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不久。”
“有急事吗?”
翟庙生表情凝重地汇报说:“是的,我们刚从巴营那边侦察回来。返回途中,在翻过上梁子山时,见到沟底下一伙匪徒正在欺辱一个妇女。我们鸣枪警告,敌人丢下个伤号逃走了。赶到现场一看,这女人是咱队上老范的妻子。审问那个俘虏伤员才知道,他们是周胖子属下的保安队,偷偷摸出来抢粮的。我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恐怕对范大牙会有影响。”
“你的估计没错,范大牙这人,思想脆弱,脸皮又薄,平时吹呼,战时又胆怯怕苦。除了这些,我总怀疑他在政治上不可靠。咱们在铃铛山上,捡到的那个半截刀片,已经查明是他的。这就是说,狗命鬼的逃跑,与他有密切的关系。”贺明肯定他的说法。
他思虑片刻,猜测说:“他是敌人派进来的坐探?有待细察其言行,抓住这次时机,暗中多注意他的行动,要对他来个严格的考察。回头我找焦立夫布置一下,让他负责去搞好了。”
坐探特务范大牙在兔山甸突然接到冷半川和狗命鬼亲自签署的一封密信。
内称:目前双方斗争已经进入到最后关头,命令你五日之内,刺杀贺明及其他主要领导人。然后率领已经组织起来的人员投奔回来。事成之后,在保安队给你一个副大队长的差事。尚若畏缩不前,其后果自负!
范大牙自己一个人住在老乡的一间小屋里,他拿着信在灯下反复读着。看过几遍后,将信谨慎的收藏起来。
坐在那里,眯起眼睛,梦想着刺杀贺明和其他领导成功后,那边的冷副司令在哈镇营门外,亲自率队迎接他。自己穿上保安队的毛呢军服,肩上扛着闪闪发光的官衔杠杠,在众人面前威武的讲话,显示我姓范的不是等闲之辈。还有那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真不枉在世一遭哇!
他越想心情越激动,顺手从挎包里摸出一个鸭蛋形的小镜子,在灯下往脸上照来照去,嘴、鼻、眼、脸,长得倒也相称,唯有这一排牙齿扇形的裸露在唇外,不够雅观。嗨!啥时候到京城去,干脆都拔掉,重镶一排金黄发光的假牙,那可就与身份相符了。
范大牙正在想入非非时,院子里的狗“汪汪!”叫了两声,打断了他的美妙思路。外面有什么?不知怎的,他的心脏忽然突突的狂跳起来!贺明的面孔映在脑海中,纠缠着他的灵魂死死不放。
回忆几个月来,领导对自己的关怀,对他生活和家庭的照顾,唯有对自己的信任和提拔还不够。把我当成一般人物使用,简直就是屈才。
离开了升官,其他方面再好又有什么价值呢?一股渴望燃烧心底。在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眼前就有前车之鉴,看人家周胖子现在已经混到少校军衔了,我要走周胖子的路。只要能当大官,宁可最终一死也再所不惜!
当想到要动手杀人的时候,他又开始畏惧起来。夙日我连一只鸡都没有宰过,杀人可是件凶险可怕的事情啊!不杀吧?荣华富贵得不到,连自己的生命恐怕也难保得住!想到此,他揣忒不安起来。
最后,他把脚一跺,发狠的对自己说:“干!贺明、钟良就在身边,行刺岂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范大牙检查一下随身东西和武器,天还没有亮,心里就憋躁的沉不住气了,他来到院子中,来回踱着步。千丝万缕的问题在脑海中剧烈的翻腾着。一忽儿嫌天长,一忽儿嫌时间短。
清晨,范大牙出来。在路上,碰到大队长贺明,他手摸摸枪把,没有下手。走在路上,碰见有人对他笑笑,他似乎觉得人家是笑里藏刀。遇到焦立夫,见他那双犀利的眼睛盯着他,以为被他看破了鬼胎,心中立刻打起鼓来。
晚上,回到住处,发现有个老乡在门前站立着,便疑心是暗中监视他的。他心惊肉跳、焦虑不安。坐不下,站不稳,左右作难的思绪,在无情的折磨着他。他眉头紧皱,脸色蜡黄,像患了惊悸症一样,身旁稍有点响动,即吓得心跳不止。
范大牙两天多没有好生吃饭喝水了,罗师傅端一大碗喷香的鸡蛋面条汤过来。一进屋,就说:“范同志,你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我担心你会病倒。喏,专门给你做的病号饭。”
怎么?他也看透我的心事?他心中一惊,红着脸接过面汤碗,接过话题说:“啊,我没啥大病,就是肚子里有点火气不想吃饭。嘿嘿!”
龙小叫化子跑进来,对他说:“范叔叔,大忙的季节,人家都下地劳动了,你咋站在屋里不动呢,嗯?着我看,你不是病了,准定是有心事吧?”
“你胡说!我可不是那号懒惰的人。”他暗想:这小豆芽子也来监督我了?他连哄带骗的把龙小叫化子打发走了。
他坐下来,把这两天里遇到的情况一回忆,焦立夫、老乡、罗师傅和小叫化子的言语行动,越想越可怕!
贺明白天晚上身边总不离人,莫非他们知道底细了?是从我身上看出破绽,还是从其它方面得到情报?有多少手段老道、经验丰富的特务,都在他们面前失败了,我能逃过他们那聪明的耳目吗?
晚上,他躺到炕上,心如刀绞火烧,左右思忖着。行刺的时间还剩两天,仅仅两天啦!再不得手,哈镇就会来人催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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