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王明只见过两面,但第二次被薛让搞得那么没面子,都能忍下来,可见王明心性的坚忍。如此能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是不大可能铤而走险,因此薛让对黑毛的举动更倾向于内讧,或是其他的原因。但凡事还是小心点好,既然王明的手下有黑毛这样的亡命徒,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如果有机会,薛让也并不介意将他清除掉。
同谢雷吃过饭,汪炳坤又打来电话,说有事跟他商量。薛让看了看表,只好放弃了回丰林乡的打算,直接到了市委。洪跃武可能是得了汪炳坤的吩咐,守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薛让使了个眼色,把他先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薛书记,市委冯秘书长来了,在汪书记办公室呢。”一进门,洪跃武凑到薛让身边,小声说道:“汪书记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一会儿冯秘书长要是问你电站的事情,千万别说漏了。”
薛让笑了笑,看来是市里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派冯秘书长来打探虚实。
汪炳坤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打算尽量瞒着市里。
“知道了。”薛让笑着问道:“汪书记还交代什么事没有?”
“没有了,就是这件事。”洪跃武有些讨好地笑着说道:“对了,薛书记,你用不用孔书记的办公室?如果不用地话,这两天选好了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帮你收拾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用原来的就行。”薛让笑着拍了拍洪跃武的肩膀,说道:“没有别的事,我去汪书记哪儿了。”
“好地,您忙。”洪跃武有些谦卑的点了点头,帮他拉开门,把薛让送出办公室,看着他敲了两下书记办公室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屋。
冯秘书长差不多四十多岁。戴着一副无框地眼睛。很有学风度。看到薛让进来。同他点了下头。很矜持地笑了笑。却没有打招呼。倒是汪炳坤笑着打了个招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薛让坐着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两个人谈地好像是市里开区地事。听话里地意思。似乎开区正在跟一个动机厂谈落户。到时候可能会给阜平县农机厂一些订单。联系之前洪跃武地话。薛让知道这一定是市里面开出来地交换条件之一。县农机厂地情况一直在走下坡路。最近两年已经连续亏损。职工几乎要开不出工资。如果能拿到一笔大订单。肯定可以缓过这一阵。对县里来说也能缓解一些压力。只是且不说市里地承诺最终能不能落实。即便能落实。也是治标不治本。今年给了订单。能拖过今年。明年不给。县农机厂还是一个破产地结局。
“对了。小薛啊。冯秘书长说有家电力公司想要在你们乡建个电站。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汪炳坤和冯秘书长地谈话告一段落。把头转过来问薛让。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薛让十分配合地露出为难地表情:“可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也没见有人跟乡里联系。”
“是不是你最近工作太忙?别人接待地。”汪书记眼神含笑。语气却是不太相信地问道:“放心。电站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建地。几人人家看中了你们乡。别人想抢也抢不去。”
“不可能。这么大地事。不管跟谁联系地。肯定要跟我说一声。”薛让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位就是丰林乡的党委书记薛让同志吧?”见薛让不承认,冯秘书长轻轻扶了下眼睛,面带微笑的问汪炳坤道:“没想到这么年轻。”
“是啊,薛让同志是我们县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不过也是最能干的一个。”汪炳坤笑呵呵的说道:“他接手丰林乡不过一年时间,就让丰林乡整个变了个样子,估计今年底的考评肯定能上一个台阶。”
“汪书记过奖了,都是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薛让谦虚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道。
“对了,今天上午听老顾说阜平县提议薛让同志任县委副书记?”冯秘书长似乎没有听到薛让的
笑着问汪炳坤。
“是这样,市委组织部已经考核过了。”汪炳坤点了下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
“我记得干部选拔标准规定要在基层工作两年以上吧,薛让同志看着这么年轻,是哪年参加工作的?”冯秘书长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但让人听着却是冷的彻骨,话里话外更是直指薛让最大的软肋。
“薛让同志的提拔是市委经过研究之后决定的,属于破格提拔。”或许是感觉冯秘书长有些逼人太甚,汪炳坤终于收起了笑容,不冷不热的说道。
汪炳坤的话不软不硬,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薛让资历不够吗?可这事是市委研究过的,除非你敢质疑市委,否则这个问题就不用再纠缠下去了,没什么意思。冯秘书长自然心领神会,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笑容里却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送走了冯秘书长,薛让和汪炳坤回到办公室,各自点上支烟,都皱着眉,谁也不说话。
直到一支烟吸完,汪炳坤才缓缓开口道:“小薛啊,你这个乡党委书记看来还要再兼一阵子。冯秘书长毕竟是常委,如果真的跟你较真,到头来吃亏的可能还是你。”
“我吃亏倒是没什么,就怕好好的一件事,让他给搅成浆糊。”薛让对冯秘书长的印象很不好,因此说起话来也有些不留情面:“市里是什么意思?不过五十万千瓦的电站,有必要跟咱们县里争吗?”
“争电站不是市里的意思。”汪炳坤叹了口气,说道:“冯秘书长兼着开区主任,他这是听说赵书记要走,想要搞点短平快的成绩,好向上动一动。”
“风力电站也算短平快?”薛让不由得愣了一下。
“呵呵,只要在开区租个办公楼就可以开户,你说算不算短平快?”汪炳坤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冯秘书长的意思是让电站在开区注册,至于建在哪里,就无所谓了。可是在开区注册,到时候收税的当然也是开区,咱们县里拿了地,还什么也捞不到,你说这种事咱们能干吗?”
“他不是也许给咱们一些好处吗?”薛让想了想,笑了起来,说道:“实在不行,就多跟他要一些,只要能把咱们损失的税收补回来,也不是不能商量。”
“小薛啊,你这样看问题可不行。”汪炳坤摇了摇头,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不是商业公司,而是政府,是行政机构,所以我们的得失不能用钱来衡量。虽然现在经济展是硬标准,但同样是利税,稳定的自然增长和援助性的暂时增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现在中央越来越关注可持续展的问题,我们县多了个风力电站,这就是可持续展的项目,无论税收还是其他方面,都是良性的。可如果换成开区的大笔资金,就成了一锤子买卖,是不可持续的短期行为,在考核的时候加分有限的很。”
“这么说,这个项目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薛让其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见汪炳坤爱说,故意凑趣罢了。
“当然,不要说他冯裕,就算是赵书记来了,也不能给。”汪炳坤哼了一声,这一刻竟然很有些铁骨铮铮的感觉。
“好吧,我会尽全力搞定这件事。”薛让有些无奈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冯秘书长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恨我一辈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汪炳坤很是感慨的说道:“只要做工作,就难免得罪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想谁也不得罪,最后肯定是都得罪了。所以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冯秘书长就算想为难你,他在市里,也不那么容易用上力气。”
“呵呵,有汪书记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薛让笑着恭维了汪炳坤一句。
“你呀,不用拍我的马屁。”汪炳坤也笑了起来,拿出支烟,等薛让帮他点上,这才接着说道:“说起来要不是刚才冯秘书长提醒,我都差点忽略了,干部选拔标准里面确实规定要有两年以上的基层工作经历,所以你这个乡党委书记还不能放下。这样再过一年,就不用担心有人在这方面挑你的毛病了。
”
“这样也行?”薛让心里嘀咕了一句,嘴里却毫不迟地表达着对汪炳坤的感激之情。本章节内容由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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