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抱着沈旦立在小阁之下,眼见一座天梯可以直接爬上二楼,便朝楼上道:“鲁大师在吗?”
楼上传出一把苍凉的声音,“老夫在此恭候多时,傅姑娘、沈公子请上楼。”
傅君?攀上阁楼,来到二楼的房间,只见房中有一帘,前面有一张圆木桌,几把木椅围绕旁边,除此之外,室中再无它物,可见陈设简陋。一名身材修长的老者立在临窗处,背对着傅君?、沈旦二人,予二人一种高山仰止的神秘感。
傅君?将沈旦放在木椅上躺着,朝老者躬身一拜,道:“小女子恳请鲁大师慈悲为怀,医治外子的伤势。”
鲁妙子转过身上,只见他眉浓大眼,鼻高挺跋,若非额上和嘴角的皱纹,活端端便是一名英挺的美男子,只不过他的眼神过于忧郁,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桑且予人有点老态的感觉。
鲁妙子望了沈旦一眼,后者给他一个微笑,摇摇头道:“太久了,若是三天内还可以医治,现在么,根本医治不好。”
傅君?心神一震,急道:“这,怎么会,还望鲁大师试一试。”
鲁妙子再次望向沈旦,道:“人的筋脉乃是连通肉体的桥梁,这桥梁断了纵是继好,肉体也是大不如前,沈公子,老夫问你,你可愿只做一名平凡人?”
沈旦静静听完,早知这断了的经脉难以为继,虽然有些遗憾,但没有傅君?那般心急,淡然回道:“我的基业才刚刚起步,便遭此大难,既然命中注定我完成不了任务、回不了我的世界,那一切就听天由命。不过,大师若是有法子能令我手足可以动,便是用不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君?眼圈一红,自责道:“若不是我耽误二十天,你的伤便可以治好了,我,我实在太自私了。”
沈旦笑笑,道:“君?,这不关你的事,这样不是更好么,以后你就作我的保镖,寸步不移跟着我。”
鲁妙子微微点头,道:“要令手足可以如常人般行动,倒是可以,只是你的一身武功恐怕就从此无法施展。”
沈旦道:“有武功也好,没武功也罢,我已经不奢求了,能做回正常人我已经很开心了。”
傅君?移到沈旦面前,摸着他的手道:“沈郎,我,我对不住你,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移,保护你的安全。”
沈旦笑道:“我沈旦何德何能,能先后得到香云、素素和你的垂爱,此生足矣!”
鲁妙子望着眼前这一幕,似乎忆起往事,苍凉般道:“若是当年老夫能和你一样知足,又何必惹下这么多麻烦,乃至三十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唉,如今老夫时日无多,还是趁早动手,老夫在此祝你们白首偕老、一生平安。”
傅君?、沈旦忙谢道:“多谢鲁大师。”
※※※
三天后。
沈旦四肢裹上白纱躺在小阁二楼的床上,傅君?正细心的喂他喝药。
沈旦喝了三口之后,皱眉道:“可不可以不喝了,这药很苦的。”
傅君?眯着眼睛笑道:“当然不可以,来,乖啦,快点喝。”
沈旦勉强又喝了一口,仍是皱眉道:“真的好苦。”
傅君?道:“想不到堂堂东海霸主竟然会怕苦,你再不喝,我就不跟你说我小师妹的事情罗。”
沈旦苦笑道:“好啦,每次都这样威胁我,说真的,我还真想见见你那调皮可爱的小师妹傅君嫱。”
傅君?笑道:“可不许打歪主意,我家小师妹天真烂漫、人见人爱,你可不要对她动什么坏脑筋,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沈旦道:“你总是说你小师妹的好,就不容许我想一想,你这不是诱人犯罪么。”
傅君?道:“哼,你倒是想得美,也不想想自己惹了多少麻烦了,什么香云,什么素素,甚至连阴葵派那小妖女也对你有意思哩,嘿,你是不是想全娶了。”
沈旦苦笑着争辩道:“我哪有,香云、素素我就认了,可你说??那实在太离谱了,我这一身伤不都是她惹来的么,我恨她还来不及。”
傅君?道:“嘿嘿,你口中说个恨字,瞧你说话的神情,心里哪有半点恨意,你是恨不得人家多伤你几下,好让你对她刻骨铭心才对。”
沈旦哇哇叫道:“我的姑奶奶,别谈这个问题了好不好,再谈下去,你又会在我身上弹几下棉花,别处倒也罢了,你就喜欢在我还没好的四肢上弹来弹去,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你不知道这样很疼呀。”
傅君?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好似今日还没弹。”说罢,放下药碗,作势欲动。
沈旦大叫道:“天啊,谋杀亲夫呀,快来人呀。”
鲁妙子登上阁楼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一笑,道:“老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傅君?神色大窘,忙起身道:“鲁大师你来啦。”说完,狠狠剜了沈旦一言,状似在怪他大叫大喊将鲁妙子引来。
沈旦得意一笑,忙道:“大师来得正是时候,正是时候。”
鲁妙子笑道:“老夫前来只是看看沈公子的情况。”
傅君?忙道:“有劳鲁大师。”起步让在一旁。
鲁妙子上前几步坐下,将手搭在沈旦的右臂上,感知一会经脉搏动,笑道:“沈公子的经脉已经有些联通,我想再过几日,便能如正常人般行走无恙。”
傅君?闻言大喜,道:“大师,这是真的吗?”
沈旦代鲁妙子答道:“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不见我的手指可以微微动了吗?”
鲁妙子呵呵一笑,轻轻退出阁楼。
傅君?坐回原处,挨在沈旦身边,摸着他的手指,喜及而泣道:“沈郎,你终于就要好了。”
沈旦笑道:“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哭鼻子,哪还有半点罗刹女的影子。”内心却也是一阵激动,全身瘫痪的滋味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受了。
傅君?抹了抹眼泪,红着眼道:“可是你却用不了武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沈旦道:“瞧你又说到这上面了,刚刚还威风十足的,女人呀,就是变化多端,比那京剧内的变脸可厉害多了。”
傅君?在沈旦胸口捶了捶,心底涌起一股羞涩和感动,沈旦毫不在意她耽搁了他治疗的时期,除非他也是爱她的,才能有这样的包容,也只有爱,才会包容所有的过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