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安静的能听到个人的心跳声,惊椤半响不语,只是定定望着叶凌枢,神色复杂。
叶凌枢面色一沉,眸光不着痕迹的往楚颜缨身上一带,脑中飞快的思索着下一步的计策,就在他认为楚颜缨的办法行不通的时候,惊椤终于出声道:“为何殿下昨日不愿赴惊椤的约?”
红霞扑面,惊椤略带娇羞的女儿神态让众人错愕的神色纷纷沉浸为各异的深沉。叶凌枢淡定微笑,黑眸中映着楚颜缨的笑容,她骄傲的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楚颜缨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眸光轻转,她走至惊椤身前,笑道,“昨日我身子不适,殿下不放心把我一人留下,便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才没能赴公主的约,我代殿下给公主赔不是了。”话音未落,她已盈盈拜下。
惊椤忙拉起楚颜缨,对上她双眸,也笑道:“原来是王妃不舒服,我还以为是殿下不想见惊椤,那些不过是殿下不想赴约找的借口。”清亮的眸光滑过西秦王和梓鸾,在叶凌枢身上略一停留,脑中隐隐留着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略显暧昧的气氛在西秦王的眼中变成了一场笑话,他居然自编自导了一场闹剧,他不由得向梓鸾望去,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却一再败在叶凌枢的手上,心中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懊悔。
梓鸾的眸光却停留在楚颜缨的身上,探究、好奇,一览无余,心下暗自思量,为何惊椤会突然否认昨日的事情,他们说好了的,惊椤怎会突然反悔,这,肯定和眼前的这个如水般的人儿有关。
眸光轻转,众人各异的神色收至眸中,叶凌枢眸心一冷,不动声色的笑道:“公主是西秦王的掌上明珠,本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让西秦王如此紧张。”
此话在西秦王和梓鸾听来,不知作何感想,楚颜缨却不想去探究,她清楚西秦王的目的,可是,她不是善良的人,叶凌枢亦不是。
“殿下,若无事的话,我们回去吧,”楚颜缨拉过叶凌枢的手,撒娇道,“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呢,明日就要动身上路了。”
叶凌枢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神情让身边众人一愣,他却毫不在乎的说道:“西秦王无事的话,本王告辞。”
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没有过于恭敬的神色,在面对西秦王的时候,浑身的温润却带着冬日的酷寒,叶凌枢淡然转身,拉着楚颜缨的手,离开大殿。
殿中依旧安静,只余心思各异的三人,静静而立……
………………………………………………
楚颜缨低声嘱咐了南宫几句,回到屋中,心中仍有不安的感觉。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最是寂静安详,而她,依稀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不得不小心。
叶凌枢懒懒的躺在榻上,右手握着书卷,听到声响,抬眸望向转过屏风的楚颜缨,黑眸中平静无波,却又深邃的仿佛能吸进所有的光。
俊朗的脸庞,高贵的气质,眼前的他是如此潇洒不凡,难怪惊椤紧抓着不放,楚颜缨唇角上翘,道:“殿下真可谓倾国倾城,引得无数女子竞折腰,恐怕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
叶凌枢剑眉一挑,不满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岂能形容本王的美貌才情?”
楚颜缨莞尔,眸心轻转,戏谑道:“是,殿下是才过宋玉,貌赛潘安,”故意一顿,她在他身边坐下,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听闻众人皆唤宋玉‘玉奴’,那殿下……”
叶凌枢俊脸微红,轻咳一声,打断了楚颜缨的戏言:“那两个字就省了吧。”
淡淡的声音,掩饰着窘迫和小小的欢喜,眼前的他仿如孩童一般,楚颜缨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见她笑得开怀,叶凌枢也朗笑出声,笑意一点一点驱散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雨过终该天晴……
门外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楚颜缨和叶凌枢相视一笑,她起身开门,见一名侍女正和南宫说着什么,那女子的身形模样如此熟悉,楚颜缨黛眉一皱,朗声道:“朵娜,你有何事?”
两人闻声回头,朵娜见是凌王妃,忙上前笑道:“王妃,公主让让奴婢送来些许点心,这是西秦特有的羊奶糕。”
楚颜缨淡笑不语,眸光随意的从南宫身上收回,流连于眼前的侍女,恭敬的模样,话语中却无半丝恭顺,见南宫会意的离开,楚颜缨淡淡笑道:“有劳公主费心了。”自顾转身回屋,朵娜忙跟着把点心放于桌上,低声告退,恭敬退出房间。
叶凌枢自屏风后绕过来,见朵娜离开的身影,暗暗疑惑,一回头,却见楚颜缨正翻着盘中的点心,不由笑道:“王妃饿了么?”
楚颜缨笑道:“有殿下秀色可餐,妾身怎会饿?”
叶凌枢宠溺的一笑,自身后她搂在怀中,视线越过她的肩头,伸手挑起一块糕,细细尝了一口,道:“不错,奶香浓郁,未有半点腥味,尝尝。”
楚颜缨闻言一笑,就着叶凌枢手中的糕,吃了下去。
叶凌枢笑道:“怎样?可合王妃的口味。”见她喜欢,又拿起一块置于她唇前。
楚颜缨也不拒绝,奶香滑过喉咙,有什么不对!她顿时惊觉,未及开口,见手腕处隐隐出现三条红线。心底一惊,气血翻涌,她强压下喉咙中的血腥,见叶凌枢的手腕处并无异样,心底顿时轻松下来,他并未中毒。
心里的石头落地,她松了一口气,却再也压不过翻涌的血腥,张口,满地殷红。
“缨儿……”叶凌枢大惊,伸手抱过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刚要呼喊,只见她伸手覆上了他的唇。
“我没事,不能惊动他们……”楚颜缨不住的咳嗽,滴落的殷红让叶凌枢心惊不已。
“‘红尘羁’,西域至毒,中毒者腕间出现三条红线,”楚颜缨勉强笑着,拉开衣袖,露出皓白手腕,鲜艳的红线赫然映入双眸。
“中毒者如同偶感风寒,高热不退,若不精通毒药,只会认为是风寒,此毒因人而异,线断即人亡,最多不过十日,全身经脉尽断而亡。”楚颜缨淡笑着解释道,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叶凌枢一愣,定定看着她的笑颜,只听她缓缓吐出四个字:“此毒无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