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偷了勾栏一匹老马,抱着小包袱连夜跑了。她这一走,那些爱逛勾栏的小毒物们也跟着消失了,为此公子们颇为高兴。
可我认为苗家姑娘是在气头上,并没有真要离开的意思。
勾栏的马厩里喂养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马匹,她偏挑了只瘦弱得走一步歇三歇的老家伙,只怕路还没走一半,老马便已经归西了。
可辛召却压根就没有出门寻她的意思,一人关在房里,对着烛光抚摸着苗家姑娘匆忙之余忘记带走的那些瓶瓶罐罐,唉声叹气的。亏他在如此悲秋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塞给我了一小瓶妙药。并再三嘱咐我,这是苗家特制作的春药,能让客人全身发软,心神荡漾,欲死欲仙,很是受用。
他说那些话时,神情愉快,一脸遐思,俨然是忘了情人弃他而去的现状。
我只是一阵默哀。
如此想来,化蝶说他窥想偷学苗家秘术之事果真不假。
我原以为辛召只是个赔本货儿,没料到他“倒贴”起来也比我贴得有原则得多,他当初缠上苗家姑娘兴许是为了这些秘术,可我一门心思花在温公子身上又是为了啥?
……唉,愁啊。
我眉头微蹙,捏着手里的白玉小瓶儿,又是愁上加愁。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该外用还是内服。
或者双管齐下,内外一把抓,效用更佳?!我忙不迭地备好了一瓶酒,倒了大半的粉末儿入酒壶,用银簪子搅合了一下,不愧是妙药,融入酒内竟看不出丝毫蹊跷,只是不知此药生效时会是怎么一个销魂法儿。
我心驰荡漾地抱着酒瓶去找温文誉。
“温师傅在么?”我秀秀气气地唤。
屋内无人应答,房处门虚掩着却没有拴紧,我一边唤着一边迈入槛。一丁点儿大的地方却被布置得井井有条,桌旁、榻间都不见人,西侧的屏风处却挂着几件衣衫,隐隐有水声从里边传出。
“来的是何人?”一道声音传来。
“老宝。”
“……”里边的人嗯了一声,依旧是临危不乱,水声不绝于耳,一道风吹来,屏风上挂着的衣衫微晃,清香无比,我心里边挠挠得更厉害了。
“外面送来了一马车酒,我尝着味道不错。”我迈着步子,拂过屏风上的衣衫,浅笑望他道,“所以顺道拿来一些给你,不巧你却在沐浴。”
我的眼神很不巧的就落在了他露于水面之上的肩胛处,光洁如玉。水温的热气熏得他的脸俊俏之余不乏慵懒,眼神微醺。
水桶不大,他似是蹲坐在里头,我的闯入令他神情微怔,稍后便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洗得不是时候。全被你瞧了光。”
“说的是哪儿话,二人都是男儿家,你有的我也不差,你这话倒像是我故意窥你洗澡似地。”我嗔道。
其实,可不就是故意为之,力求一饱眼福么。
我若有似无又走近了些,往里瞅上一眼。
水很清澈,能见到隐于水面下的茱萸。
我一阵激动。
他书生发髻早已拆,那席青丝缠缠绵绵浮在温水之上,只可惜将那大片肌肤遮了。也不知道是被雾气给热的,还是眼前此景太过惹人。我的脸红了个透彻。
原本就是来做苟且龌龊之事,他衣衫都提前脱了,甚好甚好。
“拿来。”
“呃?”我不明所以。
他失笑,“你不是想让我尝尝酒么?”
我大悟,忙抖着手,找来杯子,给他斟上半杯,想了想又斟满。小心翼翼地捧了过去。
温文誉手臂搭在桶沿,伸手接了,修长的指满是湿意,触到肌肤时只觉温度极高,烫得我心一抖,噗通乱跳,险些捧不住酒壶。
他闻了,眉一挑,望向我,神情之中有一抹疑惑瞬间消逝,半晌不说话。
我心极为忐忑,“怎么了?”
“确实是好酒。”他微笑,一饮而尽。
我也欢欣了。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被劝服喝,那半截粉末应该全部下在他这一杯中。
“……要不,再来几杯?”
“不胜酒力,头也有些晕。”他摇手拒绝,半阖上双目,一手抚额。
莫不是药效就发挥作用了。
我喜滋滋地站立着,呆愣地瞅着他。
温文誉皱眉,望了我一眼,忍不住说了:“此番我酒也喝了,为何你还不走。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儿找我?”
诚然,就算我没事儿,也要找事儿出来。
不然这番功夫不就白费力气了么。
“是这样的。”我轻咳一声,厚着脸皮垂目望着清澈的水,死死盯着,继续扯白,“我原本是想沐浴的,结果默采说我的桶被你给拿了,所以想问问你还要洗多久。”
温文誉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忙起身捞起屏风上的衣衫,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已经洗完了,我这就出来。”而我此番完全已经沉浸在眼前的春色之中。没料到,他哗地一声便跨脚迈了出桶。
一大片平坦精实的胸膛,
瘦却结实的腰,窄臀,我一路向下望去……他却将衣衫一披,云淡风轻地系腰带,俨然不把我当外人。眼下他这一身还未来得及擦,最挑逗人的莫过于单薄的白衫被润湿,勾勒出身形,连带着胸前的突起也瞧得分明。
我热血沸腾了。
春药此时不下,更待何时——我心情澎湃,忙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侧目讶然地望向我。
“不急,不急。等你把这身擦干了,我再叫人抬水桶也不迟。”此番我的手触之肩头,端得是温热烫人,仿佛隔着那一层又湿又薄的料子,摸上的是那销魂的肌肤,我忍不住又摸了一把他的发,“这节气最易犯病,莫着凉了。”
温文誉浅笑。
“我一向身体很好,不容易生病。”
说的极是。温公子不仅身体好,身材尤为的好。
“我倒是不怕你生病,只是如今你是众公子们的师傅,平日里教的事情多了,与他们接触的也多。他们身子一向很弱,你若有什么好歹,没准儿就能染得他们病倒一大片儿。什么也别说了,坐下我给你擦擦。”我随手捞了块帕子为他擦拭一席青丝,将他拉坐在椅子上。
他这会儿倒是很老实,不乱动了。
“这儿还有些酒,温师傅喝一些暖身。”
“嗯。”
我垂眼暗自笑,立于他背后,犹如捧着最柔软的丝绸,将乌黑如碳的发一缕缕地铺陈开,顺势又将怀里揣着的小半春药粉末一股股地下在了青丝里,不知等会儿他枕着一床青丝眼泛春意是何等滋味,空气中渐渐荡起了甜腻的香味,钻入鼻里直逼喉咙。
“好香。”我情不自禁。
他双手端着杯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有么,我怎闻不到。”话刚落,我便觉得那股子芬芳从他唇边泄出,诱人的香味更浓烈了一些。
一时间我的头有些泛晕,连带着捏着玉梳的手也有些拿不住了。
温文誉瞅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为何脸这般红?”
他这一眼,眼尾含笑明明是很寻常的,可在我眼里却觉得媚态横生,多提多风情了,口干舌燥不说,连带着手脚都有些软绵绵了。
大事不妙。
我莫不是中了春药。
辛召不是说此秘制药只对恩客有效么,下药者不会有事,为何现状却正巧相反。温公子喝了好几口都没事儿,反倒是我……头晕又目眩……
一只手适当地撑住了稳不住身形的我,将其抵在胸前,温文誉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未来得及疑问出声,二人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恨不能软瘫成一团水,来不及观赏温文誉的表情,我羞得将他一推,别过脸,喘口气撑在木桶旁。
我只想到把温文誉下药,再拿他怎样怎样。
可没准备厚着脸皮,恣意求欢。再者辛召只教我霸王硬上弓,可没传授引诱他人的技巧。
“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温师傅好些歇息。”一出口,我才察觉嗓子艰涩无比,渴得难耐。
“别忘了把桶一并捎走。”温文誉好意提醒。
我应了声,软趴趴地抱着桶提了提。
提不动……
冷静,千万要冷静。
待我再屈身抱时,撑着桶壁的手一软,一趔趄,竟毫无预见性地栽入水里。两眼一翻白,竟昏了过去,耳旁隐约听到温文誉呼了一声。
虽说口渴,却也不至于落到喝洗澡水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全然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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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脸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许多痘痘,想必是肝火太旺。如此看来,我果真写不得这种剧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