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它只是看上去像人,也许它的大脑只有核脑那么大。”警察心里暗暗瞎想起来。暂时甩掉对手后,郝南山立即关掉手电,一闪身躲到一个巨大的罐子的后面,他知道这些就是制造生化武器的设备,但是眼下只能躲在它的阴影后面。喘了几口,郝南山渐渐缓住自己的呼吸,巨大的僵尸此时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们互相失去了对手的踪迹。郝南山在此之前还没有想象过,会有第二种怪物出现,现在他想知道的是日本人当年躲在地下一共制造了多少这样的怪物,他很肯定这种笨拙的东西是以人体为蓝本制造的。它穿着日本军装,甚至还会开锁,但是这样蠢笨的东西即使真的投入战争中,如果数量不大的话,恐怕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他突然想起了地上那把打光子弹的手枪,和那些残缺的日军尸体。
“说不定这些死人都是它杀死的,然后它在地下蛰伏了接近六十多年,说不定它还能刀枪不入。说出来一定可以让林简白发疯。”郝南山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爬上一个密封铁罐的顶部,他不敢打开手电,但是摸索着金属梯子爬上去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生锈的金属被外力一碰就发出咯吱咯吱的恼人声音,如果僵尸有听力它就一定会听到的,警察仔细想了想,他很肯定地那个东西是有听力的。不过他暂时有恃无恐,他知道那个头脑简单的怪物的铁靴子会暴露行踪,一旦走起路来就会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不过这次他有些低估了对手的智力。
几分钟过去了,沉重的脚步声没有再次想起,郝南山只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咔哒、咔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些奇怪的声音不好形容,也许像是老年人僵硬的关节偶尔会发出的那种响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危险,难道它换了一双拖鞋?警察决定,绝不轻举妄动,因为他暂时也无法分清这种声音的方向。这种声音最后一次响起显得格外的清脆,就在自己前方很近的空中,他开始往后退,整个铁罐子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郝南山疑心是自己后退改变重心造成的,但是很快他就听到了喘息声――不是他自己的。郝南山打开手电。
就在他的脚边上,一张丑恶的大脸在强光照射下开始抽搐,两只红色的眼睛在强光下快速地扩张着瞳孔,如果假设这是某种人类的脸,在原本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却只有一个空洞在那里,再丑陋的人也该有个鼻子,这是一个常识。这个洞的深处有一些粉红色的新生息肉正在急速收缩、扩张着,看起来还是个自成一体的邪恶变种正在呼吸,或者收集气味。它的两排尖牙上下交错、参差不齐,除非敲掉几个特别出格的长牙,否则这张歪嘴根本就闭不上。
这张脸就停在郝南山的脚边不远,这个东西的体形之大,使它的丑脸已经能凑到两米多高的铁罐边缘上了。它正在摇晃着郝南山的立足之地,警察一时有些站立不稳,但是处于本能,他拼命地要远离这张脸,黑暗中一只有力的手一把住住了郝南山的左小腿,将他往前面拽去,郝南山顺势单腿跪地。他看到,那张牙龈肿胀渗血,喷吐热气的大嘴,就在前面一尺多的地方。没有半点迟疑,郝南山将手中手电反转,使出全力朝面门中央那个能够开合的鼻孔猛砸下去,他的加强型手电筒有四斤重,是个不错的武器。警察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的左腿的立即被放开了,那只手缩了回去。警察立刻朝后跳跃一步,用强光向前方照射,那具僵尸的脸明显已经凹陷了一部分,但是它不退反进,发出骇人的叫声还要往前凑,完全不顾自己所处的位置非常的不利。郝南山不敢大意,他注意到一只焦黄腐朽的手重新伸到了空中,向自己这边摸索着。警察居高临下,飞起一脚,又是正中头部,他觉得自己好像踢中了一只灌满水泥的足球,而且这次他听到了脖子折断的声音,然后是重重的倒地声。
他站在圆筒形密封罐的边缘朝下看去,那具僵尸四仰八叉地躺在下面,没有了生气,它的身形之大绝对超过任何一个篮球运动员。郝轻轻跳下金属罐,看到那具死尸没有穿着铁靴子,它已经偷偷脱掉了那双不合脚的小鞋。巨大厚实的脚掌前长满了锋利的指甲,这不是人能长出的脚,这是野兽的脚。
即使它已经倒地不起,郝南山也不想过于靠近,但是它身上的那串钥匙又是非弄到不可的。郝南山看到它的头部已经歪到了一边没有了呼吸,于是壮起胆子慢慢走过去。他先踢了踢死尸的腿,没有反应,于是他轻轻过去想摘下那串钥匙。死尸闪电般坐起,郝南山后退不及被它抓住右手,僵尸的头部歪向一边,它的脖子受了重伤无法转动,只能斜着一只血红的眼球瞪着郝南山,另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扭住了郝南山的脖子,郝南山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和深深刺进自己皮肤的指甲。这肯定不是传说中的冷血怪物,在它斑驳皲裂的表皮下面不是苍老坏死的肌体,而是柔软有活力的新生组织,郝南山感觉意识正在远离自己,他的左手仍然自由,但是他挥了两下,都无法碰到僵尸的头部。
他听到僵尸的笑声,似乎非常的遥远。这是一种胸腔里发出的低沉欢快的气喘声,这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但是这个东西一定是基于某个人类开发出来的,因为这种得意忘形的状态是人类特有的。
“我不管你是谁?你不放开老子,老子就……”郝南山被卡住脖子,痛苦地想和对方谈判。他听到的只是对方的嘲笑声,此时僵尸已经站了起来,警察几乎被提到了半空中,他已经处于完全窒息的边缘了。
“老狗日的……”郝南山愤愤地骂出一句,但是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发出。然后,他听到对方艰难地从那两排尖牙里迸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西”字。
听起来这是“死”字的一个谐音,如果没有舌头可发不出这个音,很久以前“它”大概真的是个人。
郝南山不想再和这个东西废话,看起来它也没打算留活口。警察伸出左手摸出了衬衣口袋里的金属飞镖,用大拇指拨开上面的笔帽。那个笔帽弹到了怪物脸上,它愉快的喘息声嘎然而止了。空气里飘过一阵轻微的苦味,僵尸察觉到了什么反常,它的鼻孔息肉抽动了几下,随即喉咙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咕噜声,是一种疑惑的声音。
“麦可文,你可别拿什么假货糊弄老子。”郝南山心里默念着。
郝南山将箭簇深深地刺入了僵尸的右臂臂弯,他知道皮下肯定是某种形式的血管,只要箭簇里真的有剧毒,最后一定会被送到这个家伙的心脏,大概几秒钟后就会发作,如果是某种高级的神经毒素的话,或许连这样几秒钟都不必等。
僵尸开始剧烈地抽搐,口吐白沫。它仍然试图紧紧地抓住对手,但是已经力不从心,郝南山的重量开始占了上风,他终于又站到了地面,然后猛踹对方的肚子,迫使它松手。它再次倒下,而且真的僵直起来,警察隔着两米检查了它的瞳孔,红色的眼球对手电光线已经毫无反应了,没错,这次是真的死了。
郝南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有些累了,而且真的感到了一些后怕,除了这具僵尸,还有就是那个毒镖。
对讲机响了起来,是周选山的声音。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