳,如果不是还有对对孩子的牵挂,她也许已经倒下了。
蒂斯卡不还能撑多久,不还要撑到时候,这名为兽族荣耀的噩梦,才会结束。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对我们这种所谓的巫女有那么一点眷恋的话,那就请你摧毁这一切吧,哪怕以我生命为交换,我只想要……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
……
…………
听到了。
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熟悉的,现如今无比哀伤的,祈求拯救的声音。
母亲……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现在,就来救你
帝国都城之外,天空之上,酝酿异化兽神的暗红色光柱之前。
一双无比巨大的羽翼……不,应该说是无数密密麻麻纵横交的红色纹路刻画虚空,形成一双几乎覆盖了天空的巨大羽翼状阵图,其巨大得甚至越过了整个帝都上空,越过了整支天空船队,还一直延伸向肉眼视野无法触及的遥远天际,仿佛能够连接到另一个世界。
帝都的人们惊呼奇异不已,而一再遭受冲击的帝**和凤凰军人等,已经全然麻木了,但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切,将能够看到的景象深埋心中。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还有参加过这一战,看到过这最后一幕的老人,满怀无尽的怀念与崇敬,对子孙讲述当时的景象。
“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顶天立地的城市魔阵,看到了神级的魔兽,看到了与之争斗的神级魔法师,看到了世界的破灭和再生……本来我以为这就是一生能够看到的奇迹极限了,但接下来,最后看到的那些,让我好长一段失去了言语。因为……那太难形容了,硬要说一句的话,我想当时所有见证过的人,都会说同样的话。”
我们见到了,诸神的身影。
超越天际的羽翼状无尽玄奥的魔阵,根源链接着的,是一双真正的赤红羽翼,羽翼上一个展开来的虚幻红色女子身影,仿佛拥抱庇护一般依附在羽翼之间,依托着那拥有羽翼的黑发青年。
重阳眼眸化成了金色,因为在他怀中,安静地闭着眼眸,双手抚在胸前,恍如永恒象征一般圣洁高贵的萝丝娅丽,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金色的光辉。
背负羽翼,承载天际,怀抱女神觉醒者的人皇继承者,缓缓将右手探到对方的胸前,即将接触到那毫无防备的丰盈时,停住,然后就见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在那胸前蔓延开来。
在红色光芒凝聚成一个圆形阵图的瞬间,以萝丝娅丽为中心猛地喷薄出极为大量的金红之光如果有人的眼睛足够犀利,就会震惊地看到这金红光芒的每一星点,都是深沉奥妙的符文
符文之光爆发直冲长天,仿佛失控的洪潮要碾压天地,但在一双超越天际的巨大羽翼状阵图的引导下,迅速化作一行行双螺旋状的流转光带,缠绕汇聚在阵图上,激发出响彻世界的悠远咒歌之声。
在这真正来自远古诸神,无尽时空彼端的歌声之下,所有的生灵都失神了,似乎灵魂都进入了犹如幻想乡般的世界,圣洁、崇高、无尽纯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感官,只剩下单纯温暖的存在。
这是极度伟大,也是极度危险的时刻。
在自身人皇觉醒者加上炎魔部分女神觉醒者联合发挥的控制力下,金红符文之光的洪潮总算是抑制在临界范围内,然后,就是关键了。
一柄金红色的沧桑古剑,从剑柄开始,由笼罩在光辉中心的萝丝娅丽胸前,慢慢地升起。
重阳的精神高度集中,不,已经不能说是集中的了,经历了觉醒与死亡的他,这一刻真正发挥出自身潜在的最终力量,链接到了那根源的存在,成为根源的化身。
他感知到了,世界的一切。
他已然站到了,与诸神同样的位置。
天阳造化剑,在此刻与诸神平等的他的控制之下,缓慢沉稳地升起,其剑柄自然而然地,落入他的右手之中。
握剑,拔出,举起。
一道开天辟地的,恍如破开混沌世界那一道永恒朝阳的黎明之光,高高地升起,自然而然地吹散了世间的一切杂质,以至高纯粹的光辉凝滞,震慑空间,洞穿天际,超越时空
在这等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下,异化扭曲的兽族召唤阵暗红色光柱,就像是高升朝阳光辉之下的红色小草那样,显得无比地渺小。
遥远的兽族世界,宏伟殿堂,金字塔高台之上,召神祭坛之前,身为不死鸟族崇高巫皇的长须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恐惧、绝望、懊悔的神色。
“这是……真神……”
黎明到来,混沌退散。
天阳造化剑,在重阳的手中,一剑落下
金红色的光辉摧枯拉朽地击碎了暗红色光柱,以碾压毁灭的气势将其彻底破碎,甚至超越时空与世界乃至深渊的屏障,直接劈到了遥远的另一边……
满怀惊愕恐惧的不死鸟巫皇,在人生中最后看到的,是一片无尽的金光。
整个不死鸟部族终生难忘这一天这一刻,因为无数人亲眼目睹了,那部族至高无上的所在——祭神宫,通灵神塔殿堂的位置,突然爆发一道贯穿天地的浓烈金光,将整座巨大殿堂以及正在殿堂中施法通神的巫皇大人及其下三百九不死鸟族强者,瞬间湮灭殆尽
就像是被朝阳蒸发的露水般,不死鸟一族全族的核心强者,被这穿越时空虚空无尽深渊而天外飞来的,仿佛诸神降下的一击,完全消灭,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后,兽族世界像是静止了很长,直至一声打碎茶杯的声音响起。
就在通灵神塔的旁厅,刚才还在平静喝茶的老妇满脸呆滞,像是白痴一样看着眼前的景象——那里都没有,地板之外,本来应该是通灵神塔殿堂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极为巨大且深沉的空洞,空洞底下无尽幽暗,没有半点生灵的气息,只是仿佛能够通到地狱般的,虚无的深渊。
老妇身后,蒂斯卡也是一脸惊异,半响后霍然惊醒。
【晨阳】
巫皇样,三百九不死鸟族核心强者样,她才不管,她唯一牵挂的只有的女儿
“不必担心,母亲,小晨在三弟——重阳那里。”
就在蒂斯卡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去空洞中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她身后突然响起,说的不是兽族语言,而是人类的。
蒂斯卡——也是母亲蒂娜亚,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灰袍的黑发身影,微笑着,站在那里。
“罗……罗阳?是你吗?”不跳字。妇人几乎不敢的眼睛。
“是我,母亲……我在这里。”罗阳稳步上前,来到母亲前面,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布莱特家……在这里。”
“罗阳……呜呜……罗阳……我的……”
蒂娜亚反手保住黑发青年,长久的委屈和牵挂爆发出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放心吧,母亲,重阳救了晨阳,也救了你,不死鸟一族再也不是威胁,噩梦……就快要结束了。”
……
…………
帝都守卫战结束了。
神奇火法师与帝国女皇联合动用天阳造化剑,一剑劈碎异化召唤阵,乃至彻底消灭召唤阵背后的兽族世界所有召唤施法者后,人类方的胜利已然不可动摇。
兽族军统领,巫皇天子帝波亚投降,其下全兽族军还活着的战士也全部投降,成为了人类的俘虏。
伟大、奇迹、不可思议……任何言语形容都显得单薄苍白,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帝国人都将永远铭记这场大战,而从另一种意义上,兽族也会记住。
战后,帝**和凤凰军忙着收拾残局,处置战俘,打扫战场,安抚民众。萝丝娅丽作为战争中上位的帝国女皇,有一大堆实务要处理,而整场战争中最为人所牢记、尊崇、敬仰的神奇火法师,拒绝了一切当众领受荣誉的机会,顽固地暂缓深度治疗,不顾任何事务和自身伤情,默默地陪在一个小女孩身边。
雪白的床铺上,黑发的女孩安然熟睡,略有些苍白的脸蛋上,神情犹如天使般平静安详。
床边,几乎半个身子都被加附了治疗魔法的绷带重重包裹的黑发青年,静静坐着,一双眼睛深深凝视女孩脸庞,眼中有些许晶莹之色闪烁,没有包裹绷带的右手手掌,轻抚上女孩柔弱的小手,温柔地握住。
“欢迎回家,晨阳。”
第二百零五章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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