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在乡里的会上提出来均衡展的观点时就想到过会被汪炳坤利用,原因很简单,目前县里面急需这种政治资本的只有汪炳坤。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提出来一个新的展观,没有任何价值,毕竟在意识形态领域这样的新观点几乎每年都要提出来几个,但这些由学提出来的观点是否科学、合理,是否符合客观规律尚有待验证,更不要说还必须经过没完没了的辩论和争执。但汪炳坤作为县委书记,他的工作职责中最主要的便是意识形态,若是由他提出来一种能够得到上层认可的新观点,那就是一项了不得的政绩。更不要说若按照薛让提出来的均衡展观来评价的话,阜平县很有可能成为茂兴市最好的一个。
薛让最初想的就是在做好丰林乡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同时,也利用这个平衡展观投汪炳坤所好,给他创造一个风风光光退下去的机会。这样无论对孙耀才接他的位子,还是对稳定县里面的官场都十分有利,毕竟对薛让来说,一个稳定的阜平县才是最好的展环境。可惜从刚才的谈话中薛让已经听出来,汪炳坤想要的不仅仅是市里面对这个观点的重视,还希望更高层也能关注平衡展观。
薛让对意识形态领域并不是特别熟悉,提出这个平衡展观也只是出于一种试试看的心理,毕竟他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根本不可能入得了上层地法眼。即便是汪炳坤,能够把话送到省里恐怕也就是他能力地极限了。如果只是在小范围内提出来,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一旦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偃旗息鼓也就是了。但问题是现在汪炳坤竟然想要拼死一搏,成功了固然是好,可一旦失败,就很有可能把薛让也牵连进去。
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其险恶程度却要远甚于战场上厮杀。很多时候一个观点提出来,往往意味着一大批领导失去帽子,连带着还会有更大地一批人失去既得利益。加入平衡展观被市里的领导采纳,那么几个过于注重经济展的县领导原本地政绩就变成了问题,经济展滞后,但均衡稳定的县领导问题却变成了政绩,那么提出来这个观点的人就会在得到一部分县领导支持同时,得罪另一部分。
这还仅仅是在市里得到重视,若是扩大的省里,那么得罪地就是一大批市长、市委书记。若是仅止于此,对薛让来说最多只是有些麻烦,毕竟只是政绩的评定,还达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凭着薛家的面子,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可一旦这个观点被拿到政治局,那就很可能展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因为那个时候大家争得已经不再是如何来评价政绩,而是国家展地方针路线。
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了路线错误这个罪名,但失败的一方通常便意味着失去威信,失去手下地拥戴,失去手中的权利。对一位政治人物来讲,失去这些恐怕还不如失去性命来地痛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凡是意识形态领域里想要提出来一种新观点,只要不是形势紧迫的情况下,往往需要大量地时间来积累经验。尤其在国家这个层次,更是需要慎之又慎,没有长期的积累和总结,没有足够的权威和支持,轻易不会有人去动这个念头。
而汪炳坤先从香烟入手,确认了薛让背景的深度之后,又试探着询问薛让家里长辈的意见,就是在暗示薛让,他愿意做提出这一观点的马前卒,愿意为薛家冲锋陷阵。
在薛让看来,汪炳坤是钻了牛角尖,以为只要拼上这么一次,成功了就能得到极大的好处,即便失败,他一个马上要到站的县委书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算是他却没有想过,凭他一个县委书记根本连参与这种斗争的资格都不够,不要说薛家没有这种资格,即便有,也绝不会先从最底层提出来,否则的话岂不是给了对手充足的准备时间?到时候恐怕还没等分出胜负,他这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便已经灰
了。
薛让很想跟汪炳坤好好地解释一下。可一个这种事很难解释。毕竟汪炳坤不见得不明白其中地关窍。很可能就是想在退下去之前最后灿烂一次。再一个从汪炳坤地态度来看。几乎没有给薛让回避地余地。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时候去劝。很可能反而遭到他地怨恨。到了阜平这么长时间。薛让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问题棘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薛让实在睡不着。干脆起床穿衣。出门找到楼层服务台。让服务员帮忙弄两本书来。夜半地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地女孩。知道薛让是个不大不小地领导。听说他要看书。态度倒是很积极。可惜问了好几个同事都说没有。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两本薄薄地言情小说。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地。薛让道了谢。拿着两本书回到房间。打开看了起来。一直看到夜里一点左右。薛让这才渐渐地静下心来。关上灯。躺在床上。薛让细心体会着周围地安静。静谧中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令他顿时精神一振。顺着这个念头。薛让仔细推演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薛让接到了孙耀才地电话。说是有急事找他。薛让却只是笑笑。说晚上去县里。有事晚上再说。孙耀才还想再说。薛让直接扔下一句“我知道了。你答应他就行。”便挂断了电话。
孙耀才这边确实很着急。今天上午汪炳坤忽然把他找去办公室。说他手里有一份举报组织部长任瀚进地材料。就是否让纪委介入调查。想要征求一下孙耀才地意见。孙耀才没有直接表态。毕竟任瀚进曾经跟着马胜利没少找汪炳坤地麻烦。现在自然比较倾向他。谁知道汪炳坤搞他地目地是不是想要安插一个自己地人。
他给薛让打电话,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件事,没想到薛让却好像早已经知道,甚至不等他问,就直接让他答应汪炳坤,令他觉得一阵憋闷。看了看已经挂断的电话,孙耀才在心里不由得暗恨汪炳坤马上就要滚蛋了还一个劲的折腾,简直是混蛋到了极点。
当初汪炳坤提出来消减编制之后,曾经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孙耀才总算品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感觉,每当回味起来,都觉得浑身舒畅。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消减编制的计划制定完成,汪炳坤再一次站了出来。但这次他站出来却不是为了督促计划的实施,而是提出了对计划做进一步的研究和修改,当时差点没把孙耀才的肺给气炸了。
过后他才想明白,汪炳坤之所以把权力让给他一段时间,就是故意让他去做这个恶人。等到他做好了计划,再跳出来重新收拢人心。这手以退为进确实玩的漂亮,在孙耀才没有提放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便重新收复失地,不但夺回了话语权,还将提出消减编制时失去的人心又给拉回去大半。
现在消减编制的计划因为汪炳坤的干涉,不但缩小了整体的范围,而且将几个倾向于孙耀才的干部给加了进去,搞得他威信降低了不少。偏偏薛让虽然入了常委,在常委会上却从来没有表过态,得不到足够的支持,孙耀才也只能徒呼奈何。他也想过薛让可能是在利用自己,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打算甩掉自己单干。但薛让除了常委会,几乎很少来县里,也从没见他跟其他人拉关系,从这点来看,又不太像。再加上孙耀才对薛让从心底里有着一丝畏惧,因此至少在表面上依然同他保持着紧密的关系,有什么事也仍然愿意跟薛让商量。
薛让这边刚刚放下电话,杜飞正好找上门来,却是公路整修已经开始收尾,请他安排人准备验收。对丰林乡来说这是件大事,薛让立即让魏淑芬通知刚恢复工作的杨符宾,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薛书记还真是忙啊。”杜飞接住薛让扔过来的香烟,笑嘻嘻的指着他的桌面说道:“这桌上都快摆满了。”
“我看你是闲的太无聊。”薛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杜飞虽然有些势力,却是个豪爽的性子,心机不深,这段时间一直泡在丰林乡,倒是跟薛让处的不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