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蒋十三军到达后,他像病入膏肓的患者,服了强心剂一样,忽然气焰又嚣张起来。他借主力军的实力,开始对县大队进行疯狂的报复。
他率领“哼哈四将”,及其一帮亡命之徒,趾高气扬的昼夜出动,捕人杀人,敲诈勒索,所到之处,民心惶惶,六畜不安。其最残忍行动是将抓获的六名村干部活活用火烧死,最恶劣行动是抓到一个贫民团长,他与手下残忍的将人剖腹挖心,放到锅中烹煮吃掉了。狗命鬼缺失人性达到了登峰造极水平。
这天晚上,他回到千户堡。保安司令牛大胡子问他:“你们虽然抓捕到许多百姓,也抢来不少东西。可是,连一个正牌的县大队首要人物也没捉到,琉璃球子终究不能代替珍珠。限你三天,给我抓颗珍珠来,也显显你们的本事。”
狗命鬼听了这话,面色由兴奋变为羞涩不安,立刻回答道:“司令,这个不难。非是我夸口,不出三天,定然捕获一个重要人物来见你。”
牛大胡子手捻着他那炸炸胡子,睁大铃铛眼睛,用轻蔑的口气说:“你的这句话,早就把我的耳朵磨出硬茧子皮了,可就是从来没有兑现过。光说大话不算数,我等你的好消息了。”扔下话,一转身离开了。
狗命鬼自言自语地发誓说:“我就不信,凭我的本事抓不到一个重要人物?”他心中盘算,到县大队经常来往的山路要口上设下埋伏,还愁抓不到人?想到此,即刻带上心腹,当晚来到千户堡至莲花池的红石岭上,一行五人悄悄埋伏在路口两旁。
红石岭头上夜间风大雪厚,天寒地冻,从初夜一直守到天快亮了,连个人毛也没有等上。几个人冻得四肢僵直,身疲眼困,栽头抽筋。
狗命鬼自个虽然是有备而来,浑身上下羊毛皮大衣紧裹着,但也冻得够呛,实在坚持不住了,他只得命令撤退。话刚一出口,突然发现山下走来两个黑影,群匪立刻来了精神头。等人影近到跟前,金头苍蝇和铁皮脸一拥而上,架住头前一个,青鬼和瞎咋呼同时扑向后面一个。
金头苍蝇和铁皮脸两个家伙,拉住那人的胳膊往后一拧,眨眼之间手中只扯住个空皮衣,人早已脱衣逃脱了,只见那人像兔子一样飞快地的跑掉了。他们手脚僵硬,根本追不上,便作罢放弃追赶。
青鬼向狗命鬼报告说:“队长,我们抓住的是个女的。”
狗命鬼赶忙上前划火一看,不认识。
瞎咋呼泄气地说:“真晦气,男的跑了,抓了个毛丫头。”
青鬼从女人衣服兜搜出一个小本子,交给狗命鬼。
狗命鬼接过去打开翻了翻。突然,“哏哏”的奸笑起来,说道:“啊!怪不得小脸长得受看,原来你就是常小玉呀?好啊,好!”
狗命鬼转着圈、歪着干茄子头,把常小玉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说:“你是贺明的未婚妻吧?哈哈!得到你,就如同得到贺明一样。”说完,他吩咐属下:“小的们,马上把她送到莲花池去。”
一路上,几个特务见常小玉模样长得好看,都眼馋得想挑逗、调戏她。有的对她大献殷勤,有的吹嘘显摆自己。常小玉看着这帮没人性的家伙,只能用大骂来保护自己。
她相信李大山一定会去找人来帮忙救自己的,说不定同志们已经在路上了。她现在就是要想法拖延时间,不能让他们把自己带到敌人驻地去。于是,她不是吵吵脚痛便是腿痛走不动,借故磨蹭拖延时间。
狗命鬼拉在一伙人的后边,见伙伴们对常小玉纠缠不休,心里很不愉快。心想,刚才天黑,没有看清楚。此时天已大亮,人品怎样,不妨再细看看。他瘸着腿紧走几步,赶上来打量常小玉。
这一看他立时惊呆在原地,心中不由得痒痒起来。暗暗念叨:贺明咋就这么有福气,这女人咋就长得这么俏呢?你看那白净细巧的脸盘上,一双水灵灵、乌黑透亮眼睛,细巧红晕的嘴唇,一头黑油油的齐眉短发,再加上这苗条匀称的身段,粗布蓝衣遮不住那俊秀身材。真是越看越让人爱哪!
狗命鬼心中默默数落:我那老婆也算是美人了,可比起她来,那绝对是差多了!嗨!一旦争取贺明不成,我要设法收她做个偏房,以慰我生平之乐,也不枉我昨夜之辛劳了。
想到这里,他冲着下属们一顿喝斥:“为了争取贺明投降,不准你们惹碰她!”下属们挤挤眼,吐了下舌头,乖乖的不再作声了。
日头挺出东山的时候,特务们到达红石庄外。几个家伙冻了一夜,都吵吵着肚子饿走不动了,要求入庄寻吃喝。这里离莲花池营子,说是五里路,实际上只有四里多点的路程。营子里住着十三军的一个连队,小山庄自然是安全区了。狗命鬼犹豫一下,便答应下来。
几个人走进靠近庄边的一个院落,四下一瞥,见院落不太大,有正南坐北三间上房,东西是猪圈、牛棚。一条大黄狗凶狠的围着陌生人吠叫,死死纠缠不放。金头苍蝇抓起一根木棒,气狠狠地把它赶出院外去了。屋里的两个中年妇女出来,一见到狗命鬼他们,吓得直躲闪,不敢吭气。
狗命鬼问:“喂!你家男人呢?”
“上山砍柴去了。”
金头苍蝇骂道:“不懂事的婆娘,看见爷爷们来,也不赶快给烧水做饭,老子快饿死了!”
青鬼把手伸到后脊背抓挠着痒痒,插嘴说:“今天有我们队长光临,要好生招待,把家里的好吃的,统统拿出来!”
一个女人含着眼泪为难地说:“老总,原来有点东西,前天中央军路过时,都给拾掇光了。”
瞎咋呼把小眼睛一眨鼓,骂道:“放屁!有东西不给保安队吃,难道留给县大队不成?”说着,上去 “啪啪!”狠狠的打了女人两个嘴巴。
那女人一个踉跄着倒退两步,把身子依到墙壁上,口鼻淌血,大声哭泣起来。
另一个女人吓得脸色刷白,赶忙上前劝阻说:“长官,她不会说话,别跟我们婆娘一般见识,我们变法的给做好饭就是了。”说完了,颤颤哆哆的挪动两只小脚,走到屋外。从墙窟窿里掏出一个小孩枕头,开口倒出三、四斤白面,又从柴堆里拿出两个鸡蛋。点着火,刷锅忙起来。
金头苍蝇晃着拳头说:“日本人常说:这些可恶的百姓们,全都是些奴隶性的东西。骂有肉、打有面,不打不骂小米饭。你看你看,这话对应了不是,倒是一点不假呢!”
狗命鬼心中赞成,把嘴一瘪没有开口,晃着腿进到屋中,自个坐到热炕头上暖和去了。瞎咋呼进到屋中,一旁忙乎起来,翻箱倒柜的,翻腾一阵,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后,从首饰盒里搜出一对银簪子,正要往兜里塞,被主人看见。
两个婆娘跪地作揖,苦苦哀求说:“那是我娘家陪送的东西,赏个脸给请我们留下吧。”
坐在炕上的狗命鬼见那东西不值什么钱,双方争执不下没价值,假惺惺地斥责两句,令瞎咋呼把东西又还给了主人。
“呱――呱呱!嘎――嘎!”院子里追抓鸡的声音传进来,两个妇女跑到屋门口一看,青鬼正在追着抓她们的老母鸡。又急忙转身跪倒在狗命鬼的面前,恳求说:“长官,行行好,给留下那两只老母###,你们下次来了,好有鸡蛋吃。把它杀了,下次用啥招待你们哪?”
眨眼间,青鬼手提两只已经拧断脖子的鸡走进屋来。狗命鬼最好吃狗肉,就烧酒。他每到一处,必然杀民间的狗解馋。今天一进院子就看中这家又肥又大的大黄狗了。此刻,他坐在炕上,见有了白面、鸡,还有自带的酒,便命令道:“小子们,给我把那条狗宰了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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