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危急关头，范大牙心中一慌，乱了章法。他把心一横，掏出手枪，快步跑至门口，迎面挡住珍珍的去路。用枪堵到她的胸脯上，低声命令说：“我不准你去！也不准你吵嚷！再不听话，我敢枪毙你！”
珍珍把嘴一撇，蔑视地撇了他一眼，说道：“哼！我老实告诉你吧，你的所有活动，贺大队长他们全都知道。这个房子的周围尽是县大队的人，你打死我，也休想自个走脱！”
说着，她伸手从衣兜中掏出那个半截刀片，举到他眼前，理直气壮地问道：“认识它吧，这是姓赖的丢在铃铛山石洞里的。”
范大牙见到熟悉的刀片，不由得打个冷颤，呆愣住了。那是在铃铛山石洞里他假打狗命鬼，暗送刀片，帮助他逃生的证据啊！
珍珍见他被镇住，劈手夺过了他的手枪。
范大牙的脑瓜飞快的转动起来。看来，我已经暴露了！现在情况很不妙哇。这会儿，要他真得杀老婆，他，还下不去那手。
这家伙天生是个随风倒，他眨眨眼睛，马上换了口气，抱拳哀求起老婆：“我不就是想当个官，梦想出人头地，才干上人家的鬼差事吗？到这会儿，已经是一瓢水泼到地下，后悔也难收了。你说说看，过去遇到难处时，你好出主意。眼下你说咋办？拿个主意我听听。”
珍珍见制服了男人，乐在心里，苦在脸上。她稍定定神，对他说：“依我看，冷半川那伙人就像那没了油的灯，很快就会被消灭。你干脆同那边一刀两断，向领导自首，重新做人。”
“自首！？你说得容易。县大队要是知道我做的事，非杀头不可。即便留我一条命，也逃不出便衣队的暗杀。”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男子汉还不如我们娘们家有骨气，怕死就别生在这个世界上！”
“就依你说的，自首了，县大队不信任，乡亲们瞧不起，我还有啥前途？”
“你仔细想想，投过去又有啥前途？用不了几个月，保安队被县大队打垮了，你死不了也被活捉。到那时，后悔也晚啦！要想有前途，必须早回头。你要是能帮助县大队打坏蛋，立功赎罪，还能没有前途吗？”
经过夫妻俩激烈的争辩，珍珍终于说服了范大牙，两人携手来找领导，自首坦白交待罪行。
范大牙站在贺明面前，拢拉着脑袋，开始交待：“自打冷半川当上副司令后，我找过他，想弄个一官半职，他没有答应。我回到龙潭营后不久，狗命鬼来找我，说冷司令想要我给他当副官，我听了很高兴。狗命鬼又说，司令怕我撑不起这个担子，要先给我个特殊任务锻炼一下，啥时候完成了，再去任职。我问啥任务，他说是打入县大队作秘密情报员。”
“我当时一听就害怕了，不想接受。他告诉我，一切都给我安排妥了，去了准能得到信任。他们的安排就是写封匿名信，告诉县大队我家存有武器。然后，拿些破枪过来，等你们取走后，又放风说要追着我赔偿，逼得我投奔县大队，就这样我轻而易举的混了进来。”
“在队伍里当我得知军事行动后，就想法偷偷将情报送出去，致使队伍多次行动受阻。十三军来后，那下龙湾的杀人惨案，就是我送出的一张党员干部名单。铃铛山又放跑了便衣队长赖波……。”
焦立夫追问一句：“你的特务代号是‘雪猫’对吧？”
“你们怎么知道的？”
“自从你放走狗命鬼后，我们就知道了。”
范大牙眨懵着眼皮，哆嗦两下，支吾着问道：“你们早就注意我了？”一屋子的人们冷冷的看着他，眼光中包含着蔑视、仇恨、愤怒，他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
贺明听了范大牙的招供，觉得大部分事实对上了号，便对他说：“你的罪行是严重的，但是，现在回头还不算晚。既然你愿意重新做人，我们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能带罪立功，将功补过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机会。”
听到将功补过的话后，范大牙觉得自己有希望了，紧忙回答说：“只要政府不追究，我愿意将功补过，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珍珍在一旁接过去，对领导说：“他这个人生来就没出息，大队长有啥吩咐，就快说吧。别说用他，就是用到我的地方，只要能做到的，二话不说，我们都能去做。”
狗命鬼在哈镇接到范大牙的密报：汤河川吃紧，县大队包围哈镇的二、四、五分队，正在往东抽调，现在驻扎兔山甸的一分队预计后天去哈镇外接防。行刺之事，定于明晚动手。到时候保安队如能出击配合，可以同时一举全歼一分队及大部分区干部，请见信速回音。
狗命鬼是个诡诈多疑之人，他反复仔细审查辨认来信，确认确实是范大牙亲笔所写。而且，送信人又是范大牙的老婆，并提出她会留在镇子上，等候丈夫胜利归来，这使他很快打消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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