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望着水碗,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谁也舍不得先喝。
贺明微笑着下令:“从石愣开始,每人轮喝一口,不准不喝,也不准多喝。”大家自觉接过去,抿着喝下一小口,便传给下一个人。
饥渴的喉咙沾到了水,人们的精神头似乎提起来些。调皮的文学把老乡的柳条簸箕端上,在人群中走动起来,边走边喊:“哎!我这里有真正的大柴山酸枣,别看个头小,个顶个的解渴又解饿啦。哎!卖酸枣嘞!大家快来买哎!”大家被他的吆喝逗得开始口酸起来。
石愣问:“嗨!卖酸枣的,没钱赊账行不?”
文学作个鬼脸,把手中的毛巾一甩,接茬说:“咱可卖的是缺货哪。小本小利,概不赊欠!”
“呵!小气鬼,咱还不买啦,留着它发霉吧!”大家哄堂大笑。曼尔衮和尔等加卜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了。
同祥咽了口口水,说:“想起那酸枣,不行,已经冒酸水了。”
石愣对曼尔衮说:“唉,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爬到那黑河边上,喝它个大肚饱不可,好好补偿这几天欠我的水分。”
“嗯,等我出去了,让老婆给我烧一大锅的茶水,炸上一笼油脆香甜的粘糕,大吃大喝它三天。”一个战士说。
大家正在享受精神体味,罗师傅又端来一小盆水,喊到:“咱们的干渴问题解决了,半天就能出三盆水,大家过来喝喽!”
动员会后,因为有了水,蔫了的人们重打起精神。重伤员不哭不叫,轻伤员也参加劳动。打洞实行勤轮换,人懈工具不懈,速度又加快不少。
守在窑洞口的战士们,严密监视着阵地。敌人一上来,立刻反击,间歇时就加固被枪弹击坏的防御墙。
外面的机枪“哒哒哒!”的又吼叫起来,子弹射到门框上“劈啪!”飞扬起尘土。停止射击后,不见敌人冲上来。贺明站在门口,疑惑的观察动静。
不久,外面传来呼喊声,“县大队的弟兄们,别打枪,我们司令为了给你们一条生路,派苗副官同你们谈判,你们要是答应的话,就马上出来一个人接头。”
戴震放开喉咙回答:“放你娘的那狗屁!谁要跟你们谈判?不快点滚回去,爷爷要放枪了!”对面的人吓得一轱辘滚到后山去了。
功夫不大,敌人又将一杆挂着白毛巾的步枪,从工事里伸出来,高举着摇摆几下。特务瞎咋呼趴在山头上,露出半个身子,拉开沙哑的破公鸡嗓子,冲着窑洞喊道:“县大队的弟兄们,别打枪,听听你们杨大队长和家属们讲几句话。”
石愣举枪想干掉他,贺明拦住他说:“等一下,听听他们耍什么花招再说。”
“你们的杨大队长已经投降保安大队,他有话要对你们讲。”
钟良走过来,怒目凝视敌人阵地,嘴中喃喃自语的说:“难道他真的向敌人屈服了?”
贺明摇摇头,很自信的说:“不会的,杨大队长是个硬骨头。打日本鬼子时都不含糊,在这群小蟊贼面前更不会逊色!”他手指对面山头,说:“你看!从敌人持枪胁迫的样子就可以断定。”
杨通等二十来个战士被绑缚着押到山头上,十几个匪徒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排在身后。
一个匪徒为杨通松开绑绳,将他推到前面。瞎咋呼对杨通说:“杨先生,请劝降你的人,让他们快点出来缴枪。不然,我们可要把那里炸平了!”
杨通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站定身子,正对着窑洞方向向那边望去。同志们站在窑洞里,透过门窗望着他。看到大家都还在,他心情激动起来,举起手向大家挥手致意。
一旁的瞎咋呼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姓杨的,赶快劝他们投降,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快点说话!”
杨通敞开高亢的喉咙,大声说起来:“坚守窑洞的同志们,我们不幸被俘了。不过,请相信,我们不会向敌人屈服的。希望你们坚持到底,直到最后击溃敌人,胜利突围!……”他还想再多说几句,被恼羞成怒的匪徒拖了下去。
敌人接着又把一群县大队的家属推搡到阵地前,强迫她们劝说自己的亲人投降。
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敌人捆绑着,站在寒风中。“爹!”“娘!”“老婆!”几个战士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一个战士把手伸出窑洞,挥着,挥着。
对面一群老妇孺们站在山头上,默默地流着泪,望着窑洞,期望能看到亲人的面孔。
“他娘的,叫你们来干啥子?”匪徒们拳打脚踢起来,喝斥着命令:“快喊话,叫他们出来投降!”不管匪徒们如何吆喝敲打,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心中明白:不出来还好,一出来不被打死才怪呢。匪徒们没辙了,只得将家属们拉下去。
贺明站在窗口久久的,久久的不说话。脑海里反复回映着战友杨通那几句铿锵有力的话语。
战士们默默不语,想着被俘的战友和家属的样子,心痛――仇恨――愤怒!汇聚到一起,纷纷请命:“大队长,我们一定要出去!要救战友,要救亲人!”愤怒化成了力量,大家拼命的挖洞,运土,擦枪!
齐奶奶被救过来后,看着战士们面对自己的亲人,不能相见的场面,心痛不已。又被战士们拼力抵抗敌人,牺牲个人小家的精神感动。为了帮助这些救命恩人,她让儿媳妇把隐藏准备过冬的粮食,两斗小米挖了出来。
“老奶奶,你们生活挺苦的,留着自己吃吧。”
“这是奶奶的心意,我早就想好了。你们不答应,我也要给的。同志们吃饱有了劲,才能出去消灭那些该挨千刀万剐的龟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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