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青璇愣了一下,终是反应过来,抿嘴一笑,道:“很怪异的调子,但其间蓄含的音义却又实实对着了江湖这二字,沈旦,是你作的么?”
“哦!呵呵!这是一个无名前辈作的啦,我沈旦只是无意间得到过曲谱,见猎心喜之下才学了会哩。”
“是吗?”青璇不免微微有些失望,却又笑道:“沈大公子可否将曲谱录下来送给小女子呢?”
沈旦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他日有空,不就录给你了。”
“他日?为什么不是今日呢?”青璇奇道。
“今日,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办。”沈旦玩味一笑,投了一眼山下的庙萨。
“你,你难道仍不死心,想去抢回那小子吗?”青璇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山下尘烟袅袅,好一派庄严肃静。
“不错,寇仲这小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静宅或是静院的手中。”
“我知道他是你徒弟,可是让他在静院修养不是更好吗?”石青璇仍有些不明白,沈旦对这个挂名的徒弟,为何看得这么重。
十天前,沈旦的伤就已经好了,闻得救回来的小子是寇仲之后,急找师妃?,定是要带寇仲离去。师妃?却是面不着色,清冷般回道:“禅院认为寇仲中了魔王的邪气,必须留下静养,以去掉魔性,否则今生休想摆脱。”
沈旦先是讶然,随即道:“静念禅院凭什么认为寇仲中了邪气?就算如此,寇仲是我徒弟,我亦要带他走,什么邪气,自有我这个师父想法根除,用不着他们插手。”
他曾严令寇、徐不将他是师父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这刻,为着占着理据,却是自个儿提了。在他心中,静念禅院、慈舵静宅实则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寇仲在他们手上,自己以后作事岂不是缩手缩脚。
师妃?冷冷回道:“若你能还欠静院的命,或许有得商量。”要收降沈旦,就得先将他拌住,寇仲无疑是个好选择。
“哈哈。”沈旦忽然大笑,这世上做任何事,原来都得要付出代价。笑声中,沈旦已是抢了出去,直奔禅院。师妃?瞧着他的背影,露出难以形容的神色来。她奉师命出世,就是为着结束天下纷争的局面,为世间择得一位明君,可是放眼天下,除着李世民合乎静宅的选择外,似乎并无他人。沈旦么?他真的不适合。即无世民兄的大气沉着,家世背景,也无宋师道的儒雅器量,论心机,不如李密,论才智,不如萧铣,论文采,更是比不上先前的两位。这个人,能是未来明君?无权无势,白身一个,先是投靠李密,却又背信弃义,转投杜伏威,唯有历阳一战,才露出一点异采,可就算如此,也只能用作一枚冲锋陷阵的走卒罢了。若非一身功夫还有点用,这个人,早就除掉了。这一次若不是识时务,必杀无疑。
沈旦不知师妃?心里想着什么,他的身影已是来到了禅院的正殿。正殿内,高大的佛像林立交错,塑金的身躯隐隐放光,两旁跪坐着两百名正低声颂经的和尚,正中的了空大师亦盘膝跪坐在软蒲上,背对沈旦的身影,看不出他在作些什么。但不用看,也亦知他正在念那不知名的禅经。
沈旦缓缓步入大殿,亦如了空般在他右侧跪坐着。沈旦感应了一下了空的内息,圆滑内敛,深不可测。沈旦叹了一气,终是道:“大师可否将寇仲还给在下呢?”左侧的了空动也未动,如同未听到一般。沈旦又叹一气,道:“是不是一定要兵戎相见,在武功上分个高下,大师才肯呢?”这下了空却摇了摇头,仍是未作出声。沈旦无奈道:“如此,沈某得罪了。”分出左手,一指点向了空后脑。
破空指来,似缓实快,了空却如雕塑一般,上身未动,整个软蒲却是凭空移了数寸。沈旦一指落空,转而改指为掌,朝了空软蒲拍去。这下了空不敢托大,分出一掌,朝沈旦拍来。两股劲气顿时相撞,激得二人衣衫一阵鼓动,沈旦发丝乱舞,终是未动半分。而了空,上身摇了摇,却又稳住。
若凭内力,沈旦仍是高了一筹,只是奇怪,这些和尚为什么不趁为他疗伤之际,在他体内作些手足呢?是自认正派,还是菩萨心肠呢?
沈旦不依不饶,又是一掌拍去。了空软蒲转动,双掌同击。劲气交加,二人都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沈旦倒移二寸,衣发翻飞,了空却是飞出三尺距离,身前袈裟狂摆。
自从得和氏璧疗好伤势后,沈旦倒觉得体内真气又涨了不少,有渐朝阴极转变之势。阴盛而阳哀,阳强则阴弱,这是一般事物的至理,但若是阴阳并济,同辅同存,则已是超出普通事物的概念,只存在于已步入天道中的牛人。沈旦此前阳盛阴弱,到此时的阳强而阴渐强,已是朝着天人合一的步伐迈进了,这或许,亦是祸福相依的一个例子吧。
“贼子敢尔。”二人相斗二个回合,早已惊动了在外看守的武僧,全都一齐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最是恶相,肥脑大肚,若非是个光头,哪还象个和尚,倒象个屠夫。而殿内的和尚,也已经起身,将沈旦团团围了。
沈旦淡然一笑,望着强自压制内息翻滚的了空道:“得蒙大师相助,沈某才捡条命在,今日却是得罪了,只不过寇仲一事,沈某志在必得,大师且休养十日,十日后,沈旦再来领教高招,若是沈某仍是胜了,说不得就要强行带走我那不成气的徒弟了。”说罢作了一揖,昂然大步而出。
那肥僧还待再喝,却被了空摇手止住。虽是如此,仍是横眉怒目,望着沈旦大摇大摆的离去。
沈旦回到别院,却见得师妃?早在院中等候,黄色的衣袖中握着她那柄精短的空明剑。
“怎么,你想找我打架?”沈旦莞然一笑,抱臂叉腿道。
师妃?别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今日得罪大师,便免不得要吃吃妃?的长剑。”沈旦虽有万般不是,但籍之突破自己的武学境界,却又再好不过。
“我得罪的是了空,却又关我家师仙子何事哩?”沈旦嘻笑道。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在师妃?面前嘻皮笑脸,只因她那张脸配上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端是任何男人抗拒不了的,除了当作菩萨一般的供着,哪还能有半句不敬呢?
师妃?丝毫不为意动,她的函养功夫,又岂是一般女子可比,当下道:“你若是还有一分男子气概,就应当拿出你的本事,接受妃?的挑战。”
但沈旦的厚脸皮,又岂是一般男子可比。不以为忤的走向前去,无视剑刃的存在,凑近师妃?,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道:“师仙子若是要打架,沈某自是乐意奉陪,只是不知仙子自以为能接得了在下几招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