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历阳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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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伏威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道:“敢问沈老弟可是在对面船上?”

    沈旦推开云玉真,迎面走向船舷一侧,朗声回道:“不错,沈某正在船上,老哥先莫下令开战,我与云帮主已经和解、谈妥。”

    杜伏威“哈哈”一笑,将一只脚放在战舰拦杆之上,挥着手道:“沈老弟果然人中之杰,连那婆娘都能被你搞定。”随即又是一阵浪笑,充满‘我甚了解’般的模样。

    沈旦亦是“嘿嘿”一笑,回道:“老哥且先将船开过来,让我和云帮主一起上船问候。”

    杜伏威笑道:“甚好,既然有沈老弟为巨鲲帮开脱,老哥看在面子上,这次就不与计较了。”

    只见杜伏威战舰之上,令旗挥动,十数艘战舰登时摆转方向,往左右分开,露出宽达十多丈的距离来。

    合围商船的三艘巨鲲帮战舰也在云玉真的指挥下,缓缓退去,成一字型往杜伏威那边开去。

    两方缓缓驰近,渐渐更加清晰可见双方头脸。

    只见杜伏威一身黑色战袍,袍身绣着一条巨大绕身旋转般的莽蛇,张牙舞爪,甚显威风禀禀。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四名黑衣大汉及一名紫衣少妇。

    待至两船只有三四丈距离时,沈旦突然一提云玉真,纵起身子,在栏杆上点过,如踏云驾雾般往杜伏威主舰飞去。

    在一片喝彩声中,沈旦挟着云玉真稳稳停在杜伏威舰中。

    沈旦“哈哈”一笑,放开云玉真,来到杜伏威面前。

    数月不见,杜伏威的白须又多了些,但眼中精光已是收而内敛,武功显然又是精进不少。

    两人各自打量一番,嘴里不住发出“啧啧”的称赞之声,相互一碰手臂,宛如多年好友般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笑,就显得有些不可收拾,一个仰天作呼啸状,一个弯腰作躬身状,到最后,竟是你指我,我指你,一边晃动手指,一边道:“你啊,你啊!”

    沈旦道:“你啊,你啊,来得可真及时。”

    杜伏威道:“你啊,你啊,来得可真巧。”

    沈旦愕然笑道:“怎么个巧法?”

    杜伏威指着沈旦鼻子道:“正要派人去荥阳找你,这不,就来了。”

    沈旦收起笑声,耸耸肩,摊开双手道:“你知道我终究会来的。”

    杜伏威亦是止了笑声,眯着眼道:“不错,我知道你终究会来,但若过了今天,我可真没什么耐性了。”

    沈旦变转放题,道:“老哥不打算介绍身边这几位朋友吗?”

    他虽然知道杜伏威不会在公众场合提及杨公宝藏,但现在还是不谈为妙。

    杜伏威张开双眼,放出琉璃般的光彩,道:“自然,来,先介绍一下这位,这是我老杜的搭档,人称辅公佑便是。”

    辅公佑踏前一步,抱拳与沈旦见礼。

    沈旦抱拳回礼,道:“久仰大名!”

    杜伏威又指着身后几人道:“这是关棱、王雄诞、西门君仪,”又指着紫衣少妇道:“这是西门君仪之妻西门氏。”

    沈旦一一抱拳与几人见礼。

    待至西门氏时,不觉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其英姿爽朗,甚有巾国不让须眉之感,亦是更加肯定,其身手定然不凡,否则难以及至杜伏威亲信行列。

    介绍完毕,杜伏威又道:“不知那商船之上,可有老弟朋友,何不叫来引见一番?”

    沈旦道:“正有此意。”

    杜伏威遂下令开船往商船靠近,待到数丈距离时,放下小舟,靠上商船。

    沈旦不好再显现轻功,于是随着小舟来到商船之上,只见寇仲、徐子陵、侯希白、翟娇、素素几人都是企盼般迎了过来。其中犹以素素更甚,满含担忧之色。

    沈旦微微一笑,道:“大家不用担心,杜总管乃是我沈旦的朋友,诸位可随我来,一起见见这江淮霸主。”

    寇仲见没什么危险,恢复嘻笑本性,道:“哈,不知道这江淮霸主与师……”

    话未说完,却被徐子陵碰了一记,更是迎上沈旦一记眼神,吓得一缩脖子,变得讷讷道:“实,实在是什么模样。”

    侯希白却是饶有兴趣般看了一眼寇仲,露出一丝深笑。

    几人上了小舟,又待了一阵,等到翟娇那些护卫自舱中搬出行李一起上船,这才挤得满满般往杜伏威主舰开去。

    片刻便至,免不得又是一番介绍,大家相互打趣,气氛变得轻松热闹。

    唯有云玉真一人冷冷清清呆立一旁,彼显孤独。

    沈旦突然凑到她眼前,俯耳低声道:“你先率人回东海,待我忙完历阳之事,便当前往助你。”

    云玉真落寂般点点头,与沈旦道:“沈郎切莫负了奴家。”

    与杜伏威打过招呼,这才跃上靠近前来的自家战舰,率众缓缓离去,其身形一直对着沈旦,久久不曾变动。

    沈旦收回视线,叹息一声,耳旁却传来杜伏威的话语,道:“沈老弟是否舍不得这娘们呢?”

    沈旦苦笑道:“非是舍不得,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杜伏威道:“老弟收了这娘们,便等于收了整个巨鲲帮的基业,嘿!想不到老弟志向还蛮高远。”

    对于杜伏威的试探之语,沈旦报之苦笑,耸耸肩道:“我可只对女人感兴趣。”

    杜伏威亦如他般耸耸肩,露出一丝‘不用瞒我’般的神色来。

    有了杜伏威这支舰队开路,顺水东下,不过半个时辰的水路,外加半个时辰的陆路,便已来到了历阳城中。

    此时的历阳,因着天下第一才女的名气,早已是人满为患,大街小巷到处人来人往,但除了江淮军的治安卫队,谁也不能佩带兵器。故虽能瞧出有不少江湖人士,但在江淮军的戒严下,并没有发生寻仇血拼之事。

    因着杜伏威的关系,沈旦等人并没有去挤那早已是人满为患的客栈,而是住入其安排的一套庭院之中。这套庭院占地甚广,前后有两个花园,阁楼、流水、树木更是不少,显得原来的主人定是清幽高雅之人,只是可惜,此时却成了杜伏威待客用的别院。

    趁着离尚秀芳开唱还有些日子,沈旦不断督促寇仲、徐子陵练习太祖长拳等近身格斗功夫,又教了二人一套提气吸气的吐纳之法,以便提高二人轻功路数。好在二人都是好武之辈,日日夜夜不知疲倦般练着沈旦所教功夫。

    其间素素来过几次,借着端茶送水的名目,实为与沈旦偷偷幽会。沈旦一边享受着作师父的乐趣,一边又享受着素素的温软柔香,不时偷偷亲个嘴儿,或是上下摸索一番,直至素素娇喘不停,红潮满面方止。

    小日子过来,也甚惬意,也不用去想如何除掉宇文阀、独孤阀、李阀这些伤脑门的事儿。有了这些天的功夫,体内残余的酥风散早被他驱去,并不曾影响他丝毫。但是好日子总须到头,这不,一见到素素满脸惊慌的模样跑来,沈旦就知道,又有麻烦事了。

    只见素素急道:“公子,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沈旦摊开双手,道:“我还以为是天踏下来了,原来是有人打架,是不是翟娇和侯希白那斯?”

    素素努力点点头,道:“是,是小姐和侯公子。”

    沈旦“哈哈”一笑,道:“你那个大小姐,一天不找点事做,就混身不舒服,也罢,让他们去打,最好打出感情,打出火花,从此成为一对,哈哈,好个一对。”一想到侯希白若是娶了翟娇为妻,那情形,啧啧,真是令沈旦笑得发狂。

    素素急道:“他们动真的了,可是拿了家伙在打,公子,快去劝劝小姐他们吧,我们谁都劝不了。”

    沈旦笑道:“好罢,看在我家素素份上,就去将这两个家伙各揍一顿,我们走。”

    素素张大嘴巴,“啊”了一声,跟上沈旦,道:“公子,你不是真的要和小姐他们打架吧?”

    沈旦张开双臂,将素素搂入怀里,亲了一口,道:“小丫头,自然不是真的。”

    素素稍微挣脱一阵,见挣脱不掉,只好低下头,红着脸,任他搂着了。

    两人来到前院时,正好瞧见翟娇舞动她那根贴身青棍,劈头盖脸般往侯希白咂去,边咂边骂道:“叫你笑话我,叫你笑话我。”林涛及一众护卫无可奈何般站在边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侯希白左跳右闪,努力回避,嘴里不断分辨道:“谁笑话你了,我笑笑就关你事了?”

    沈旦只见两人打来打去,哪里有什么章法可言,完全是一付泼皮打架般的模样,不觉“哈哈”笑出声来。

    这一笑,侯希白便如找到救星般,往沈旦跳来,几个抹身,滑了开去,躲入沈旦身后,道:“你莫过来?”

    翟娇提着青棍,追至沈旦跟前,气极焦败般望着沈旦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侯希白,好在她还算是知礼,见着沈旦,先是怒极般扔了棍子,这才道:“恩公来啦。”

    沈旦摇摇头,一脸无奈状,回过头来,向侯希白道:“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侯希白退后几步,一正身形,展开折扇,轻摇几下,故作无事般道:“唉!也没什么,遇着一头不讲礼的蛮牛。”

    翟娇怒道:“你说谁是蛮牛?”

    侯希白一收折扇,道:“谁回答就说谁。”

    翟娇道:“你,再说我打你。”

    沈旦忍住发笑,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还是先听侯公子的解释吧。”

    翟娇这才作罢,止住要打架的趋势。

    侯希白对着翟娇哼了一声,这才道出事由来。

    原来,这侯希白难以忍受寂暮无聊,遂四处逛动,不想却来到了几天后尚秀芳将要演出的明月楼,以他风流的个性,既然来了,自是要进去享受一番。这一去,尚秀芳自是见不着,但却见着了一名让他叹为天人的女子,忙执动画笔,数息之间将其绝世容颜,画于折扇之上,虽匆匆一敝,但其神态举止无一不深刻于脑,翩翩神态随即跃然扇上。

    沈旦接过扇子一看,果见扇上画有一名女子,只这一眼,沈旦的眼光便再也无法移开半分,其飘渺无定的神姿、无法形容的绝世容颜,整个人体,透出着一种不食尘烟、宛若虚无的境界,直直让他心神如遭受电击一般,出现一阵莫名的悸动,一种似真相识的感觉油然而来。这一瞬间,沈旦整个人竟似呆了一般,怔怔瞧着纸扇,一动不动。

    侯希白丝毫不以沈旦的神色为异,任何一名男子见着此名女子,绝不会比他好上多少,他魂不守舍般回到别院,一个劲的对着扇子傻笑,却正好被刚出房门的翟娇瞧见,以为侯希白是在笑话自己,以翟娇冲动的性格,自是上演一幕武松打虎的画面。

    误会解清,翟娇‘嘿嘿’一笑,算是道谦了事。

    经过翟娇一闹,侯希白总算自震憾中清醒过来,否则,哪里还能与沈旦解释这么多事情。

    沈旦呆了一阵,问道:“可知此女姓名?”

    侯希白露出万幸的神色,道:“幸好当时她瞧见我正与她画像,不单没有责怪,反而事后请我上楼与她一聚,并且还得知了她的芳名。”

    沈旦露出‘真有你的’神色,道:“那这名女子叫什么名字呢?”

    侯希白似无限崇敬般道:“她是一名不食尘烟的仙子,她叫桑文雨。”

    沈旦低低呤道:“桑文雨,桑文雨,多有诗意的名字。”不觉露出一丝向往般的神色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