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敌军的超级武器。即使我们身处地下,也知道了一点外面的局势。据说美国人基于某种高深的物理学原理的超级武器,已经在日本本土投掷了,这种热核武器一次杀死了数万人,而且灰烬不存。基地大部分的人包括我都在怀疑D工程的意义,我们研究的生物武器与美国人的热核炸弹,似乎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很难想象沃尔夫滕船长所说的,德国本来可以依靠这件武器打赢战争这句话,到底是基于何种事实?最进的人体试验表明,这些不死细胞造就的超级士兵,即无法抵挡机枪,也不是速度惊人,虽然力大无比但是却牺牲了部分智力,无法操作复杂的武器。除了可怕的外形或许能震慑住胆小的敌军外,并没有别的优势可以用来改变战局。当然那个一号样本是个例外,每天基地内都有士兵被悄无声息地杀死,它的尺寸已经很大了,大到无法隐藏了。但是至今我们都找不到它的藏身处,它杀人的地点甚至连痕迹都没有。”
“日本鬼子遇到麻烦了,这个玩意儿毫无踪迹地杀他们,狗日的一定被吓坏了。”警察笑着说道,他是这里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人。
“对,和我们现在的情形差不多。”林简白冷冷地说道。
钱慕云开始继续翻译:
“浜田君说这些超级生物和它们的细胞来自于上古的天神,这一点我现在是愿意相信的。我必须说,神对人类有所戒心。这些细胞的与众不同在于,一旦生物被感染,生物本身就会失去繁殖能力,事实上所有的试验品最后都变成了无性的新物种,这在生物界中是绝无仅有的,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具有繁殖能力才对。这种现象即不符合逻辑也违背自然界的意志。浜田君认为,这是先知先觉的神力划出的红线。他进一步把他的看法解释为,是一种防止人类滥用这种能力的机制,这样人类就不大可能创造出一种能自我繁殖的新种族,而最终导致人类自身的毁灭。必须承认他的奇怪想法可笑之极,但是也有合乎情理的部分。”
“南京总部的命令,D计划加快进行,所有试验报告不得备份。将所有关于细菌武器的资料销毁,这项工作必须在三天内完成。今天下午,他们派来了工兵,在连接地面的唯一通道上安装了炸弹。种种迹象表明,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猜测:很快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个人已经作出决定,如果战争失败我决不会离开这里,我不会到地面上去接受那样残酷的现实。”
“这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页了,后面什么文字也没有了。”钱慕云一边朝后翻一边说道。
“神……神……难道真的有神存在?”林简白喃喃地念了几遍。她不能相信这个日本人在六十年前的说法,那个时代没有分子生物学,甚至没有系统的遗传学。所以秋津繁中佐不可能知道,这些所谓不死细胞同样据有遗传物质,基因本身就是进化的标志,虽然这种细胞从很多方面看的确与众不同。
“我想我们的模子成型的差不多了。”周选山提醒林简白。
“好的,再等等,我必须想清一些事情,我的脑子很乱。我们不能太着急。贸然打开这道门是否对我们有利?会不会后面是更大的威胁?”林简白吃力地说着,既然她已经接管了郝南山的指挥权,就必须仔细考虑所有人的安危。
怪物在门外不时发出喘息声,提醒里面的人它还在那里。然后它作出了一个骇人的举动,狠狠地撞击了大门。第一下撞击就将一根顶门的铁棍崩出了老远,门后的桌椅纷纷散落地上,但是怪物没有进一步撞击大门,它适可而止地停住了。
“好的,无论如何我们要打开这道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郝南山,我们赶快动手。”林简白终于下定了决心。
几种金属的粉末每混合到了一起,按照设想最先点燃的将是镁,然后3000度的高温将会点燃铝粉,铝粉将氧原子从氧化铁中置换出来,反应终结时,理论上铁应该是融化状态的。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石膏模具,在理论上它是无法承受这样的高温,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开裂。所以这次赌博不能完全期望它按理论进行。只有合理与不合理的情况同时出现在你的预期上,才会成功。
周选山夸口说石膏里加入棉絮纤维可以增加模具的耐高温性,当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种说法的根据在哪里?按周选山自己讲,他在1958年将家里的一口铁锅扔进小高炉里,最后融成了一块铁疙瘩。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冶金经历。
郝南山用一根蘸满汽油的布条点燃了一个陶瓷罐里的混合粉末,剧烈的闪光开始了,所有人都紧闭双眼等待着奇迹的出现。过了一会儿,林简白勉强睁开双眼,她看到一道红色的液体从罐子里快速流到了陶瓷引流槽里,烟雾后面,郝南山和周选山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他们的工作。
模具出现了一些开裂情况,但是似乎没有完全报废。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照理说里面的液态金属应该已经凝固了。
“把它打开。”林简白说道。
他们真的得到了一把滚烫的铁质钥匙,周选山用钳子把它夹出来后,浸到了冷水里,烟雾过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世界上最丑恶的一件工业产品。赵根泰觉得与其说这是钥匙,还不如说它更像是油锅里炸出来的面团,没有任何一面是完全平滑的。
不等钥匙完全冷却,郝南山就开始用他的大锉刀,使劲地锉掉这把钥匙周身的毛刺。这个可笑的模具最终还是出现了裂纹,后果是浇铸的钥匙似乎比原配的钥匙长了不少,接下来的活儿就落到了郝南山身上,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身心俱疲,打磨工作可是一个力气活儿。
郝南山每锉上半分钟就将那把“钥匙”插到金属门旁边的钥匙孔里试一试,不行,他就从钥匙孔里瞄一眼,然后接着锉。
钱慕云突然抽泣起来,一想到自己可能马上要死在这里了,唯一的指望竟然是一跟不成样子的铁棍,就不免心酸。但是她不能苦喊的太剧烈,隐隐作痛的肋骨实在不允许她这么做。不久前,她和林简白同时从两米半高的铁栅栏上摔了下来,但是那个女人还能走路,而她至少断了一根肋骨。
“这种钥匙其实很简单,只要公差不太大,你看……这里还需要再搓掉一点。”周选山小声指导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