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枢任她拥着,半响,抬手理好她额前的乱发,笑道:“缨儿,早些回来。”他知道楚颜缨不会拿宫中物品,亦知道叶凌柯定会护她周全,所以,并无过多的担心。
楚颜缨闻言,抬眸笑道:“是。”
府外,早有马车候着。
马车快速的行进着,透过偶尔飘翻的窗帘,楚颜缨清楚的望见车外的风景,心渐渐下沉,并不是通往乾清宫的路。
待马车终于停下,楚颜缨抬眸望去,慈宁宫三个烫金大字刺进她的心底。太后要见她?为何?
她刚下车,早有宫娥迎了上来,礼毕后道:“王妃请随婢子来。”
楚颜缨随着宫娥第一次踏进慈宁宫,穿过高台甬道,眼前尽是一片辉煌,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正殿天寿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4座焚着檀香。
宫娥引着楚颜缨进到殿外,自己进去请示。
殿中隐隐传来说话声,楚颜缨望着这无处不透出威严的慈宁宫,心底竟是说不出的紧张,还有那若因若无的害怕。
宫娥很快出来了,她笑道:“太后娘娘请王妃进去。”
楚颜缨微微点头,迈步走进殿中。
大殿正中的凤椅上端坐着一位华衣妇人,华丽的衣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无不凸显了她雍容华贵的傲气,美丽眼眸中带着威严,眸光似随意的落在楚颜缨身上。她的左右下首各做了两位华装丽人,只是年纪已经不轻了,想来,便是宫中的几位太妃吧。
楚颜缨行至太后前面三步,盈盈拜下:“颜缨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几位太妃娘娘。”
太后却仿若未闻,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岫玉,今儿的茶淡了。”
“是,婢子这就去重新泡。”岫玉忙躬身退下。
压抑的气氛到达顶点,太后望着安静跪在地上的楚颜缨,良久方悠悠道:“起来吧。”
楚颜缨依言起身,唇边带起一抹无谓浅笑,坦然接受流连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各种目光。
太后摸着之间金镶珍珠碧玉护甲,淡淡道:“你可知哀家为何叫你来?”
楚颜缨扬眸对上太后那双带着无比威严的双眸,唇边浅笑依旧,吐出两个字:“不知。”
护甲划过一道金光,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冷声道:“凌王妃盗取先皇陪葬品,现证据确凿,”她随即冲外面喝道,“来人啊,把王妃压入的大牢,着宗人府查办。”
楚颜缨依旧浅笑:“太后有何证据?”
太后不屑答道:“不就在你的腕间么?”
楚颜缨拉起衣袖,露出腕间的碧玉镯,笑道:“太后说的是这个么?可是,这镯子是西秦二王子所赠之物,如何会是先皇陪葬品?还是说,太后认为这是我通敌卖国的证据呢?”
太后深沉的眸光蓦地一紧,道:“既然王妃如此说,哀家定会命人细查,”她望向殿外候着的侍卫,冷声喝道,“把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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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柯的担心终于发生,宫中不知何时突然有了流言,凌王妃盗取先皇陪葬品,传说的神乎其神,仿佛亲眼所见,终于,传到了太后耳中。
添油加醋的后果便是太后震怒,懿旨严查。
楚颜缨望着狱卒锁上牢房,触目所及,尽是凄凉,墙角爬满青苔,脚边的稻草已经霉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她的心底浮起无尽的悲凉,唇边却溢出一抹笑,极淡却极柔和,会有人来救自己吧,是他还是他呢?
仿佛无形中跌入了一张阴谋的网,引线早已埋在西秦,只是不知玩者究竟想要看到多么绚丽的烟火。
腕间的玉镯愈发的水润,最初的碧绿已经慢慢褪色,变成温润的淡绿,仿佛一抹清水。这个,怎会是先皇的陪葬?叶凌柯他们为何人人熟知此镯?就像商量过一般,人人都在此刻对她发难。
天色暗了下去,狱卒点燃墙上的灯,随即打开牢门,把楚颜缨带入天牢大堂中。
大堂灯火通明,距离牢房不过一个拐角,此刻,大堂之上正坐着太后,她的下首是一位官袍大人。楚颜缨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颇为头痛的埋头不语,官职服饰一直是她弄不清楚的东西,即便她尊贵为凌王妃。
“大胆罪妇,竟敢盗取先皇陪葬,你可知罪?”
官味十足的冷喝扑面而来,楚颜缨抬眸望去,淡然笑道:“我无罪。”
“笑话,有罪无罪岂是尔等所说?”
“罪责不是我说了算,难道是你说了算?”楚颜缨冷笑着望着眼前的审官,又道,“罪责自有法律可依,你若能依法所判,就是万幸了。”
“好一张利嘴,”一直沉默的太后突然冷声道,“我天朝刑法赏罚分明,你盗取皇室遗物,现已证据确凿,怎还容你抵赖?”她一抬手,身后走出两个宫娥。
她们冷笑着向楚颜缨走来,她甚至能嗅到她们身上腐败的邪恶气息,她们的手中握着银针,还有皮鞭。
身后突然多了两名狱卒,在楚颜缨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她绑在刑架之上。一名宫娥在太后的默许下,抡鞭挥来。
细长却又粗实的皮鞭卷起阵阵风,迎面扑来,落在楚颜缨手臂上,一阵生疼,盐水顺着伤口的缝隙爬进她的身体,刺激着她的神经。
楚颜缨牙咬强忍着疼痛,紧紧盯着挥鞭的宫娥,眸中清冷一片。
冷冽慑人的眸光落在宫娥身上,竟骇得她瑟瑟发抖。她身后另一名宫娥见状,恐太后怪罪,忙抢过皮鞭继续鞭打楚颜缨。
生生脆响奏着乐曲,楚颜缨破裂的衣袍后,那血红的痕迹如此恐怖,疼痛早已苍白了她的脸庞,眼看着又是一鞭抡来,她只得无望的闭上了双眸。
“住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