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在以前,这小子的话语只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一定死的很难看。他一向出手以又狠又重著称的,不过他发现刚才一直没留意,他看不到车内有一个模糊的女人在坐着,他摇摇头,迈步走开,但那个年轻人好像起了劲地骂,脏话满堆,女人则呵呵笑。
忽然老简听到一阵短暂的身体碰撞摩擦声,然后一个沉重的物体被高处扔在地上,是过肩摔!老简带着愕然回过头,一个凶相毕露的大汉在“修理”这个骂人者,他的下手只是适度,但是足够那个人受得了。年轻人满脸是血,面部有些凹陷,鼻骨并歪向一边,衣服被撕破成碎条状,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惨叫着,由于嘴角开裂和胸膛急速起伏,他发出的话儿也变得低沉而断续。年轻司机无法明白是哪回事?刚才,他正骂的过瘾,这大汉突然闪过来,大手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抓住他的肩部从车窗整个取了出来,随后被高高举过了那人的头顶,从两米多的高度像石头一般砸了下地面,他的骨头发出格格的碎裂声,他连问是否搞错人的话没出口,又是一阵拳头袭击,那人的动作真的不快,可是他承受的每一下都几乎要他的命。
“够了,住手,小子!”老简喊声严厉但显然认出那个大汉来,简短句子略带宽容。那个大汉顺从地放下手。车里那个女人伏在年轻人的身上,哭得杀猪一样。她想报警,刚举起手机,一看到那人凶恶的眼神,吓得求饶兼解释说打去医院,周围的人也不敢惹他,远远地瞧着,窃窃私语。
大汉上穿白色无领文化衫,一只黑色标枪醒目地印在前头,一条粗黑的贴身名牌牛仔裤,皮带吊着一串俗不可耐的金属装饰链条和一些黑帮的暗中表达身份的小标志牌,皮鞋擦得发亮照人。他很尊敬地向老简点头示意,老简则只是点了头一下。“铆钉,你怎么跟着啊?是他的意思吗?我说过我喜欢一个人的。”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既是严肃却有些感动。“简大哥,大哥也是担心你嘛!你最近身体也不大妥当,他吩咐我保证你的安全的。”
老简没说话,只是说有些饿了,大汉正要叫车,说找家酒楼,他摆摆手,说广州的好吃的老店家和他差不多,要慢慢绝迹了,就这附近,随便吃吃得了。
他俩继续走,老简进了一家老牌子面店,这里的陈设改变了不少,他有些陌生地看着。两个人分别坐下,老简吃面条从来不加任何佐料,特别是外地人和有样学样的本地人必须要的辣椒和五香粉之类的调味料,辛辣味道只是开胃和增加味道,但是上汤最重要的灵魂――鲜味就完全盖掉。那些带肉骨头和海鲜没有相当时间熬制的话,就无法成就一锅美味的高汤。他首先喝一口汤,兴许早有准备,但还是无比的懊恼。“社会不断改变,连味道也改变了,人们好像要求高了,可是反而是在倒退。”铆钉吃着,抬起头说,“不是阿,味道比我们附近的好很多了。”老简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现在的经营者最看重的是成本控制,也知道人们喜欢漂亮的环境,而食物的素质、最终的味道以及对食客的尊重就见鬼去吧!久而久之,人们连什么是好吃的都无法分辨。
就好像做事情的风格,年轻人做得很绝断,没有余地,和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不一样的。老简在心里在想,那些外国快餐油炸食品明明是最不好吃的食品,可是那些小孩和年轻人却很受落。那些食品用工业化用标准程序来制作,如何比得上用心来制作传统食物啊!眼下,连老店也陷落了,丢弃了一直以来的核心价值,他失落的无语可说。一个没结婚,没孩子,没朋友的人,也没其他爱好的可怜人,看来连生存的乐趣也失去了。
电视台的饮食节目里的那些主持人,更多的适合当演员这种角色,他们往往过分卖弄自己的表情、口头和肢体语言,为了迎合赞助商和主人家的特意呈上的菜肴,总是像一个许久没进餐的饥民,小口大张,千方百计地吹捧和赞美。那些正直的食家从来只是礼节性的说几句,不会多言。老简很少看这类节目。
他们正步出店门,突然在周围伏击的四个不明身份男人冲过来将毫无防备的铆钉弄倒在地,他们动作干净利落,分工细致专业,一个用膝部顶住他的腰部和捉住他的手,一个控制他极力挣扎的双腿,一个将他的头部强制贴着地面,还有一个用警用手枪指着他的头部,大叫不许动,警察。铆钉只有就范,停止冲动性的反抗。这些便衣老简一个都不认识,他刚才被那些人撞了一下,力度不小,他幸好扶住店门的门边才没倒下。
“你真够猖狂的了,刚才才动手伤人,居然还在吃东西,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一个站在离店门还有几米外,在巡逻车旁边的中年警察走过来俯下身,用手抓着铆钉的头发,将他的脸部拎过来,他的非常不屑的样子使铆钉的情绪重现不稳,被上了手铐还强力地蠕动着,嘴里嚷着脏话,便衣警察们需要费很大的劲来制止他,甚至有些压不住的苗头。
那个巡警抽出一根烟,点着,狠吸一口,徐徐地把烟幕吐向铆钉的脸上,“冷静一点,兄弟,这样做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袭警?那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呀!”
老简站在一边,他觉得这警察有些过分,他不想铆钉在作无谓抵抗,“警官同志,有话好好说不就完了,何必逼人太甚呢!”那个巡警有些愕然,站起身来,逼视着这个冷静说话的老人,“哦,朋友,你觉得我的手法有欠缺,如果你不说话,我倒是把你给忘了,你和这个伤人嫌疑犯是呆在一块的,也就是同伙了。”
“警官同志,我刚才被那个人辱骂羞辱,是这位兄弟仗义相帮,执行正义,你们警察就是看表面,而不看因果关系,要追究的话,那个人也要算一份。”老简不客气地申辩。“哇呵呵,有趣啊,你说的话令我感到止不住想笑,人家骂你几句,你们可以回骂,这些我们都是劝劝就可以了,现在伤人严重啊!老家伙!清楚没有?嗯,请原谅我的出言不慎。”他的眼神在冒火,又说,“正义,什么是正义?人家路人报警将你这位“正义的朋友”举报是不是正义?他恶意暴力伤害一个辱骂者,这是完全违法的刑事罪,你的混蛋逻辑真他妈的有趣。”
“警官,你劝人不要激动,恕我直言,我倒是觉得你非常激动,有些带情绪办案,我猜你是在咒骂那些报警的人,把你吃饭的时间都夺去了。警官先生,你那时候在吃什么好东西吧?送到口里还没咬到,就给那个烦人的总台通会告知,要去执行任务,你心里很不爽,想找人发泄。这个年轻人充满好心,你却将他像一只无助的蚂蚁一般肆意凌辱,他没有尊严吗?你的法律精神在哪里?你的权责有告诉你可以对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罪犯被制服后还去像一只疯狗那样咬人吗?嘿!提醒你,你们警察没什么了不起,表面风光,内心脆弱,怨气过重!……。”老简说的很冷静却很毒辣,他说的时候令他把自己的阵痛也忘掉了。
那个巡警身子在发震,他的脸色通红变紫,连珠炮似的开火彻底将他激怒了,他怒不可收地逼过来,举起拳头要揍他,他的同僚过来拦住他的动作。“老混蛋,你在胡言乱语,你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要教训你才是硬道理,让你好好明白什么是好与坏!你们别拦着我,我要教训这个老混蛋,放开!放开我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