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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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残阳有如在某人脸上肆意横流的鲜血,鲜血有如车顶上闪转不停的红色警灯,没有热量,没有生气,没有感情,一切都冷冰冰,阴森森。徐大伟过去一把抱住遥遥欲坠的赵某人,用手在他的脸上轻抹了一把,殷红浸染了掌心,寒意彻骨。赵某人恍如不觉,猛然扭头看着呆如木鸡的老周,眼中恨意腾腾,睫毛之上有一个血珠,看上去鲜艳欲滴。

    徐大伟说:“你没事吧,没事吧?”他看见赵奋斗朝他咧了下嘴巴,牙齿红白相间,心中一疼,又说:“我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赵奋斗晃了下脑袋,一把推开他,然后状若一头下山猛虎,大吼一声:“我操你妈,我怎么就没撞死你。”朝着老周扑了过去。

    老周完全呆住了,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想挪都挪不动。赵奋斗像只来自九幽冥地的索命恶鬼,一把掐住老周的脖子。老周脸呈酱紫色,眼睛睁的老大,惊骇欲死。运管处的车里奔出了几个大汉,其中一个脸上横肉丛生,腰圆背阔,看上起威风八面,他一口吐掉嘴中的半截烟头,对着身后的人招手:“妈的,这小子敢暴力抗法,上,揍挺了他。”

    老周吐气不畅,舌头一伸三尺,眼中的骇色换成了绝望的哀求,很像一个中暑濒死的小狗。赵奋斗根本就视而不见,手上徒然加力,正掐得不亦乐乎,就感觉头部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徐大伟正大感困惑,就看见一个大汉拿了跟橡胶棒,一棒打在赵奋斗的后脑勺,接着就看见赵奋斗倒了下去。

    横肉大汉手持橡胶棒,轻蔑的看了眼在地上挺尸的抗法之徒,对着身后的人说:“搬上车,带走。”他身后两个人依言而行,过去就要台人,忽然听见一声暴喝:“住手!”

    两个人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满身风尘的小伙子,正用一块尖长的玻璃碴,顶着横肉大汉的脖子。大汉感觉脖子被抵的生疼,问身后的歹徒想做什么。歹徒换个了姿势,用左臂使劲扣住大汉的脖子,厉声说:“送他医院,不然弄死你。”

    “兄弟,你哪个道上的?”大汉脸色不改,虽被挟持,声音却依然强硬,好像历经了无数大风大浪,对这种小打小闹早就习以为常,“劝你别管闲事,我们这是正常执法。”

    徐大伟哂笑,说他们一无证件,二无原则,凭着几辆印着蓝字的桑塔纳,和几个半圆馒头警灯就敢说自己是执法人员,真让人笑掉了大牙。就算是执法人员,可在背后打人闷棍,执的是什么法?大汉还是不急,给旁人使了个眼色,慢慢悠悠的说他们刚才打人是非常手段,不得已而为之,而且黑车司机正在掐人脖子,企图置人于死地,也算自卫行动。

    徐大伟说:“我呸,别你妈?嗦,赶紧送他去医院,不然今天大家一起死在这。”

    大汉咂了咂嘴巴,脸上悠然轻闲,想再说下去。可徐大伟这会压根就一点耐心都没有,见人家还是不从,气的一咬牙,用力刺了大汉的脖子,血就悄声流了出来。另外的几个人急了,紧张的说兄弟别动,我们立刻就送。说完七手八脚把赵奋斗抬到车上。

    老周终于缓过神来,看到这幅场景,立刻就慌了神,其实今天来抓人的这几个,他都不认识。他只是在此前给自己的上线发了条短信,并且趁撒尿的时间,偷偷摸摸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行踪路线,确定了要在城外头的三岔路口会师抓人。他这个钩子钓黑车,目前很简单,只是为了500块钱,却不想下车之后历经撞车惊魂,又被人掐住了脖子,差点丢了小命。他越想越觉得怕,趁大家没注意,一溜烟跑了,边跑边想,这以后可不能干这种损人的破事了。

    徐大伟眼看目的达到,挟持着大汉,慢慢靠近了车。到了地方,把车门打开,一脚踹开手中人质,跟个猴子似的窜到车里,踩着油门就跑了。大汉被徐大伟踹了个狗吃屎,从地上爬起来就开始暴走,口口不离徐大伟的亲娘要害部位,说要是抓到这小子,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几个人都一脸愤然,摩拳擦掌的要去追。大汉不允,指着赵奋斗的破烂饭碗,说:“这车是火车站杨卫东的吧,给他打电话,让他带钱来赎。还有,把刚跑掉那钩子找出来,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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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肉大汉姓钟,名方方。此人系云州南川县人,名字听起来有板有眼,弱得像人妖一只,实则不然。单论长相,他就有点恐怖吓人,整一个加强版的成奎安,生平最崇拜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祖宗钟馗,逢年过节不拜财神不拜观音,单拜钟馗道兄,家里的墙上除了一丝不挂的武藤兰,贴的最多的就是钟馗老祖的神像了。

    钟方方这厮崇拜的另外一个人,不像钟馗这么神乎,而是他的妹夫孙一凡。孙妹夫大凡人一个,云州人,年轻那会是个公交司机,一辈子顺风顺水,福大命大,从没遇上公交内燃事件,也没被内燃过。九几年进了云州交管局当了个杂役,后来下派南川,那会任南川县交通局业务股股长,在任两年娶了个南川老婆,就是钟方方的妹妹,钟圆圆。

    再后来孙股长一路扶摇直上,迂回杀到云州,官拜运管处主任。这个位子是肥差,孙股长摇身一变,成了孙科长,从此好逸恶劳,满嘴流油,心眼变小,肚子却越来越大。所谓一人升官,鸡狗发财,钟方方在老家的时候只是流氓一只,恶棍一条,整天不务正业,混吃混喝。他看到妹夫发达,厚着脸皮求妹妹,说是想在云州搞个体运输。

    钟妹妹胸大无脑,当天晚上便媚眼横飞,向男人大吹枕边风,吹得骚劲无限。孙科长那会正趴在钟妹妹的身上,下面水深火热,上面空白一片,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随后青筋暴现,肥臀前挺不已,欲仙欲死了。

    钟方方自他妹夫那夜风月之后,便倒了云州开中巴。半个月下来,累得要死,就找自家妹夫商议,说再这样下去,他肯定累得**无力,钟家很可能有断种之虞。妹夫大吃一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两人一合计便想出了个生财的法子。

    那会交管局在整顿黑车,整个云州的黑车都风声鹤唳,见谁都像大头交警,生意做得胆颤心惊,异常苦闷。钟方方在妹夫的帮助下拉了几票流氓,专门假扮乘客,见到黑车就跟恶鬼见到馒头一样,两眼发绿,伸手就要钱。后来越做越大,钟方方觉得这样来钱还是太慢,索性就串通运管办收起了保护费,像东哥这样的黑车团伙,云州有四五个,每个月要交几万块的保护费,一个月下来收入颇丰。

    钟方方除了打点上头,安抚下头,剩下的全和孙妹夫分了。为了交代工作,他偶尔也会抓上几个黑车司机,交到交管局做做样子。钟方方有一外号:鬼哥。一方说的是他对着钟馗烧香磕头的事,另一方是说他贪得无厌,阴狠狡诈。其实他还有一爱好,那就女人。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男人本色嘛,可钟恶鬼好色已经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上到蓝月湾会所的高级台妹,下到郊区废砖厂的残花败柳,他全都兴致盎然。03年7月,钟方方带了一票弟兄在火车站考察黑车,考察完了觉得好无聊,就奔到地下广场的一个舞厅里,大吼着艺术细胞变异繁殖,想要欣赏钢管舞。

    那晚上皓月当空,树影婆娑。舞厅里人头攒动,清一色的大头淫人,眼神浪荡无限,口中春嚎连连,脸都充满了血,红得发紫。鬼哥醉卧其中,深情却无限落寞,他有些失望,觉得那些舞蹈演员都他妈太丑了,看了一点兴致都没有,一个劲打瞌睡。一个小时过后,主持说是金牌大驾光临,鬼哥抬头一看,如遭当头一棒,震惊不已,魂魄飞离了身体,直冲云霄,口水早就滴拉下来:“这妞正,真他妈正。”

    金牌翩翩起舞时,舞厅里除了撩人的音乐,就剩下淫人狼种的喘息声,一时间静谧得十分暧昧。鬼哥鼻子扩大三倍,有点难以自制,眼珠子一动不动,直直看着金牌飞掉身上衣物。金牌飞了半天,衣服还是没完全飞掉,就谢场走人了,场中立刻就哀嚎一片,群情激奋,砸桌声、敲瓶声,声声震耳。

    老板适时出现,扬言金牌卖艺不卖身。舞厅都炸开了锅,有的说:“我出300,让她出来再跳一支!”其他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说:“操,穷光蛋还想看美女,我出500。”鬼哥立刻就笑了,站在场中威风凛凛得一喝:“我出5000,让她到我包间来。”老板喜笑颜开,立刻就把金牌送到了鬼哥的包间,鬼哥一向见到美女就自诩绅士,诩完了就成禽兽一只,边喝酒边淌哈喇子,看金牌跳舞。一只曲下来,金牌跳得只剩下内衣裤,鬼哥死活不让走非要金牌再跳一支。金牌无奈继续往下跳,鬼哥跟着节拍意淫金牌即将大白天下的要害部位,意淫了七八分钟,发现金牌脱掉一条胸罩,还有一胸罩,脱掉一跳内裤,还有一跳内裤。连着三次,鬼哥再也承受不了,上去一把揪住金牌的头:“臭婊子,老子给了5000块,你敢耍老子!”

    这个金牌就是小榕。那个晚上淡月如水,包厢里暗香浮动,小榕一丝不挂,泪眼朦胧呆站着。鬼哥豪情大发,一把把他抱了包厢,扔在舞厅中央。场中的恶狼们,好像看见了一个十六的月亮,个个伸长脖子,嚎得风骚激荡。小榕抱着自己,抬眼看了看场下,看见一片污浊,心中凄凉悲愤,抬脚就踹向了鬼哥的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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