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县大队把熟悉党政策的老战士,派往周围村寨,扶持、帮助各村开展土改运动。并组建起民兵护青队,保卫庄稼和根据地的安全。
各村子要求报名参军的青年热情高涨,很快,县大队又充实了一批新鲜血液。新招募的战士,立刻投入到紧张地练兵训练中。
贺明、钟良、杨通每日不是下去检查土改工作进程,便是监督练兵备战情况。因为他们知道,敌人决不会善罢甘休,更艰巨、残酷的交锋还在后面。
这天一大早,打谷场上,县大队和民兵队一起习武练兵,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认真学习射击和伏敌战术。妇女小队的姑娘大嫂们也不甘示弱,操练打仗、学习战场救护常识。贺明看着人们高涨的练兵劲头,很是高兴,只是发愁民兵队的武器装备问题。
李大山看出贺明的心思,向他提供两条信息:第一条――当年有一批日本人的武器,藏在附近的大山上。第二条――营子里的富人家都有看家护院的枪支,可以动员他们交出来。贺明听了,叫他晚上到队部来详谈,自己回去安排秘书雷声书写、张贴征集缴枪公告。
晌午,县大队的收缴枪支公告张贴到营子里,人们看过后,家中存有枪支的,纷纷响应号召,将枪支献出来。还有一些富户们都躲在家中,静待观望局势的变化。
这天夜里,便衣队长狗命鬼带着他的“哼哈二将”,按照预约时间摸到龙潭营边上的打谷场。周二拍打了几声唿哨,山里红从谷秸堆后应声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双方辨不出衣着、脸色,单凭熟悉的口音接上了头。
山里红悄声说:“县大队大部分人都开到黑、白河和汤河川去了,营子里只有少部分的区干部和民兵,用不着担心害怕。走,去我家。”
狗命鬼怕生意外,决定分两路绕进营子。山里红、金头苍蝇一路,他和周二拍一路。
周二拍这家伙,是个极其肮脏的人。平日里最不爱洗澡,也不爱换洗衣服。除了吃喝就是鬼混,回去往炕上一撂和衣就睡,为此,长了满身的虱子跳蚤。就是因为他铁心伺弄上司,所以,狗命鬼才不嫌弃他,只是注意时时和他保持距离,免得惹虱上身罢了。
当那几个人在一旁交谈时,周二拍身上的虫儿们饿了,开始向他进攻。受不了的他伸手去抓挠,可惜脊梁骨部位挠不着。于是,他将身子靠到秸秆堆上去磨蹭,不想将秸秆堆推挤出“哗哗”的声音。凑巧,营子里有个人从这里经过,听到声音,立刻大声嚷起来:“场院有贼啦!快来捉贼呀!”
喊声一起,营子里立刻敲锣撞钟,人们手持叉把、扫帚,打着灯笼、火把赶来。四个家伙见势不好,就地一滚,翻下土沟去。
周二拍吓得撒开腿脚就要往河边跑,狗命鬼一把揪住他的后衣襟,低声说:“前面是河,跑不掉的。咱的任务还没完成,乘着混乱跟我入营子去。”
周二拍惊慌失措的说:“还进营子?不怕……”。
“怕什么?我们装作招呼人捉贼,分两路进去。把头包好了,别让人认出来。”
山里红吓得走不动路了,金头苍蝇搀着她。四个人混进了营子,又偷偷钻进山里红的家。
一进家门,山里红赶紧将大门闩紧。几个人来到屋内,又用厚棉帘子将窗户蒙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点起炕桌上的小油灯。
狗命鬼一屁股坐到炕上,定了定神,盘起双腿,两眼直勾勾的瞟着山里红,流露出贪馋的笑脸,咂咂嘴问她:“家里有吃的没?”
“有,酒饭都预备得了。”山里红缓过劲来,神情一改,嬉笑着扭动屁股,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在院子中?哨的周二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队长,营子里喊声这会儿又大啦,街上检查挺紧的,咱快离开这儿吧?”
“离开?往哪走?该死的窝囊废,都是你惹得祸!”狗命鬼斥责过他,转脸问山里红:“县大队那帮小子们,常到你家来么?”
山里红把嘴一撇,晃晃脑袋说:“哼!那帮穷酸们,都嫌我人品不正道,把我当成狗肉一样,见面怕伤胃口。别说来我家,就是路上走个对头还嫌败兴呢。”
狗命鬼一听,“哏哏”的奸笑起来,还越笑越狂了。山里红杵在那里,立眉瞪眼的看着他,猜不透他为啥笑得那样开心。狗命鬼笑够了,看着山里红,喘着气解释说:“那些穷鬼没福气,怕狗肉!我三天不吃,腰板就挺不起来了。”
“乐你的去吧!”山里红可乐不起来,她叹了口气说:“唉!自打上次陷害李羊倌后,被他们押着去劳动改造,累死老娘了。要有啥事的话,还就全指着龙俊去探听消息了。”
几个人围坐到一块儿吃饭,山里红难得见到人,像个女招待似的,端菜上饭,又与他们眉来眼去的逗闹着。龙俊坐在院子里,监听着门外的动静。
吃完饭,狗命鬼问:“李羊倌的老娘被抓,他人这会儿是啥态度?”
“你们留了口大刀片,就以为吓着人家了?没门!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呼天喊地的吵吵要灭你冷家全门哪!”山里红说到此,斜着眼儿说:“我当初说啥来着,像他那副硬僵骨头,就是把他娘杀了,他也不会低头的。我先前已经试过了,不中用!”
“那火烧打谷场,杀死民兵,老百姓又咋反应?”狗命鬼期望着问。
“那些还行,有的人怕了,吓得想把分得的粮食、土地退回去。他们区干部费了好大劲才动员回去。”说到这,山里红面转愁色,没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先遣队也不赶紧开过来,现在有几户富农、财主被县大队吓破了胆,人家咋摆布咋是,全都变成顺民啦。”
狗命鬼听了,气得咬牙骂道:“这群怕死鬼!当初叫他们到千户堡去躲避一时,他们是卖了庄田打滚,热火难离。这会儿该让他们受苦!”
“县大队、区干部眼下都在干啥子?”
“县大队派些人到附近营子闹土改去了。哎,今个儿街上贴出一个告示,要老百姓们把家中的枪限期交出来。我心里正着急呢,龙俊在山上存放的日本人的那部分枪,虽说零件不全,但也要赶紧运走哇!这事营子里好多人都知道,让他们想起来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被他们抢去。”
狗命鬼听了,把干茄子头一点:“我们今晚就把枪取走,绝不能让它们掉到共产党的手里,等以后抓到同祥,再弄回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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