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有了一些差错,不知为了什么,郝南山象是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那张出奇丑恶的脸,就好像盯着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就这样看了几秒钟,郝南山渐渐恢复了正常意识,他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有些晚了,疤脸汉子已经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人注视着自己。这个家伙在上百个人中间一眼找到了看着自己警察,尽管两人隔着50米远,两人还是对视了一秒钟。郝南山主动避开了对方充满恶意的目光,他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中年人上船的时候,郝南山又瞄了他一眼,灰色的衬衫袖子摞到肘部,粗壮的小臂上露出了半个图形不明的纹身,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留着一些灰白的胡子茬。郝南山心想这个人如果是学者的话,姜铭德可能就是教授了。
壮汉上来后先和船长握了握手,然后高个子草草地介绍了一些他们这次上岛的同伴,他们没有和郝南山或者林简白握手,只是相互点了点头,这个壮汉转身时甚至还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他们故意朝船尾走去,可能是想避开这两个陌生人,直到船启航时这个家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郝南山还注意到这两个人带了很多东西,塞在一个很大的帆布包里,鼓鼓囊囊的。
黄长生见两个搭船客终于上了船,赶紧招呼船员们起航出海,免得又出什么状况。郝南山觉得继续留在前甲板上有些添乱,就拉着林简白往船舱里走,船舱就在甲板下面,很狭小,旁边的舱室堆满了冰块使得这个阴暗的小空间还挺冷的,那两个家伙已经坐在了一边的木凳上,郝南山就坐到了他们对面的另一排长凳上,林简白没有坐下,她站了一会儿感觉不舒服,就离开了黑漆漆的舱室,可能到甲板上看海去了。
很快四周就传来了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整个舱室得木板都在震动,交谈变得不大可能,而且对面两个人在震耳欲聋的噪音里都在假装闭目养神,郝南山觉得没趣就回到了前甲板上,渔民正在检查渔网,他觉得自己有些碍事就绕到边上,看到林简白正靠在一边在看海,郝南山凑了过去。
渔船就像一个喧闹的工地,转眼看去船已经离开码头很远了。
过了约摸四十分钟,还不见那两个神秘人物从船舱里钻出来,郝南山有些心急,林简白也一直象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直视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小岛。看得出她脸色不好有些晕船,没有聊天的心情。又过了一会儿,船上的动静渐渐小了起来,最后就只剩下柴油机单调的轰鸣声,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都闲了下来。
黄长生从驾驶室走了下来,他把开船的事交给了他的一个侄子,下来后他绕了一圈才在船尾找到踱来踱去的郝南山,很明显郝南山并不晕船,只是有些孤单。
“这里离岛还有5公里左右,我就是从这里偏西一点的地方看到上面有人影子的。”
“哦?”
郝南山放眼望去,岛的最高处果然有座灯塔,灯塔顶端的玻璃在阳光照射下还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是他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得不承认,这个老渔民的眼神还真是好的很。
“我在这样的距离可什么都看不清。”
林简白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也用手遮住阳光也朝那里看,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黄长生有些得意,他正想继续说什么,郝南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只听到后面吱吱呀呀木梯响,那两个怕吹怕晒的游客终于钻出了船舱,那个面目凶恶的中年人脸色很难看,看起来也有些晕船。
“真他娘的受不了了。”他走出舱门时轻轻嘀咕一句,这是郝南山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他听出了一点点的山东口音,好像是周选山的莱阳地方口音。接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家伙就跑到船舷边旁若无人地解开裤腰带撒尿,林简白马上鄙夷地皱起眉头跑开了,看得出黄长生也有些不满,因为顶风尿尿都淋到了船舷上。那个高个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他朝郝南山笑了笑。
“没吓到你的同事吧?我的这个长辈是随便了一点。”
“哦,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在实验室工作,什么没见过。”
郝南山为了和对方套近乎,回答的稍有一些不得体。
“你们在实验室工作?”
“是啊。”
“你们学校有没有可以用于遗传分析的仪器?”
“仪器,我想大概是有的,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而已,我想,研究不同类型生物的学者如果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共同点,那一定就遗传学。老兄,你说对不对?”
“哦?没错,是这么回事。”郝南山含混地答应着,他估计对方并不是冲着爬虫来的,而自己,也不是来数猿猴的。
“还有一件事想请教老兄,我们初到此地,就听说最近这里有一些连环的杀人案件,是不是谣传?”
郝南山觉得这个人属于话比较多的类型,这一点很好,话多的人往往容易漏出马脚。
“怎么?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只是初到此地,有所耳闻而已,说是死了十多个人。”
“我也听说了,但是这种事儿,我们老百姓哪儿知道?我们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郝南山故意压低了声音。
“兄台,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高个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那个黑胖的家伙扶着船舷,猛地转过身来,好像对同伴话多不太满意,他走到边上狠狠地看了郝南山一眼,脸上的伤疤格外吓人。
“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设备的好。”黑胖子冷冷地说。
“好!知道了,马上就去。”
高个子随便回答了一句,没有走的意思,接着转脸问道:
“老兄贵姓啊?”
“我姓郝,我的同事姓林,你们二位?”
“我姓麦,他么……对了,他姓洛。”
“对了,你是怎么看那些失踪案的?”姓麦的高个子不等郝南山答话,立刻把话题又引回了那件案子。
“我只听说,我只听说部分死者已经被找到了,个个面目全非。”郝南山拿捏着分寸和对方讨论起来。
“我还听说,死者的脑子不见了,有没有这回事?”高个子非常着急地问道。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而且最近已经没有案件发生了。”
“那么,死者有没有骨折的现象?”高个子问道,他对案件停没停并不感兴趣。
“应该没有吧,都说是麻醉绑架,为了偷眼角膜肾脏什么的?”郝南山故意装糊涂胡扯起来。
“这是谁说的。”
“好像是本地公安局调查的结果。”郝南山眨着眼说道。
“我打赌这是唬弄上司的胡话,绑架取眼角膜?完全没有常识。”高个子轻轻地说道,看起来有些得意,好像他知道真相一样。
“没有常识,那你的意思?”
“我告诉你,肾脏移植是要配型的,直系亲属的配对可能性只有4成,中国的成功率更差一些,目前的程度可能只有3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有什么作用?”高个子说的有些得意忘形了,郝南山隐约觉察到,他的口气并不是以中国人的立场谈论这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另有情况?”
“哦?是这样气的,我认为除了闹鬼没有别的可能性。”高个子略微愣了一下说道。他的转折很生硬,几秒钟前他还在嘲笑本地警察缺乏常识,一转眼竟然开始谈论鬼神,这未免也转的太快了。
郝南山知道对方事绝没有诚意深入谈论这件事的,也就是想套一些有用没用的民间情报。
不过怀有同样目的郝南山眼下更占优势,因为郝南山仍在暗处。警察暗自思忖:这一点小小的优势该怎么加以利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