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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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九 节

    今天是第三天了!毒牙像狗一样,被身后一群人足足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里追了三天!猎狗的叫声越来越近,大约30个带着AK-47步枪的人就在他身后大约7公里的地方紧紧跟随。从昨天中午吃完最后一份野战口粮以后,毒牙就再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哈!真他妈的够讽刺!21世纪的今天,我居然一边逃命一边饿肚子!这是不是梦?是梦就赶紧醒!我真的玩够了……”在这几天里,毒牙经历了他有生以来的很多个第一次。

    毒牙跑得很快,他猫着腰双手在身前小幅摆动保持平衡,急速穿行在枝杈交错的灌木丛里。从姿势看,他更像是一只猿猴而不是人。猎鹰的死只把那群雇佣兵阻滞了几个小时,不断的人员伤亡也刺激了那些人的凶性!为了杀死自己和猎鹰,雇佣兵付出了10倍以上的代价。在他们眼里,人名不值什么,但是名誉却是重中之重!所以,雇佣兵再次抽调了大约30人,带着猎犬再次进入森林,继续对毒牙的追踪。而目的只有一个,杀了自己!这时,犬吠声再次接近,毒牙使劲抬起那条好像灌了铅的腿。“咕咚”一声,毒牙一头栽倒,随即顺着土坡一路翻滚下去。不知滚了多少圈以后,毒牙被一颗小树拦住。他试着抬了抬手,随之而来的是全身一阵剧痛。毒牙猛咬着牙关,脸色憋得通红,冷汗顺着脸颊留下,太阳穴跟着一阵猛跳。重重的呼吸了几下,他再次试着抬起手臂,这次比上次好了许多,至少他知道疼痛是因为自己的左臂脱臼造成的。毒牙翻过身子,右手拉住小树颤巍巍半蹲着坐起身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左掌撑地用右手扶正关节,猛然用力“喀吧”一声轻响冷汗随之滑下脸颊。试着活动了一下复位后的左臂,毒牙随即张望四周。此时,他处身于两座小山峰中间凹陷的小谷中。两边茂密的松柏枝叶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他努力搜寻自己的步枪。终于,在一颗小树边找到了现在唯一可信赖的“朋友”。把那只SVD捡回来以后,毒牙才发现由于翻滚和冲撞,步枪的枪管已经弯曲变形。毒牙第一次感到自己这样孤独,这样无助!亦师亦友的猎鹰在最后关头毫不吝惜的牺牲了自己,用他最宝贵的生命为毒牙换来了生的可能。但是,毒牙却不知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他呆呆的看着步枪,看着身边的树林。微风轻轻吹过发梢,抚慰着他还在滴血的心。他的眼睛模糊了,远处有人向他走来,是谁?那身影那样熟悉,脚步那样轻灵。他看不清楚来人的面貌,却感到那样亲切。就在此时,毒牙激灵打了个冷战。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严重脱水前的症状。自己现在身处绝境,一旦在这里睡着。就算不被尾随而来的雇佣兵发现,夜里的山风也会活活把自己冻死。想到这里,毒牙猛地咬住舌尖,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还在那山谷中,四周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动静,有的只是那只不能再用的步枪。

    看看天色已渐渐昏暗,毒牙挣扎着站起身趔趄着往山谷深处走去。脚下踩得腐叶沙沙作响,山风带着呼啸透过淡薄的迷彩服吹得毒牙不住颤抖。在一处背风的山坡后面,毒牙为自己挖出一个避难所。布置好了洞口伪装,毒牙一头睡到倒在那座不大,却让这处于生死一线的人感觉到家的温暖。慢慢的,毒牙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僻静而温馨的小城,回到了妈妈身边。

    那小城里有他童年的回忆,有他温暖的家。现在父亲在干什么?又拿起报纸了吗?妈妈呢,在厨房里忙碌吗?他还记得,当他告诉自己的父母要弃学从军时候,两位老人的反应。

    那天像往常一样,江山回家的第一件事是为全家准备晚饭。这是他做了6年的事,不单如此,从6年前开始,做饭、洗衣等等这些日常家务就都是他在做。没有多余的解释,父亲只对他说了两个字:责任!

    吃过晚饭,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温习功课。端着一杯热茶放在父亲面前的茶几上。父亲放下手里的报纸,微笑着说:“说吧,什么事。”

    “爸,我想参军!”

    “不行!我坚决反对!”听到江山的话,正伏案书写教案的妈妈立刻停下手里活,转身对父子俩说道:“江山!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你的理想了?你忘了你曾经说过什么了?你……”

    父亲凌厉的眼神止住了妈妈的声音,然后轻声说:“让儿子说完!你这样不成吵架了吗!”

    “爸,妈!我想走一条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路,我想尝试一下!爸爸,你曾经对我说过,在人的一生中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说到这里,江山的眼睛不自觉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的平静一如既往,他用那双日渐苍老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拿到嘴前,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上的茶叶,说:“接着说下去。”

    江山发现,父亲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平静了一下,江山接着说道:“是的,我以前说过我希望成为一名医生。我知道如果我选择了这条路,我的面前将是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所以,我想尝试另外一条路!”

    父亲还是没有说话,他放下茶杯,从桌上拿起烟盒。“嚓嚓,嚓擦!”连续打了几次,火焰才将烟卷点燃。

    “你的意见呢?”父亲转过头来问江山的母亲。

    “山儿,你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吗?你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吗?”听完母亲的话,父亲说:“这也是我要问的问题!”

    思索半晌,江山猛地抬头目光直视自己的父亲,坚定的点了点头。

    父亲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妈妈,请相信你的儿子,好吗?”

    母亲没再说什么,爱怜的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看着儿子自信的眼神,看着儿子坚毅的神情。这位母亲没再说什么,也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江山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

    时间有时候过的很快,快到你无法去记住什么。学生时代在江山的脑海里,甚至还没有形成记忆就结束了。然而,全校的教师、学生却在毕业前深深的记住了江山。原因很简单,市一中的高材生,文科状元居然要去当兵!

    “江山,可以和你谈谈吗?”

    江山正和同学们忙于布置毕业典礼的会场,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他。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李冰的声音。

    “哦!”这个女孩,是唯一能让他收起所有骄傲的人。学校里没人不知道,这是一双壁人。江山是学生会主席,李冰是团支部书记。两个人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却有不那么简单。

    江山是一中大部分女生追逐的对象,无论在篮球场上还是在教室里。女生的目光总会被这个深沉中带着一丝忧伤的大男孩吸引。然而,所有女生都知道。球场上,江山只会接过李冰的毛巾。教室里,江山的身旁也会出现这个女孩。

    天气很热,江山的脸上满是汗水。两人很自然地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江山很自然地结果李冰递来的手帕。

    “我的录取通知书今天到了”李冰的手里拿着另外一只手帕。

    “哦。老板,一瓶果汁,一瓶可乐。”江山拧开瓶盖把果汁递给李冰,接着说:“我知道。哈军工,祝贺你!”说完,他仰头猛地灌了一大口汽水。江山很清楚,李冰的成绩比他还要好,北大或者清华的大门对李冰是敞开的。可是,女孩的选择却是哈军工。她父亲是市委常委,所以她知道今年的兵的去想是东北。

    李冰的手拿着饮料瓶,指节捏的有些发白。她用微微发抖的声音说:“你总是这样,总是选择最难得那条路。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行,还是证明你的骄傲!”

    江山继续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眼前的女孩。

    李冰低着头,接着说道:“你决定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就像当初你对我一样,可是你说过高三毕业,我们如果能在一所大学里,你会……”

    “对不起,我失言了!”

    “你,是个混蛋!自私的混蛋!你考虑过别人吗!你考虑过……”

    李冰哭了,江山轻轻抓起她稚嫩修长的双手。

    “对不起!”

    从那以后的整个暑假里,江山没有再见过李冰。他每天有规律的生活着,早上6点起床,然后开始跑5公里。回来休息一会,开始看书。看书,现在是江山唯一的消遣。他找来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军事书籍,从《孙子兵法》到《战争论》。从白起到拿破仑,他孜孜不倦的读到深夜。每每看到精彩处,他都可以感觉到,在自己的身体里澎湃着一种力量,一种激情,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那是男人的渴望!

    “爸,可以预支下个月的零用钱吗?”

    父亲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月的这么快……哦,明天李冰要去大学报到了。400够吗?”拿着父亲给的两个月的零花钱,江山走进了本市最大的电子商城卖场。

    “喂,是李叔吗,对,是我,李冰在吗?”

    “喂!李冰吗,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在老地方等你。”

    黄昏时分,小城边那叫龙湖的地方。这是她们经常散步的地方,明天以后这里留下的只有回忆。

    江山把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李冰手里,轻声说:“明天我不去车站送你了,这个送给你。是你最想要的MP3。”

    “嗯!”李冰接过盒子,紧紧拿在手里,拿的好紧。

    “可以再为我……”这时,李冰的手指轻压在江山的唇上,说:“可以。但,是为我们!”说完,李冰拿出那只珍爱的洞箫。

    碧波荡漾间,一阵阵箫声凄婉悠扬。还是那身白色连衣裙,把李冰清丽的身影衬托的格外娇娆。她的手指轻轻跳动在萧孔上,箫声凄婉悠扬。

    江山背对着她,面向眼前浩渺水波。和着箫声轻吟道:为秋愁,何更堪,绕西湖尽是垂柳.自看烟雨间,纷纷世上潮,浮浪随行难忘今朝与君笑.红香千亩,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西窗又吹暗语,为谁白首?写入琴丝,一声声如泣如诉!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江山,背后的是丽人清清的抽泣声。江山的泪水一滴滴打在李冰的手背上。

    猛然间毒牙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非常危险,这是人体脱水前的生理反应。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有可能自己将永远沉睡在这个山洞里。

    毒牙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剧烈的阵痛将他从昏聩的意识中重新带了回来。毒牙从腰间摸出水壶,猛灌了两口后倒出一些洒在自己脸上。毒牙挣扎着想从身上卸下背包,然而全身的酸痛使得毒牙不得不停下动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