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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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风轻云淡的夏日上午。戴卓身穿一件白色体恤衫,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脚蹬一双黑色的休闲运动鞋,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四十中学的校门口。和大多数大院儿里的孩子一样,他也是在这里度过三年初中生涯的。昨天上午还在这里踢过球赛,要不是潘茹雪心怀感伤的与自己来告别母校,他压根就没想过今天又回来到这里。此刻戴卓心里一点而对于告别母校的感怀心绪都没有,因为他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整日在四十中学操场上踢球,这里对戴卓来说有一种家园的归属感,谈何作别?现在戴卓感觉自己并不是与潘茹雪一起同母校说拜拜,而是在陪同母校共同送别潘茹雪,自己是主人,而潘茹雪是客人。

    戴卓站在四十中学的门口,潘茹雪还没有来。女孩子就是这样,都喜欢在男生面前摆架子,耍大牌,催促着别人准时到达约会地点的同时。自己却姗姗来迟。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给戴卓此刻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情一些缓冲的时间。

    现在是上午10点35分,约定好10点半见面,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戴卓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型,衣领,拍打着身上因为快速赶路而沾染上的尘土,力争自己的外观形象在潘茹雪到来之时能达到最佳。做完这一切,他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脸上充满了对初次与女孩单独相约的憧憬与紧张的矛盾情绪。

    忽然间,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戴卓仔细的遥望辨认着,是她!潘茹雪!她来了。此刻戴卓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紧张,激动,美好的幻想,严肃,庄重,深沉,故作轻松,冷酷,温柔人类进化史上几乎所有沉淀下来表达心绪的脸孔不停的变换,据笔者个人观察,出现上述奇特症状的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中了大奖的人,而且是心理素质极度不佳的那种人,而另一种,诸位已经看到了,就是刚刚开始幻想爱情的懵懂男孩,比如现在的戴卓。最终,他找到了,那个表情的名称叫做失落。失落的情绪在瞬间侵袭了戴卓整个身心,一时之间,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戴卓发现,来赴约的并不只是潘茹雪一个人,她的身后,赫然跟着四五个自己三年初中生涯的同窗,马振,姚娜,付凯,邹晓琳戴卓快崩溃了。有时候,现实与理想之间就是存在着如此巨大的落差。这哪是约会呀?分明是同学聚会才对!这个潘茹雪,也不事先说明白状况,还得戴卓白白的激动了一场。

    “哟,戴卓。你来得好准时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哦,平时上学的时候,你家里学校最近,却是咱班迟到次数最多的一个,怎么准便如此之大呀?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呵呵呵呵”走在最前面的潘茹雪银铃般的笑着说。

    潘茹雪并不如其名般是那种给人冰清玉洁,冰雪聪明感觉的文弱女生。她大约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扎着一个利索的马尾辫,虽然瘦瘦的,但却没有显得弱不禁风,相反,穿着一身火红色运动短装的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跳动的红色火焰。让初次看到她的人都会感觉这是一个充满动感活力的开朗女孩。她长的不是那种一笑倾城的超级美女类型,但也绝不丑。大眼睛,双眼皮,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脸蛋儿白白的。一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显现在双颊之上,更显得这个女孩子热情洋溢,俏丽可爱。

    此刻,大家听到潘茹雪对戴卓的一番嬉笑品评,想起每次在课堂上由于迟到而被老师狠K时戴卓的狼狈模样,禁不住哄堂大笑,搞得戴卓十分尴尬。戴卓郁闷至极,心说潘茹雪你也太过份了,感情被你欺骗已经够让我心碎的了,现在你又来当众那我逗乐子,寻开心。哼,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可要还击了,接招吧!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戴卓心里一直暗恋着潘茹雪,可是初中同桌三年的这两个人,斗起嘴来可是谁也没有让过谁。这不,戴卓一经潘茹雪言语上的挑衅,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初衷以及诸多美好的幻想,抛开了紧张心绪的戴卓恢复了往昔的自然,稍微定了定神,紧接着便对潘茹雪张开了全面的言语上的反击,说道:“哦,好说。潘大小姐盛情相邀,在下岂敢有违?难道非要因我迟到从而使淑女大怒变身为母老虎之时,在下方姗姗来迟才好?不要说那样会吓到街上的小孩子,就是路边的花花草草恐怕也会被大小姐的火爆脾气吓得萎靡花谢,青草枯竭。嗯,出于保护大自然环境的一颗爱心,我想我还是准时到来比较好一些,哈哈哈哈哎呀!!”戴卓边说边为自己扳回了局面而得意洋洋的笑着,突然头上挨了一记暴栗,小声变成了惨叫声。原来,这一席话惹急了潘茹雪。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嫚儿动口又动手。这潘茹雪果真是女中豪杰,柔弱外表下裹藏得却是一副烈火性格。

    此时潘茹雪正待欺身再上,身旁众好友同窗担心她真的会不慎伤及无辜,秉着对自身安全的考虑,齐齐拉住了潘茹雪,这才帮戴卓解了围。戴卓双手捂着还在痛楚的脑袋,心中一片悲哀:“这算什么约会呀?,没有浪漫的感觉,只有脑袋的疼痛,靠,爱情还真不是个唾手可得的玩意儿,以后若是我真要追到了小雪,到时候还不练出一身铜头铁臂的盖世奇功?看来追她之前,我还要多去看看琼瑶阿姨拍的电视剧,先积累点社会经验,再作打算”

    戴卓正在一旁胡思乱想着,脑袋还兀自疼痛着,只听同学邹晓琳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一见面总是这样?今天我们来可不是看你们俩演功夫片的,要演你们单独约个地儿去,今天我们是来与母校告别的,啊,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邹晓琳同学瞬间已经入戏了,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被她吸引过去,一片惆怅唏嘘的氛围。她不是个演功夫片的女生,看来更适合找琼瑶阿姨联系一下,一定又是一颗璀璨的哭星。戴卓被潘茹雪暴敲得的脑袋更疼了,也更乱了,心里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人家徐志摩那是在外国求学,毕业回国前当然对自己曾经求学的地方恋恋不舍,因为那可不是骑辆自行车就能随便到的地方。可你们这帮傻孩子可能逛个街都会路过这里,有什么好难过的?今天这趟算是失败到底了,罢罢罢,既来之,则安之,陪着他们傻到底吧。”

    大家唏嘘完毕,潘茹雪提议大家一起再回教学楼里看看,看看自己曾经孜孜求学的地方,其他人都齐声赞同。戴卓耷拉着脑袋继续郁闷,无精打采的跟着这帮热血沸腾,就快要热泪盈眶的同学们走进了自己多年挨老师批斗的地方。对于戴卓来说,学校是一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地方,操场是天堂,而教室,就是地狱。进了教学楼里,走廊上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潘茹雪等几个女生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一语不发默默的走着,后面的几个男生左顾右盼的搜索着现在这种时刻所需要的状态,希望能够配合上女生们的节奏。还是戴卓,完全没有融入到大家的境界中来,无奈的瞅着身旁的男生女生们,希望聚会早点结束,他已经开始有些厌烦了。走在戴卓身旁的潘茹雪轻抚着雪白的墙壁,忽然轻轻的对戴卓说:“卓卓,刚才那么用力打你,对不起啊。”

    戴卓被潘茹雪突如其来的性格转变搞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了一小会儿,语气无所谓的回道:“没事儿,习惯了。”

    “你知道吗?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我真的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校园里的欢声笑语,舍不得这朝夕相处的同学,更加舍不得你这个我认为世界上最好的同桌,你说,以后到了新学校,谁还会再像你这样,在开心时一起与我一起欢笑,不开心时给我当出气筒?”潘茹雪的语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可是,最后一句还是让戴卓惊惧不已,心说:“靠,我这三年被你说得好像就是你的御用出气沙包一样,要不是我心里一直对你有着不一样的好感,我会这么容易被你蹂躏吗?这个傻丫头!”

    可是看到潘茹雪真的为此好像心绪不佳,他心里又有些不忍,毕竟还是喜欢人家的,于是安慰道:“没事儿,以后虽然不在一起念书了,但是还是好同学,好朋友,都在一个城市里,我近期又没有去火星的打算,要是你有开心事就和我说说,我也分享一下你的快乐,要是不开心时,你打个电话把我约出来,随你处置就是了,我还年轻,身子骨还挺得住!”

    几句男孩子平常的调侃,竟然感动的潘茹雪双目泛红,似有泪光在眼眶转动,这下可把戴卓吓坏了,他可不知道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复杂思想,心说:“完了!又不知道说错什么话了,早知道她今天这么容易上火,我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拿着老爸的摩托车头盔防身。”正在戴卓冷汗喋下,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之时,潘茹雪接下来的动作却并没有像戴卓想象那般再施“暴栗绝技”,而是一下子抱住了戴卓的肩膀,眼含泪花的说:“卓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桌,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被潘茹雪紧紧抱住的戴卓,也惊呆了旁边站着的几个同学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男女同学离校前的真情表白?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此时都面色羞红的背过身去而又忍不住再回头偷偷瞄上几眼,期待看到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如何?只有戴卓,此时彻底窒息在潘茹雪的怀中,他在脑海里为自己今天的约会设想了很多种场景,很多种结局,万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他被身前的女孩紧紧抱着,忍不住也想回抱一下对方,可是整个人都软软的,使不上一丝力气,闻着潘茹雪发鬓的清香,戴卓心想:“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好像一股暖流通便全身,好温馨,好幸福的感觉。老天,拜托,让地球哪怕停转一一秒钟,让我再多一点体会这甜蜜的感觉。”

    可是,这时潘茹雪却放开了戴卓的肩膀,两人又拉开了正常的距离,戴卓的心里一阵怅然若失。此刻他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也不知该放在哪里合适,飘忽不定的四下乱望着。潘茹雪看起来要比戴卓大方得多,她回过头来看看其他几个正在愣愣看着他们俩的同学,立时明白了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大声说道:“你们别想歪了,我和卓卓是纯友谊的关系,什么也没有!告诉你们,不准胡思乱想!”然后她回头看着戴卓有些意味深长的说:“现在我们年龄还小呢,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大家现在要想的就是好好学习,向上,对不对?”

    好半天,大家才醒过神来,齐声附和着。大家的语气嘈杂而散乱,显然心中对刚才的一幕还有些许震撼。戴卓愣愣地看着潘茹雪,心想:“难道她是在提示我现在我们首要目标是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吗?”

    很快,聚会结束了,戴卓没有单独去送潘茹雪回家,他有些害羞,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不好意思和潘茹雪独自相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蓝天,白云,绿树,红墙,一切都充满了美意,戴卓轻快的迈着步伐向前走着,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一个足球被踢到了脚下,一群穿着整齐白球鞋的男孩子远远的望着他,为首的一个喊道:“喂,帮个忙,给踢过来,谢谢了。”

    戴卓微微笑了笑,抬脚,拔腿,一个准确的长传,球被踢还给了那个朝自己招呼的男孩子,场上一片叫好声,为首的那个男孩喊道:“不错啊,伙计,过来一起玩玩儿?”

    “好!”兴致高昂的戴卓也顾不上自己的一身行头适不适合踢球,一头就扎进了场中,欢声笑语,荡漾在天空下的这片空地里,好美的一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