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不高兴的说:“这七、八天来,工作可是出了不少问题。卜副区长修改了工作计划,任务没有完成,就忙着开始分地主财产。而且,分得又乱又不合理。有人偷盗,有人随便拿东西。农会干部不纯,讨论事情还没有公布,下面就知道了,造成工作被动。参加斗争大会的人支大灶,杀猪宰羊大吃大喝,造成严重浪费。运动打击面宽,对几户不愿意参加运动的中农也斗争了,而对品行恶劣的地主周拔锅却未动手。”
焦力夫说:“今天早晨,街上发现敌人的标语传单。威胁说谁动了地主的土地、财产,中央军来了就活埋。弄得人心惶惶的,有部分农民分了财产,放在家里不敢动用。据说,有人还向地主保证,是明要暗不要。”
贺明听后,感觉其中问题严重,生气的说:“真是胡闹!这些情况你们向卜副区长反映过吗?”
“当然反映了,还不止一次呢!”
“那当时他的意见呢?”
“哼!当初他认为在运动中出点偏差是免不了的。到后来……”。
雷声的话一停顿,李大山插嘴接过去说:“我刚听说到一个新情况,前天副区长一整夜不知道去哪里了。等他早晨返回来,我们去找他时,通讯员说他病了。告诉我们有啥事,商量着去办就行了。后来,农会主任宣布地主周拔锅自愿献地献财产,按开明士绅看待,立即释放。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李四娃说:“卜区长把山里红、龙俊两口子,都当成积极分子使用,擅自挪用收缴公物,还是山里红带头干的呢。”
贺明听了大家的汇报,将卜一有病和积极释放地主等一系列问题连在一起,想了很久。然后对大家说:“我的意见,重新调整各部组织,由营子里群众选举出他们信任的干部。纠正偏差,继续发动群众,彻底清除混进农会的坏分子。对于破坏土改的地主,绝不留情。”
雷声提示说:“街上不断出现蛊惑传单,必须加强民兵巡逻,重点布置监视敌人。”
“好。下一步要加强对民兵的训练培训工作,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贺明同意他的意见,将工作布置一番,大家分头去执行了。
很快,龙潭营武装民兵组织成立了,中队部设在冷家的学堂内,县大队为他们配发了枪支。每天早上,李四娃带领着二十几个青年在翟庙生的指导下,像模像样的到打谷场上,训练走队、拼刺、瞄准、打枪。晚上,负责巡查营子,站岗放哨。
贺明针对营子里群众思想上的顾虑,先后召开几次群众大会,进行土改政策宣传。又深入到群众中,打通思想,发动积极分子,做成立村政权的筹备工作。
经过两、三天的努力,村政权成立了。群众们一致推选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同登任村委主任,李四爷为农会主任,同祥嫂任妇女会主任,李四娃任财产清算主任兼民兵中队长。整个营子的土地改革工作立刻有了新起色。
可是,街上的蛊惑传单和流言蜚语仍然不时出现,贺明为这事很是挠头。这天晚上,他听了李四娃的汇报后,觉得仍然找不出头绪。于是,他从队部走出来,想找卜一单独聊一聊,说不定会找出些线索。
他来到卜一住的小院,见屋里又黑又静。开口问道:“卜副区长,睡觉了吗?”连叫两声,没人回答。他见门是虚掩的,便进到屋内,摸摸炕上已经摊好的被褥,里面是空的。看样子人已经躺下,不知什么原因又出去了。
他坐到炕上,卷了一支烟吸起来。吸到第三只时,院子里传来人的轻快的脚步声。他迅速熄灭烟,把身子依到窗户前,听声音来了不止一个人。他透过一块撕裂的纸孔向外窥视,见两个人影向窗下移过来,大门口上还有个模糊的影子。他的心骤然紧缩起来,手握住腰上的驳壳枪,等待着。
从行动上判断,来人绝不是自己人,这形迹可疑的人是谁呢?
忽听来人“啪啪”轻击窗棂,他担心是预定联络信号,没敢出声的等待着。稍微停顿一下,窗棂的“啪啪”声乱了起来,还发出低低的询问声“喂!在屋吗?”一个似乎像个女人的嗓音,还夹带着粗糙的男人味道。
贺明停顿片刻,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回答:“你是谁?”
“我是周春花。”这次声音变得细小,年轻。
“还有谁?”
停顿一下后,“就我一个人。”
“深更半夜的来干啥?”
“我们全家要逃走,请你快去劝说一下,劝不住爹娘,讲个情把我留下。不然到了哈镇,爹说,要把我嫁给一个队长做二姨太了。”
贺###想,我先把你应付走了再想办法抓住这帮家伙。他回答说:“夜里民兵、县大队的人看得紧,咱俩一块走不方便。你先回去,待会我就到。咱们在你家后院夹道里见面。”
外面的人停顿片刻,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走出大门去了。
贺明侧耳静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消失,院子从又恢复寂静。他手托下巴,推敲着敌人的阴谋,筹划出对应的办法。
忽然,从外面扬畅大步地走进两个人来,听得出是自己人。
卜一和雷声两人边说话,边走进屋来,伸手就要点灯,“甭点了,摸黑待会儿吧。”贺明坐在炕沿上说了一句。
两人被惊得差点蹦起来,卜一说:“哎哟!是,贺大队长,好吓人哪!”
雷声也说:“大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灯都不点。”
“我把工作安排完了,想来和你聊天。进屋不见人,琢磨你在外面待不久,索性坐下来等一会儿你。不点灯,省油灯钱啦。”说到此,又问道:“你们到哪里转悠去啦?”
“大长夜的没事干,到乔华、香香那里闲拉了一阵子。”
贺明不想把刚才发生的事告知卜一,想到如果马上抬屁股走开,又怕引起他的怀疑。只好耐着性子勉强的东来西扯了一会儿,看看手表,时针已指十一点,对卜一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们走了。”
走到胡同外,贺明把刚才的事和对应的办法告诉雷声,征求他的意见。
雷声说:“竟有这等事?你考虑得周全,就这么办吧。”
雷声带上民兵来到周拔锅的后院,把旁人留在外面,他独自进入到接头地点,左寻右看,没有人。他心中疑惑,忙将人散开,四下搜查。见周拔锅家前后院都是黑洞洞的,屋门敞开,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人跑了?正在猜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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